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作者:小李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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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现在是S市的凌晨三点半点,易泊存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胃难受了一夜,这好容易睡着一会儿就被吵醒了。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电话上闪着的名字是小衍——他亲妹。这么晚了,估计是有什么事。他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她虚弱的声音:“哥……你在楼下吗?”
      “我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易泊存从床上坐起,被她嘶哑的声音吓到。
      “我肚子好疼……你送我去医院吧。”易泊衍捂着肚子,像只虾米一样弓在床上,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行,我马上上来。”易泊存挂断电话,随便套了一套衣服,拿了车钥匙就直奔楼上,连电梯都省了。
      这个小区闹中取静,又是繁华地段,交通医疗都很方便,当初开盘的时候就已经被预定得差不多了,开发商留了两套,上下两层。本来是建议易泊存做成复式的,可他觉着自个儿一个单身汉哪用得着那么大的空间,索性让易泊衍住。
      “小衍,怎么样,自己能走路吗?”易泊存走到床边,借着灯光看见了她疼得发白的脸色,他走到衣帽间拿了一件大衣给她裹上,手臂从她腿弯抄过:“我带你去医院。”
      离这里最近的是F大的附属医院,也是S市有名的大医院,车程只需10分钟。易泊存把易泊衍打横抱起来直奔急诊科,这大半夜的,来看病的人还真不少,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也没注意到他们。易泊存叫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医生,那医生简单问了几句,又伸手按了按易泊衍的右腹,她立马疼得直发颤。
      易泊存脸色不佳,但还是耐心地等他安排。
      “是急性阑尾炎,”医生一脸平常的说了一句,拉住一个护士:“去叫肠胃外科的小孟过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护士看他抱着有些吃力了,指了指一旁空着的位置,“您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吧,我马上去叫医生。”
      易泊存知道急性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但易泊衍疼得厉害,豆大的汗水一颗颗流,毕竟是他亲妹,他心里也着急。
      这次护士的效率蛮高的,几分钟就带着医生过来了,顺便还带来了推车。
      易泊存小心地把她放上去,孟依清给她做了体格检查,确实是急性阑尾炎,但疼得这么厉害说明腹腔粘连比较严重。
      “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易泊衍深吸一口气:“半夜2点。”
      “一直是现在这样疼吗?”
      “嗯。”易泊存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医生。
      那也真是个能忍的。
      “你这个情况需要开腹,不能用腹腔镜。”孟依清抬头问易泊存:“是患者家属吗?”
      “我是她哥哥。”眼前这个医生看起来太年轻,但看她从容不迫的样子,而且这又是一个常规的小手术,他心里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庄姐,你带他去缴一下费,马上手术。”孟依清点点头,又通知麻醉师和临床护士,叫了两个护士把易泊衍推进手术室。
      易泊存跟着护士跑了一圈,把各种手续办了以后,按着自己的胃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一个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过来叫他签字。
      护士也许是看他脸色不好,出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别看小孟年轻,这个月她都做了三场阑尾炎手术了,技术好着呢。”
      易泊存签上自己的名字,笑笑:“谢谢。”
      手术进行得不算顺利,但总体来说难度不大,只是需要耐心一点。一个半小时后,阑尾切除。
      这个手术室里只有孟依清一个医生,助手都是护士,最后收尾的时候她让他们都去休息了。因为易泊衍是个女孩子,所以在伤口缝合的时候她特意用了美容缝合,时间上稍微要长一点。
      护工把易泊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孟依清伸了个懒腰,真好,今天过了就不用值夜班了。
      她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准备抓紧时间眯一会。刚走了两步就看见手术室外坐着的人影,她认出这是患者家属。看样子像是睡着了,连手术结束都不知道。
      孟依清走过去想提醒他,发现他的姿势有些不对,低头单手捂着肚子,身体呈弓形。
      她本想假装看不见的,奈何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纠结的时间双脚已经朝他迈进了。
      “先生,您是哪不舒服吗?”孟依清伸手轻轻拍拍他,男人抬起头,前额有些头发散落,脸色发白:“没事,胃病犯了。”
      孟依清楞了一下,这男人长得……还真是好看,但大概是她在医院呆久了,成天面对的都是在秃头边缘的男医生,所以乍一见到头发茂密的男性有些惊喜。
      孟依清在心里叹口气,感情这兄妹俩都是患者来的。
      “是胃炎吗?平时吃什么药?”孟依清看他估计是个老胃病,想着办公室里有胃药,待会拿几片给他吃。
      易泊存看了她一眼,这个年轻医生刚刚才做完接近两个小时的手术,大约太累了,眼皮有深深的折痕,眉眼生的很好看。他报了自己常吃的胃药,孟依清的办公室里刚好就有,于是说:“我那里有这个药,您稍等,我马上拿过来。”
      说着就要走,易泊存伸手拉住她:“不用这么麻烦,您直接带我过去吧”毕竟她才刚做了一场手术,再叫人家跑来跑去的实在说不过去。
      孟依清思考一下点头:“也行。”易泊存借了一下她的力,站了起来。孟依清见他脚步有些虚浮,想是疼得厉害,于是便伸手搀着他的胳膊。
      “谢谢。”易泊存隔着衣服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转头冲她道谢。孟依清笑笑没说话。
      从急诊科的手术室到肠胃外科办公室的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孟依清扶着他走了十几分钟。还不如我自己跑呢,孟依清腹诽。
      终于挨到办公室了,现在离上班还有段时间,和她一起值班的老夏也没回来,估计正在手术呢。这个办公室一共有三个办公桌,她的在最里面,离窗户最远。她把易泊存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从办公桌底下找出医药箱,找到胃药,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您吃过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坐在那,有什么您叫我一声就行。”
      “谢谢。”易泊存接过。
      “不客气。”
      其实孟依清是想睡一会儿的,她实在困得不行了,可现在沙发都让给易泊存了,她只好把没写完的病历拿出来写着。
      刚敲了几个字,想起沙发上还坐着个人呢,她抬头看了看,看样子好点了,正眯着眼睛休息呢。于是她又小声地打着哈欠一边打字。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心里想着睡会吧,于是就真的趴在了桌子上。
      易泊存看着伏在桌子上的人,从她打第一个哈欠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迷迷蒙蒙的样子莫名地让他心里一软。
      胃痛好多了,他看看时间,快七点了。他起身想过去看看她,还没走近她就醒了,睁开眼那一瞬间的迷茫懵幼让他的心小小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清明。孟依清朝他笑了笑:“感觉好些了吗?”
      易泊存点点头:“好多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莫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已经打扰到她,便说:“你先休息,我就先走了。”
      “患者就在住院部3号楼的第2层,您直接把名字报给前台的护士就可以找到了。”孟依清嘱咐了一句。
      “记下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易泊存出去了,天已然大亮,这会恐怕是休息不了了,她索性把病历调出来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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