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废后(穿书)

　　很久之前，身为余叶，她一直有一个疑问：据说社会上有很多残疾人，可为什么生活里除了腿部残疾的人之外，她很少看见那些残疾人呢？

　　如果不说话的话，聋哑人和普通人也没区别。娱乐圈里有最励志的残疾人舞者，但似乎寥寥几个。大部分残疾者应该很难过吧。

　　长大一点她为了专业补看了不少老剧，看过一部叫《哑巴新娘》的剧，天啊，那可真太惨了。她不想过那种委屈巴巴的日子。

　　没想到现在她真成了哑巴了，成为要被人可怜的对象。

　　赵欢说什么，让太医给她看看，她真的能恢复声音吗？如果可以，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要是不能治，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短短几秒内，苏眠想了很多很多。赵欢起身，从背后抱着她，轻柔道：“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寻常夫妻？”

　　雨点般的唇落在了苏眠的脸颊上，苏眠歪着头，思绪还停留在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上。

　　这一夜，赵欢的动作很温柔，前戏缠绵，苏眠头一次羞耻地意识到这种事情也挺舒服的，她难得主动地迎合他一次，赵欢惊喜得动作更加粗暴。

　　“苏眠……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

　　昨天才下了一场很大的雨，第二天就放晴了。苏眠呆坐在院子里，看着墙角处被雨水打乱的花圃。
　　昨天小鱼已经做好了补救措施，但还是经不住雨的磅礴，小的菜苗花苗直接被淋死了，泡在泥水里蔫成一片。

　　小鱼蹲在地上整理着狼狈残局，一边抱怨着：“早知道昨天直接搭个棚子，这些花好不容易发芽，太可惜了。”

　　苏眠双目呆滞地看着前方，小鱼走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夫人？夫人？”

　　嗯？苏眠仰起头，迷茫地看着她。

　　小鱼道：“我刚才碰见高公公的跟班，他说要给无名宫配一个太监和宫女。夫人可以去挑。”

　　哦。苏眠心不在焉地点头。

　　“夫人有心事？”小鱼好奇问，“早上皇上走后，夫人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可皇上走的时候明明挺开心的？

　　苏眠还是意义不明地点着头。
　　她怎么定神下来？昨天赵欢和她说了什么？爱？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是金鱼脑袋吗？才过了几个月，孟晚也尸骨未寒吧？

　　苏眠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今天十三了。

　　她拽紧了拳头。

　　早上赵欢临走时说，让张太医下午过来看看，看能不能把她的喉咙治好。

　　算算时间，张太医要过来了吧？

　　苏眠抬起头看着天空。
　　天空真的太晴朗了。她听小鱼说过，这个时候河里的鱼最欢了，中秋的庙会也相当热闹，比乞巧节更盛大。

　　她失落地低下头，又看向了墙角的花草。
　　种了快两个月了，如果以后她不在的话，这些地方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夫人你怎么哭了？”小鱼惊慌起来，“是不舒服吗？还是哪里难受了？小鱼这就找太医，夫人你等着！”她放下铲子和花洒，奔出无名宫。

　　苏眠用袖子抹着泪，她起身走进房间，盯着里屋的床底，在桌旁坐下。小鱼依照她的习惯，已经在桌上放好了笔墨纸砚，她空坐着好一会儿，才提起笔，随意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等她写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写了什么。
　　满张纸都是“余叶”二字。

　　昨晚她没有噩梦，睡得很踏实。昨晚赵欢说爱她，可他喜欢的真的是她？
　　身为演员，她深刻明白语言的重要性。何况说难听点，她现在不正是所谓的“以色侍人”吗？

　　苏眠一阵恶寒，她吓了一跳，丢了手中的笔。

　　也不知道她刚才究竟发了多久的呆，笔落下不久，张太医就跟着小鱼进来了。

　　张太医依旧提心吊胆状地给苏眠把脉，把完之后他犹豫了好久，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叫什么事……高如雨让他不许说出苏夫人能治愈的事情，可今儿是皇上让他来的。虽说皇上更压他一头，高公公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小鱼问出了苏眠的意思：“是不能治吗？”

　　“额……”张太医拉了好久的音，他终于想出了说辞，“不是不能治，只是比较麻烦。”

　　苏眠眼睛一亮：她真的有可能治愈？

　　“是要吃什么药，还是要做什么？”小鱼也很激动，“张大人，我可以日日夜夜为夫人煎药熬汤，您尽管说便是了。”

　　张太医说：“我先开点清热解毒的药垫一垫，等我回去研究药方，看看哪种方法比较好。”

　　“嗯！”小鱼送他回去，顺便去太医院等药方。

　　苏眠全身微颤地坐在原位，思绪比方才更激动。
　　她真的可以恢复声音？
　　她以后真的能成为正常人？

　　可是两天时间……时间来不及了。

　　如果这次不出宫，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绝佳机会。无名宫的宫人变多，她就会受到更多限制。

　　小鱼回来兴高采烈地将太医院的事情说与苏眠听，说在她的追问下，张太医和她保证，苏眠的喉咙一定会治好。

　　斜晖午后，高如雨特地到无名宫来恭贺苏眠，还带了一堆中秋要用的东西。他进了房间，说要检查一下还欠缺什么。

　　苏眠心虚地也进房间，生怕他翻出床底下的东西。

　　高如雨停在梳妆台前，问：“夫人，上回给你的首饰，怎么好像少了几件？”

　　小鱼道：“都收起来了。公公要看吗？”

　　高如雨微笑着摇头，“收就收吧。”估计是金银物件，苏眠不喜欢。他回过头，目光落在苏眠的头发上。苏眠头上戴着玉步摇。他慢慢地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写着字的纸，眉头突然紧皱。

　　余叶。

　　小鱼谄媚地说：“夫人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果然是才女。”

　　“夫人。”高如雨冷冷问，“余叶究竟是谁？可否告诉高某？”

　　苏眠莫名其妙，余叶就是她自己，她怎么能说？她摇摇头。

　　小鱼说：“夫人说她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高如雨将纸放下，“夫人，既然是不知道的人，以后还是别提为好。”

　　苏眠更莫名其妙了，不就一个名字吗，至于
　　她对此不以为然。

　　当天晚上，赵欢又到无名宫过夜。这次他不做其他，只是单纯抱着苏眠睡了一觉，让她大感意外。
　　在床上，她枕着他的手臂，听他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他七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皇后亲生，经常为了看书躲着宫里的太监宫女，有一次躲在假山上，宫女找了大半天都找不到他，他不小心睡着了，到了晚上却不知道怎么下来，在假山上哭了一夜。

　　十四岁时，他为了能更自由地习武，主动请示先皇上战场，到了军营，他故意隐瞒了自己皇子的身份，他身上很多伤痕都是那个时候带来的。

　　他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苏眠却知道，当年他何等难受。现在他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说这些又是什么心情？

　　她单手环着他的脖子，默默流泪。

　　“哭什么？”赵欢伸手抹去她的泪水，“别为我哭泣。你以后能说话了，也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苏眠没回应他。

　　“中秋。”赵欢长叹一声，“我不能陪你了，你可还记得中元节那天，等纳妃仪式一过，我答应你，子时陪你。”

　　大半夜？那时候早没月亮了。
　　苏眠不知为何会这么想，有些不合时宜。

　　赵欢为什么要给她这种承诺？不矛盾吗？
　　苏眠哽咽着也叹了一口气。

　　十四日。

　　皇宫内即将入住两位新妃子，早在这个月初，宫人又增加了不少。每到有空时，苏眠就会在皇宫各处转转。

　　今日也不例外。

　　她拽着帕子，走到了惊鸿宫门，这里是后宫离宫外最近的地方，如果站在宫门口附近，还能听见宫外喧嚣的声音。

　　苏眠站在远处回廊下，看着对面的一切。

　　今天是洛宁将军把守，他早就发现了她。苏眠也不在意，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新妃子们会从侧面宫门进入，一些宫人会在惊鸿门进进出出，她有很大的几率能成功混出宫。

　　混出宫之后，之后呢？

　　苏眠心里冷不丁冒出了一个问题：她真的要出宫吗？

　　“妹妹在这里做什么？”张棋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苏眠回头一看，张棋然身后跟着一群人。

　　张棋然今天穿了略深粉红的衣服，已经不算粉红了，更像正红。苏眠不懂皇宫的规矩，隐约觉着这衣服的颜色不太合适。

　　此时，洛宁也从守卫处走来，他走到她们两人跟前，向张棋然行了个礼，“华妃娘娘。”
　　他没正眼看苏眠。

　　张棋然觉察到了这细微的区别对待，心下得意，“嗯，洛将军。不知洛将军明日还是否是你当差？”

　　“明日是我弟弟洛安当值。”洛宁不卑不亢地回答。

　　苏眠下意识想：洛安好啊，洛安粗心，更不会发现她了。可明日宫内有那么多事情，洛宁真的不在皇宫内吗？

　　张棋然微笑着说：“明日可热闹了，你不在着实惋惜。”虽然是笑着说，语气里多少有些心酸。

　　苏眠又有些同情张棋然。她掐了一把自己：圣母病又犯了，这群人是你该交流的对象吗？她向张棋然挥挥手，当作告别，以其人之道般地也不看洛宁，直接绕开走了。

　　张棋然在她身后问：“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着单纯，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上回月饼的事情，她以为苏眠会生气，打听之后发现无名宫压根没动静。

　　洛宁这才看着苏眠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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