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废后(穿书)

作者:排骨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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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 章


      阿来脸色更苍白,他是真心害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苏眠和小鱼。在她们两人的注视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组织好自己的语言道:“我是想,如果我住进来,好歹你们……也有一点小小的依靠。我是真心的……”

      小鱼撇嘴道:“这只是一个理由,如果一开始就没办法说真心话,以后不是更累?”

      阿来这次沉默更久,他全身松弛下来,无奈道:“姐姐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经过多方思量,才决定放下自尊,恳求你们收留我。如果没有你们,我只怕会病死在破庙里,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保护你们,也是真心话。”

      苏眠点点头,对着小鱼比划了一通。

      小鱼转述道:“我们家里的确没有男人,理由也不能跟你说,如果哪天我们……遇到麻烦,夫人和我都希望,你当做不认识我们,逃得远远的。如果你能答应这条,我们就能好好生活下去。”

      这个奇怪的条件让阿来迷茫了一小会儿,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

      苏眠让小鱼拿来笔墨。

      小鱼:“如果只叫你阿来,有点不伦不类,所以你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吧。”

      苏眠自认为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做不了这种事情,才主张让阿来自己取名。

      阿来抬头问:“夫人是姓余吗?”

      小鱼哼了一声,“你就不能和我姓鱼?”她说出口才发现,这两个姓氏发音是一样的。

      苏眠倒不在意,她也从未把小鱼当做仆人看待,安抚了小鱼几句。

      阿来提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两个字:余敏。

      他的字很好看,是标准的宋体,一分一毫都没有抖。苏眠练过大半年的字,看得出阿来的功底。她盯着那两个字好一会儿,猛然想起一件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余敏……不会那么巧吧?

      在原作小说中,也有一个叫余敏的角色,在故事的末尾出现,成为扭转男主王朝局势的关键人物。余敏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玉鸿,是未来的传奇宰相。

      当时围读时听编剧说,苏家灭门后,朝廷的势力失衡,矛盾显露,党派之争不减反增。在这时候,玉鸿作为改革派出现,改变了内外局势,与赵欢成就君臣佳话。

      巧合吧?

      会那么巧吗?

      苏眠的眉头皱得很深。

      她之所以能记得玉鸿的事情,是因为他的故事太狗血了:他年少时,玉家被陷害满门抄斩,他和姐姐被教书先生所救,从此流浪。他姐姐为求生,出卖身体,而玉鸿也不免过上了很久肮脏生活。

      玉鸿一身才学,却是当军起家,在军营里给自己取名余敏,当了文官之后,才借机为玉家平凡,恢复了真实的身份。

      苏眠的眉头松展了又皱上。眼前她刚认的小弟余敏,的确看着不幸,还有个姐姐,的确聪明过人……可她是这个故事的意外,怎么可能改变原有小说的人物?

      “夫人?”小鱼担忧地推了推苏眠。

      苏眠回过神,轻轻摆手以示无碍。

      如果余敏真的是玉鸿,那就狗血大发了,她是捡了什么人回家了?玉鸿早晚会回朝廷,而她和小鱼都不愿意和朝廷里的人有任何瓜葛。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答应收留余敏了,真的麻烦了。

      苏眠的担忧随着余敏的作为加剧。吃穿不愁后,余敏的身体开始抽条,在半年内就超过了苏眠半个头。小鱼给他买的书他过目不忘,在做生意时也不含糊,将小贩们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苏眠说不清为什么牛人玉鸿的设定会跑到她收养的弟弟身上,某天也想通了:不管是军营还是她,都只是玉鸿走向复仇之路的一步,一个保护自己的契机而已。

      她放宽了心态,也未曾将这些事情和小鱼说。

      半年内,苏眠如愿以偿开了自己的点心店,请了两个伙计。余敏提议扩大生产,遭到了苏眠和小鱼的反对。

      经过更长、更亲密的相处,余敏早就看出,他的两位姐姐身上的秘密并不比他少。小鱼对此十分敏感,他便假装没发现,一直未问相关的事情。

      不想开更大的店铺,恐怕也有她们不想过分招摇的关系。

      这半年,还有一件事让他们三个人一同担心:苏眠的声音还是没起来。自从半年前无意中发声之后,她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山上的老大夫也觉得奇怪,苏眠的余毒已清,本该恢复说话,最后只能归咎于苏眠的心病。

      苏眠:???

      得到这个结果,三个人从山上下来,各有不同程度的郁闷。小鱼不用煎药,可却是最郁闷。余敏尽管学了手语,和苏眠的默契远不如小鱼。

      苏眠一路上都在想心病的事情,对于能不能说话,她现在已经不强求了。

      心病,是皇宫带来的吧?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心理不出毛病就太怪了。算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她这辈子都不能说话了,之前的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县城门下,小鱼打破了三个人的沉默:“夫人,别担心,不管花多少钱,我们一定要治好夫人的声音!”

      余敏也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只恨自己没读医书。”

      苏眠觉着好笑,怎么他们都比自己还遗憾?她微笑着轻摇头,率先朝前走。

      他们进城门时,一群人马刚好从城里疾驰而过。余敏将两位姐姐护在身后,有些不爽地看着带着烟尘的人马,那是一群穿着官服的侍卫。

      小鱼忍不住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还好她们每次出门都特地化妆,安心了不少——她们总怕有人会认出她们,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

      苏眠也在担心,她刚想起皇宫的一些事情,就碰见官兵,不得不让她多想。

      半年来太安稳,她都差点忘了最初出宫的恐惧。

      赵欢没找过她吗?这是苏眠半年以来第一次想起他,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感谢她“亡故”废后的身份,赵欢不敢明目张胆地找,或许根本没找。剧本尾声一句话一个变数,现在应该是朝廷不稳定的开端吧?赵欢应该还不会直接找她。

      可这些分析不能换来苏眠的舒心,赵欢依旧像死神一样横亘在她心间。

      余敏回过头,看见姐姐们一个满脸担忧与侥幸,一个脸色煞白,他心里略微惊叹:两位姐姐果然还只是女人,这么点人都能把她们吓成这样。

      本来他还有其他事情,现在执意要送两人回家。到了巷子口,小鱼道:“你不是还有事情吗?”

      余敏笑道:“没事,只是帮李先生润笔的事情,不急。”

      李先生是小米县判通家的账房兼管家,要替判通草拟各种书信,余敏在打理点心店时,因缘际会帮他润笔。

      苏眠心里早就将余敏和故事里的玉鸿联系起来,猜测余敏故意和李先生套关系。好歹他有点主角光环,目前也没什么实质行动,别人对他没什么防范,苏眠便随它去了。

      最近在李先生的介绍下,余敏代笔写信的活又多了不少,最近还常往码头跑,和码头船工们打成一片。

      这些做法,小鱼和苏眠就不懂了。毕竟小鱼见识过他从前对乞丐们的鄙夷,居然放下“少爷”身段和其他人玩一起。

      而且余敏去码头还很勤。

      从山下回来的第二天,点心店里找不到余敏,苏眠和小鱼便知道,他又去码头了。

      小鱼抬头看看天,道:“夫人,不然我们也去码头瞧瞧?”

      苏眠点头。

      据说从码头向下,便可直达江南。如果小米县不安全了,她们决定直接从水道下江南。

      这件事余敏当然不知道。

      苏眠和小鱼到的时候,他正埋头替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写信,十分认真,低眉下睫毛扑闪扑闪的。

      小说世界,重要人物都有世界级的美丽,玉鸿也不例外,即使身上穿着黄色麻布衣,仍掩盖不了他一身书卷气的高贵。

      听说小鱼和苏眠是余敏的姐姐,码头的工人们开始起哄。苏眠已经扎上了妇人垂首发髻,他们只能起哄小鱼和余敏,闹得两人脸通红。

      小鱼气得躲到了苏眠身后,却继续怒道:“你们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余敏没办法,让两人先到码头旁的一个小屋休息,那是专门为船工供给茶水的地方。从小屋往外看,外头来往的人群一清二楚。

      两人看了有一刻钟,又听说余敏还没做完事情,托人给她们带话,让她们先回去。

      由于她们两人也不是单纯为了看余敏才来的,所以没多少情绪,将篮子里的东西分给船工们后,便原路折回。

      走到半路,小鱼警醒地抓着苏眠的胳膊:“夫人,我怎么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苏眠全身僵硬了一下,忍住了回头看的冲动,做了个手势:真的吗?

      小鱼抓着她的手像钳子一样让她生疼。苏眠露出难受,将小鱼拖到了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前。

      苏眠摸了几把胭脂盒子之后,拿起摊子上的镜子,看向镜子里头、她们身后的方向。

      镜子里面,就在墙角处,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死死地盯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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