我夫君来自女尊国

　　徐三一开始还开开心心的，后来逛街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柳姨敏感地发现她的不对劲：“累了……我们回去吧？”

　　柳姨已经买了很多东西，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奇怪。

　　徐三点点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好谈完。

　　徐顾脸色很不好。

　　“小顾，怎么了啊？”徐三把他拽到一边，小小声问道，“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徐顾摇摇头：“只是我明天要去京城了。”

　　“因为治病？”

　　“对。”

　　接下来就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柳姨，我能在这住一晚吗？”徐三想了想，抬头看向柳姨问道。

　　她刚才把徐顾拽到一楼了，柳姨还在二楼，好像在和卫陶然和元魏鹤交谈，一起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徐三的话。

　　“可以，我给你收拾一个房间。”

　　她也不问前因后果，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急匆匆往后院走。

　　酒楼很大，前面是两层楼的客栈，后面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柳姨平常就住那。

　　“收拾一间房就行了。”徐三紧紧拽着徐顾的手不放，“我晚上要和小顾聊天。”

　　“那也不至于住一间屋子。”出乎意料的，这次反对的居然是卫陶然，他眉心微蹙，“孤男寡女……”

　　“他、是、我、夫、君。”徐三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她语气非常不客气，甚至是有些发怒的。

　　卫陶然好像不服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元魏鹤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便不说话了。

　　此时才是半下午，徐三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带着徐顾又出去了。

　　等晚上回来，谁也没看就直接进了柳姨准备的屋子里。

　　两人共处一室时气氛还是很僵硬。

　　他们已经一下午没说过话了。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徐三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是因为徐顾，而是因为欺负了徐顾的那两个人，而且她根本没有办法欺负回去，所以非常生气。

　　而徐顾还在思考去京城的利弊。

　　他不在乎报酬什么的……但是他怕回不来了。大户人家的各种事，大夫最了解，医术高明的大夫往往死于非命。

　　他从来没有去过京城，不了解那边的势力分布，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弄到伤时丸这种毒药……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小顾，对不起。”徐三站起来，把徐顾报到怀里。

　　现在徐顾已经比她高了，因此像以前那样抱在怀里是不太可能的，徐顾现在是坐在凳子上的。

　　这个姿势有点滑稽，一个娇小的姑娘抱着一个男孩子，但是听她的语气完全不觉得滑稽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来的……我，我也不应该说你医术厉害……”

　　听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徐顾觉得不对劲，挣扎了一下想看看徐三的正脸，但是徐三牢牢把他按住了。

　　“我要是，要是今天不来就好了……”

　　大滴大滴的水珠掉下来，沾湿了徐顾的衣服，有一两滴流到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是咸的。

　　这是泪珠。

　　徐三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哭泣，为他担心。

　　徐顾不动了，静静地靠着徐三。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徐三最终还是放开他，转身从自己下午买的那些东西里面翻翻捡捡。

　　边翻捡边絮叨：“京城那边很冷的……在北边，明天就要走，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也来不及，我就现买了。

　　这是棉衣……成衣，还有一些春衣，马上要开春了，不知道那边气候怎么样，我干脆全买了，可能没有家里的合适，但是现在只能凑合了。

　　我听说路上很远的，要走好几个月，他们应该不会短你吃穿，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吃不饱我带了干粮。

　　还有钱，这次我出来没带多少钱。只有十两银子，花了五两……我下次不乱买东西了。”

　　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

　　“小顾，我能不能陪你去？”

　　徐顾走过来抱住她，两人的身高刚刚好，姿势也契合得刚刚好：“不行，我问过了。”

　　徐三千万不能去的。

　　“好吧……”

　　不知怎么，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三娘，你担心我，我很高兴。”徐顾放开她，低下头四目相对。

　　“我们是一家人，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我就知道会这么回答……”徐顾语气有点无奈，“但我还是很高兴，我心悦你，三娘。”

　　徐三像是看懂了什么，忽然不敢和他对视了，低下头，耳根处红了一大片。

　　这些两人又一次不说话了，但和之前的尴尬气氛不一样，这次弥漫的气氛是粘稠的，暧昧的。

　　徐顾叹气，半蹲下来和徐三平视，最后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落在额头上，很轻很轻，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吻，像是不经意之间的擦过。

　　“不是对家人的那种喜欢，是对妻君那样的心悦。”

　　“可是我……”徐三.退后一步，表情有些讶异。

　　“没必要现在就回答我。”徐顾握住她的手腕，在某处摁了一下，道，“你先睡吧……”

　　胡说，现在还没到睡觉的点，怎么可能睡得着？

　　话是这么说，但徐三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徐顾已经走了。

　　“……我呸。”

　　徐三从床上爬起来，衣服没换，满身酸痛，她揉揉肩膀，“一定是徐顾那小子做了什么让我睡觉的。”

　　有的时候她感觉徐顾就像小说里的大侠，所有的穴道都知道有什么作用，看他治病时觉得他简直无所不能。

　　这种情况不叫“睡着”，用“昏迷”更准确一点，因为是非正常情况睡过去的，因此醒过来会很难受。

　　徐三好不容易把最难受的那阵子熬过去，一抬头看见桌子上的东西已经被带走了。

　　“也对……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她看见桌子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好不容易走到床边，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忍不住骂了一句：“憨憨！就知道给我省钱！”

　　桌子上，赫然是那只钱袋。

　　————

　　“啊啾。”

　　徐顾坐在马车上打了一个喷嚏。

　　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带来的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地塞满了其他地方。

　　算算时间，三娘已经醒来了，肯定又在骂他了。

　　徐顾苦笑一声。

　　他并不是故意想不告而别，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说出那句“再会”。

　　“吁——”

　　车厢外的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应声而停，打断了徐顾的思路，他整理衣冠，眼底因想起徐三的那抹柔软被压下去，换上了一副冰冷的神色。

　　随后下了车。

　　不得不说卫陶然这次还真是有万全的准备，当夜他就准备了第二辆马车，马匹毛发油光水滑，四足长而有力，马身矫健匀称。

　　徐顾眼皮一跳，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有一个当了几十年军医的母父，也带他去过军营，因此不难看出这是军马，看来这个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厉害一点。

　　卫陶然说用这种马比别的马快，大概两个月就能到京城。

　　这还是每日只白天赶路的速度。

　　晚上要休息，元魏鹤的毒并不能让他舟车劳顿，说不定毒会更早复发。另外就是，每日三餐都要停下来喝药，顺便把脉。

　　另一辆马车的车厢是他这辆的两倍大，分为两格，前面一格是坐人的，后面一格则是储存了大量药材，都是非常新鲜的药材，而且好像找大夫看过，全是对症下药的药材。

　　偶尔有那么一两味药材没有，也可以去城中购买，反正并不耗费时间。

　　原本卫陶然想让徐顾和元魏鹤坐一辆车，被严词拒绝了。也是因为现在元魏鹤的病没有到灯枯油尽的时候，不然就算是反对到天上去也没用。

　　“徐大夫在考虑什么？”

　　卫陶然打断了他的思考。

　　徐顾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人的确是很看不惯他。

　　中午的休整很快就结束了，然后又是漫长的旅途。

　　他话本就少，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话就更少了。

　　治病是他擅长的，这个问题反而最不重要。

　　其一是对三娘的心意……

　　对三娘的剖析心意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即使这几个月他不在家，三娘也会记着他这个问题，就算再有别人表白，徐三也是把他放在第一位。

　　而且他并没有听徐三的回复，这便是留给自己的念想了。留着这个念想，他拼了命也是要回去的。

　　其二便是……

　　“你知道你为什么必须要和我们去京城吗？”

　　“因为你无权无势，一介平民，只能任我们摆布。”

　　“倘若你是闻名遐迩的神医，我们不会来找你。若你是籍籍无名的大夫，我们也不会找你。再如果，你是家财万贯或者有官职在身的大夫，更不可能找到你头上。我们现在最怕麻烦，那种人，正是麻烦的代名词。”

　　“你没有财，没有权，没有名，却有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这便是你的错。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可懂？”

　　那两人说的话还在耳边。

　　徐顾握紧了拳头，做下了一个足以改变一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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