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养成计划

作者:刀尖上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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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兮归来(4)


      白发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
      紫袍银发的青年半躺在榻上凝神研究着手中的羊皮卷,不停地抬头望向窗外,眼神却透露出空茫,正在凝神思考着什么,身边的侍卫知道主子正在考虑事情便默默地避开,尽量不去打扰。
      许久之后,银发男子嘴角挂起一丝苦笑,轻轻摇头,像是极度疲倦,又有些失望,随即眼睛从羊皮卷上离开,却同时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的白发女子,便放下手中的羊皮卷,颇有深意地望着白月光,眼神探究着。
      白发的女子却依然呆呆地坐着,毫无反应。
      “都两天了,还是吃不下么?”杏黄色衣衫的男子摇头叹一口气,眉头紧皱着看向屋内其他几个人,有些焦虑地道:“这粥要是再喝不下,那可怎么好?”
      立在屋内的化林和魔尘却只是漠然地看着那满头白发的女子。
      银发的青年拿起手中羊皮卷重新开始研究,化林却忽然淡淡地开口:“白姑娘若再不吃饭,莫非石头那孩子真要白白死去不成?”
      白月光浑身一震,涣散的眼神倏尔聚集在一起,低下头来疯了似地在桌子上一顿摸索,抓起碗筷端到嘴边,往自己的嘴里猛扒米饭。
      苦劝无效的琴笑感激地望了望化林,看到白月光终于开始吃饭,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回过头来看着白月光,却发现她只是猛吃碗里的米饭,便道:“吃点菜吧。”
      白月光伸出拿着筷子的手摸索着向前伸出,碰碰撞撞几次,才找到盛菜的碟子,筷子在里面来回,却怎么也夹不起里面的菜。
      琴笑的眼神再次变了,怔怔地看一会儿,立即狐疑地望向立在一边的化林和魔尘。
      那盘子里盛的是米饭,根本就不是菜。
      看着白月光的样子,魔尘和化林脸上也变了颜色。
      琴笑上前,伸出手在白月光眼前晃来晃去,白月光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筷子夹到的东西放进嘴里。
      “白姑娘,你的眼睛……”琴笑失声。
      筷头是空的,白月光忽然一愣,像是觉察到什么,向着说话的方向瞪大眼睛看着琴笑。
      琴笑看她望着自己,但眼睛却是空洞而无神,便着急地看向化林。一边负手而立的化林也觉察到不对,不由分说抓起白月光的手腕给她把脉。
      白月光嘴角抽搐,惨白的面容蓦地僵硬了。
      “现在是晚上,这屋里是夜明珠的光芒照亮的,你到底是看不清楚还是完全看不见?”化林皱眉。
      白月光嘴唇不停地抽搐着,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来,摸索着端起碗来靠近嘴边,一口一口往嘴里拨着米饭,吃得缓慢而艰难。
      琴笑见状无声地跌坐在椅子上。听闻异样的银发青年抬头,仔细地看着白月光大而无神的眼睛,眉头深深皱起。
      化林皱眉道:“化林也通一些医理,看姑娘这情形想必是太久不曾视物,视神经衰弱导致看物模糊不清,再加之突然受到光线刺激以致眼睛暂时失明,待我配一些药,你好好地休养一阵子,应该会完全康复。白姑娘是医师,自然是清楚自己的症状,当无大碍。”
      “当真无碍?”琴笑追问。
      化林笑笑:“你同白姑娘一起上过寡妇山,化解过瘟疫之灾,对白姑娘的医术应该有信心才对。”
      “可眼下……”琴笑张了张嘴,摇头。
      “放心好了。”化林笑着拍了拍琴笑的肩膀。
      银发青年皱了皱眉头,忽然发问:“刘兆安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这一句,让正在狼吞虎咽的白月光忽然停了下来,扒着饭的手开始慢慢颤抖。
      “你不要怕,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一边的琴笑立即将手按上她肩头,迫使她冷静下来。
      白月光冲着琴笑点了点头,颤抖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又开始一口一口扒饭,吃着吃着,她却突然扔下手中饭碗,弯下腰开始干呕,一边呕着一边泪流满面。
      “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化林出声相劝,将粥推到她眼前:“还是先喝点粥养养胃。”
      白月光终于停止了呕吐,缓缓转过身来,却摸索着又抓起碗筷,继续一口一口往嘴里扒着米饭。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银发青年深邃的眸子直直注视着白月光,仿佛洞悉一切:“你不用自责,换了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为了活命,都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白月光身子巨震,手中饭碗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撑着桌子这才让自己不倒下去,大睁着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眼死死望着银发青年的方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琴笑与化林知道主子有话要说,默默地退到一边。
      “白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虽不知,却也猜到几分。”银发的男人摇头叹息着,深邃的眸子里悲悯的神色一闪而过:“姑娘妙手仁心,侠肝义胆,破解瘟疫拯救天下苍生,乃是整个大荒一代女杰,却不曾想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白姑娘身上。真是天意难测!”
      白月光定定地用失明的双目看着银发青年,默不做声。
      银发青年摇摇头,又道:“我的侍卫琴笑,他曾和你一起上过寡妇山寻醒毒草,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白月光依旧沉默着,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白姑娘惨遭不幸,我十分同情,不过既然活着,生活就还要继续,哭并不能解决问题。白姑娘能活到今日也是奇迹,我希望这个奇迹能一直延续下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白姑娘尽管开口。”
      浑身雪白的女子重新抓起筷子,却终于开口出声:“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出事了?”
      “白姑娘果然冰雪聪明!”银发的男人淡淡笑道:“其实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我们是在刘兆安废弃的暗牢里找到姑娘的,只要白姑娘你还活着就好。”
      “刘兆安……”白月光痛苦地闭上眼睛,竹筷在手中咔嚓一声断裂,长长的竹签深深地刺入手心里去。
      瘟疫才刚刚过去,那刘兆安的黑手就向她伸了过来,派人将她和石头掳走,并用石头来威胁她就范,她迫不得已答应了他,得个机会偷偷带着石头出逃,却被抓了回去一顿毒打,打得石头体无完肤,又将她扔给城里的将士,任由他们凌辱,不分日夜地取乐。
      终于有一日石头看不下去了,偷了一把刀从背后捅死了那个骑在她身上的小队长,拉起她就跑。可是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到处都是兵,她们根本无路可逃,很快就被抓了回来,被关进了暗牢的最深处。
      暗牢里不分日夜,两天后那外面所有人却突然间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他二人在这暗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石头竟被活活地饿死在暗牢。
      她是活下来了,可石头却成了她心头永远抹不去的痛。
      那个原本单纯可爱的孩子,那个整日里围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善良孩子,那些属于他们快乐的时光,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她必须要活下去,她要为死去的石头报仇。白月光猛地睁开眼睛。
      “人一生会有太多磨难,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我相信经历过这一次之后,白姑娘会更加坚韧。”
      银发青年在一侧静静地观察着白月光脸上的表情变化,看着白月光被尖利的竹签刺入掌心,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却毫无知觉,叹一口气,合上手中的羊皮卷,立起身来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暂且不用去想。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会让琴笑暂时保护你,你先放下心来好好休息吧。”
      言罢,便径自出门去了。几个侍卫也默默地离去,只留下琴笑在屋内。
      屋内满头白发的女子,又开始一口一口地扒着米饭,睁大的眼睛空洞而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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