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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碧螺春
“夫人，您的头还没好又要出去？”青萝手足无措的看着已然一身男儿装扮的宋言。
“呸，说了叫我小姐又忘了！”宋言瞪了一眼青萝，她不喜欢丞相夫人称呼，这丞相府里别人叫她夫人也就算了，毕竟他们都是秦徵的人。
宋言对着铜镜，抬手欲摘下缠在头上的白纱布，明明没什么大事，秦徵非要她日日带着，真真丑死了！
“小姐，相爷特意交代了这纱布您可摘不得，您也不想惹相爷生气吧!”青萝瑟瑟的说。
一想到这几次惹毛了那家伙的后果，宋言便识趣的放下了手，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左右照着，那就带着这丑纱布吧，总比被秦徵剥皮抽骨了强。
丞相府里待着的日子十分无聊，秦徵一般只有晚上才得空回来，虽说见不到他自己日子倒也清闲自在，可这也太无趣了！府里的小厮丫鬟因着尊卑之别不同自己说话，除了青萝偶尔和自己说上两句俏皮话再无其他。
从前在宋府，起码还有宋老二那个泼皮时常逗着自己，如今可好了只能靠自己生乐子！
宋言脑子中突然出现了那个洒金财神的话语，也不知他的话到底做不做数：“青萝，你悄悄去趟燕春楼。”
听到燕春楼三个字青萝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您可饶了奴婢吧!”那燕春楼哪里是好人家去的地方，虽说她只是个奴婢，那也是宋家四姑娘最贴身伺候的，去了那种地方不是活生生丢了宋府的脸面吗。
“瞧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我就是让你去燕春楼外面的围栏上系上一条蓝色带子就好，又没让你进去。”宋言摇了摇头，青萝打小跟着自己，怎么胆子半分都不像自己。
一听只是到门外并不进去，青萝松了一口气：“小姐早说嘛，奴婢这就去！”说罢青萝放下手中的差事便一路小跑了出去。
宋言一踏出丞相府便见着不远处角落里倚在墙上的烛九，正一脸抱怨的看着自己。
这洒金财神还真是说话算数，她左右探了探见无人盯着自己便朝烛九的方向走去。
“你们爷还真是讲信用!”
烛九白了她一眼，撇嘴道：“那当然，我们爷向来如此，不过你不要总来烦他，我们爷可是大忙人，还得抽出空子招待你！”
宋言跟在他的身后打量着他，这个烛九肯定是龙阳之癖！自己大度又得体，才不与一小厮计较。
穿过巷头，宋言跟着他九拐八拐的终于落脚在了一处十分隐蔽的铺子门口。
宋言望着四周的环境，虽说她时常偷跑出来闲逛，但也只是去月山茶楼和山味馆这样的地方，听听坊间有趣的故事，尝尝民间丰富的小食。
如今这等偏僻隐蔽之地她还从未敢来过，宋言不禁有些谨慎的后退了小步，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
说实在她与那洒金财神不过就见过两次面，并不熟悉，不过是今日实在无聊寻不到乐子才索性想起了他。
看这阴凉之地，和这烛九不屑的眼神……
他们不会是觊觎自己的金钱，想要谋财害命？
宋言静下心来寻思着那洒金财神坐拥金山银山的，定不会将自己这堆小金丘放在眼里，看来不会是谋财！
她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缩着脖子看向烛九：“你们不会是要逼良为娼吧？我，我是断然不从的！”她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襟，没错他们一定是觊觎自己的美色，想要将自己送进那燕春楼顶替被她弄丢的三个姑娘。
烛九见她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满脸的嗤笑：“就你这副模样身段，连松竹倌里的兔儿爷都比不上，你爱进不进！”烛九白了她一眼，就是一个戏精！
见烛九不理自己一脚踏进了铺子，宋言才瞠目结舌的明白了他那一番话的意思：“你居然说我一沉鱼落雁的姑娘比不上一个男人好看！”
宋言气鼓鼓的追着烛九踏进了铺子，偏偏她就吃这激将法！
迎面而来的阴暗，让她不禁迈不开腿，可如今都进来了就没有退出去的道理，不然岂不是平白无故让那死烛九看了笑话。
她顺着石阶扶着墙面一点点蹭下了楼，待她掀起布帘子时，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她瞪大了眼。
“下注快下注，王公子你就四个铜板了还不死心？”
“四个怎么了，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翻盘逆转！”
宋言围着这些男男女女们，看着他们下注、投钱、摇骰子。
纸醉金迷，满目奢华
没想到他还有赌坊生意？洒金财神真的会洒金！
“你跟紧了，若是丢了我可不管你！”
烛九恶毒厌嫌的声音让她收回了满是好奇的眼神，不情愿的跟着他走进了暗室。
暗室里画栋朱帘，雕梁绣柱，到处所见精雕雅致的古木摆设，熏着淡淡的香，闻着像是木莲花的味道，与外面的奢靡大相径庭，倒是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在燕春楼里见面的场景。
“夫人。”
宋言收回环视着的目光，望向实木椅上正举着茶盏冲自己笑的叶启。
果非凡人呐！
“叶老板当真是洒金财神呀!”宋言坐到他的身侧，双手合十闭眼默念着。
见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叶启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单手拄头看着她：“夫人这是做什么？”
宋言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祈求洒金财神赐福赐愿呀!”
叶启打量着她缠着纱布的头：“夫人这是，带伤外逃？”
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宋言笑的尴尬：“你说这个啊，这个不碍事，不碍事。”
自己堂堂丞相府夫人，弄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丢了面子。
见她满脸的紧张窘迫，叶启心中有数便不再追问，他倒了杯茶水推到了宋言的面前：“夫人可是来要玉娘的？”
宋言盯着面前颜色深暗的茶水，不禁咽了下口水，不会又是大红袍吧，她可喝不了那等浓郁苦涩的味道，可是不喝是不是有点不给他面子的感觉？
“不，我还没想到什么等价之物能换得玉美人，今日只是无事做，出来寻些乐子。”宋言的眼神没有离开那杯茶水，脑子里灵光一闪。
“所以，夫人就想起了在下？”叶启噙着笑容看着宋言那双直勾勾的眼睛，里面满是诡计。
宋言抬头看向他，一副懵懂的样子，胳膊佯装无意的撑在桌案上：“啊，你方才说了什么？”
她胳膊一使劲，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盏倒满了茶水的杯子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怎么办？”宋言手忙脚乱的擦着桌案，她余光瞥向地面上的那滩茶水，还是她聪明伶俐，这样即没有折损叶启的面子，自己也不用喝那难以入口的苦茶。
就是可惜了那个青玉杯子，看起来但是值些银两。
叶启拿着手中的玉扇笑着点了点自己的额角，看着她这幅透精百灵的样子摇了摇头。
“烛九，去收拾一下，顺便帮夫人重新倒一杯茶。”
宋言晴天霹雳般表情一僵，完了，她总不能再打碎一个茶杯吧。
“这茶也是凉了，去重换一壶吧，要碧螺就好。”叶启将茶壶递给了烛九。
宋言一听立刻安心了下来，碧螺好，碧螺她喜欢！
烛九抱着茶壶走出暗室满脸的疑惑，爷向来不喝清茶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宋言抻着脖子听着屋子外面的吵闹声，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叶启放下杯子：“想去试试吗？”
宋言拘谨的猛摇头，谨言慎行，端庄娴静，赌坊这种地方本就不是贵府小姐该来的地方，若是她还在这里赌了钱，传出去老爷子不得冲到丞相府打断她的腿！
可是方才进来之时，见那些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心里还是压抑不住的有些向往。
“我的地方，传不出闲言碎语，夫人大可放心！”叶启起身摇着扇子，从一旁的木箱子中拿出一个锦袋放在宋言的手中，“随我来”
宋言怔怔的打开手中的袋子，瞪大了双眼，这满满一袋子的金叶子真真要晃瞎了她的双眼啊。
她回首看着叶启方才打开的那个木箱子，难道里面都是金叶子不成？
宋言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包金叶子跟在叶启的身后，满脸惊奇的先看看摇骰子，又看看四门方宝。
原来这就是赌坊，好生有趣！
“爷！”
“爷怎么亲自出来了？”
宋言见那些猖狂的庄家纷纷下了桌恭敬的冲叶启行礼，心想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想玩什么？”叶启转头看向她。
宋言捧着手中的金叶子，环视了一圈，指着左侧的一个方台子笑的烂漫：“就那个吧”
叶启点了点头，拍手示意那一桌重新开局。
见宋言已激动的跑了过去，叶启冲那庄家默默使了眼色。
*
“总是听说那些公子哥儿赌钱赌到倾家荡产，我看就是他们手气不好！”宋言春风得意的抱着三袋子金叶子，寻思着这些金叶子定能买不少山珍海味！
叶启摇着扇子跟在她的身后：“是夫人财气好才对。”
宋言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定是你这个洒金财神爷起了作用，待我日后有了自己的钱财一定造个金像送给你！”
“我要金像做什么？”叶启饶有趣味的问。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日日烧香供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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