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废后(穿书)

　　一旁的苏眠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对小鱼比划了一通。小鱼笑着跑了出去，回来之后带着一个食盒。

　　张棋然探头一看，里头是她没见过的点心，圆圆的像月饼一样，表皮通透上红下白，雕成了月季的模样，十分好看。

　　小鱼解释道：“这是夫人做的，叫冰皮月饼，可好吃了。”

　　张棋然拿起其中一块，吃了一口，凉凉的感觉混合着花香，往里面咬，是甜度适中的豆沙。很奇怪的口感，可她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

　　一时间，她忘了自己到无名宫是干什么来的，突然就像做客一样，接受了苏眠的款待。

　　苏眠得意地抿嘴笑：嘿嘿，她弄出来的东西绝对好吃，很八月的景。

　　张棋然吃着吃着，眼里冒出泪花。贴身宫女一早在旁警惕，见状严厉道：“娘娘怎么了？是东西有问题吗？”

　　小鱼怒了，“你胡说什么！”

　　“不是。”张棋然拿出帕子擦泪，“只是我没想到妹妹如此心灵手巧，而我作为姐姐的却什么都不会，也讨不得皇上欢心。”

　　苏眠脸上的笑容沉了：这欢心不要也罢。她转过头又对小鱼比划了几下。

　　小鱼不情愿地翻译：“华妃娘娘误会了，这些东西皇上也未曾吃过。皇上喜欢夫人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后面这句是她自己加的，被苏眠白了一眼。

　　张棋然面上划过不喜，又笑道：“那妹妹可否将做糕点的法子教给姐姐？我实在很爱这点心，日后想吃，总不能老上妹妹这儿来吧？”

　　苏眠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让小鱼拿出了笔墨纸砚，将制作工艺全部写了下来。张棋然站起来看她写字，看了一会儿，表情差点绷不住。

　　“妹妹的字。”张棋然咬着牙笑着说，“和皇上可真像。”

　　有吗？苏眠提笔看了看，她最专注学习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自由空间，临摹的对象只有赵欢写给“苏眠”的信件。后来有更多帖子了，字形却也变不回来。

　　究竟像不像，她自己也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继续往下写，这回写成了隶书，

　　所有的工艺写完，差不多用了三张纸，她放下笔，拿起来将墨迹吹干，递给了张棋然的宫女，又让小鱼给她们解释每一个步骤要注意的地方。

　　末了，张棋然问：“不知陛下喜欢什么样味道的？”

　　苏眠摇头，她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她还是仔细想了一番，原作里有个情节，为了讨原太后开心，赵欢一直假装喜欢吃桂花糕，其实他最讨厌桂花糕了。她将赵欢讨厌桂花香的事情说给了张棋然。

　　“桂花？”张棋然愕然，她听到的明明是相反的事情。呵，还以为苏眠是真心，没想到连这种事情都骗她。
　　她心安理得地收了方子。
　　苏眠是哑巴，她又看不懂手语，坐了有一会儿便走了。

　　又过了几天，小鱼从外面回到无名宫，气冲冲地跑进屋里对苏眠大吐苦水：“夫人！华妃娘娘太过分了，她居然……居然！唉！”

　　苏眠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慢慢说。

　　小鱼顺气后道：“她居然说冰皮月饼是她发明的！”

　　就这事儿？苏眠不以为然地摇头。

　　“您不生气？”小鱼不可思议，“中秋快到了，我还想夫人可以做给皇上吃。现在华妃娘娘这么做，也没人帮我们解释，到时候怎么办？”

　　苏眠依旧微笑轻轻摇头。本来冰皮月饼也不是她发明的，是她在原来世界里学糕点师父做的，要不是她计划着出宫，她还想弄更多好东西出来。

　　“夫人就是太好了。”小鱼最后总结。

　　她这话说完，苏眠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出宫后，她能开一个食品店吧？她会的现代糕点很多，只要有材料，她就有办法做出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啊，她居然灵光一闪中得出了营生的路子！

　　中秋那天，另外两个新妃子就会进宫，与皇帝和宫人们一起赏月祈福。苏眠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那天皇宫很忙，是最好的出宫机会。

　　“夫人？夫人？”

　　小鱼的唤声把苏眠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小鱼道：“听太监们说，今天可能会下雨，我们把菜收回来吧？”

　　苏眠点头：顺便给高如雨送去一些。
　　最后关头，她更要保持最寻常的习惯，不能让人看出异样，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到了午后，果然下起了雨。夏雨和春雨完全不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还没到时候，天便暗了一大半。

　　苏眠沏了一壶茶，坐在厅门口的摇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看书，时不时地看看灰蒙蒙的天空，想起自己刚来不久时候，也是大雨的天气。
　　明明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回想起来，却好像过了好几年。她当时几乎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渺茫，现在居然有了出宫的机会。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跌宕起伏。如果这次她失败了，赵欢会杀了她吧？

　　摇椅晃着，她双手叠在肚子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死就死吧。

　　*

　　京城虽然下着雨，江南的雨却停了。赵欢终于从住了半个月的紫宸殿里搬出来，回到了福宁宫。张棋然早早准备好，将做好的一份糕点送到了福宁宫里。

　　“桂花味？”赵欢咬了一口，嫌恶地放回食盘，“可惜了这精致糕点，你让人和华妃说，朕不喜欢桂花味。”

　　高如雨忙让人将食盘端走，换上其他糕点。

　　赵欢拿起刚看的书，又放下，微笑，“不过华妃挺用心的，居然能独自想出这种特别的月饼。你顺便命人拿一壶西北进贡的葡萄酒，给她送去。”

　　高如雨站着不动，“陛下，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不当讲。”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得到应允后，高如雨不着痕迹地压低了声音说：“早在一个月之前，苏夫人就送给老奴一盘这样的糕点……这个月月初，华妃到无名宫……”

　　“你说什么？”赵欢将书拍在桌上，又惊又怒，“高如雨，你好大胆子！”

　　高如雨惶恐跪下，“老奴不知所犯何错？”

　　赵欢也为自己的怒意感到惊讶，他从未从苏眠那里得到过什么物件，他之前听说苏眠经常送东西给高如雨，没想到亲耳听见时，会让他这么生气。

　　他沉住气，换了个理由：“不是吩咐过你，必须让华妃远离无名宫？”

　　“陛下，老奴知错了！”高如雨捏了一大把冷汗。皇帝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赵欢书页看不下，东西也不想吃了。他起身，道：“下不为例，平身吧，去无名宫看看。”他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朕让你做的东西呢？”

　　高如雨招呼太监过来，拿出了一个锦盒，笑道：“早就准备好了。陛下，不在中秋的时候给苏夫人吗？”

　　赵欢微叹，“中秋恐怕给不了她，趁今晚有空过去吧。”

　　*

　　天色完全暗下来，雨却不曾停过。

　　苏眠借口小鱼身上有难闻的味道，让她去洗澡了，自己则在房中清点要带出宫的东西：令牌、太监服、高如雨给她的金首饰。

　　她将所有的东西收好放在床底，刚从床底下出来，就听见门外一阵动静，她吓得心漏了几拍，干脆在床坐下。

　　进门的是赵欢和高如雨。
　　苏眠心虚地对他们笑了笑。

　　赵欢也回以一笑，高如雨将他身上湿掉的外罩脱下来后便出去了。赵欢没走进来，而是坐在小厅内，给自己倒茶。

　　苏眠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索性走出帘后，坐在他旁边。她才看见桌上放了一个长条的锦盒。

　　“今日下雨，突然想到你这儿来。”赵欢也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听说你做了好看又好吃的糕点，朕却没福气成为第一个吃的人。”

　　嗯？冰皮月饼吗？苏眠抿着嘴笑，这赵欢心里在期待什么？
　　天真！

　　赵欢拿过旁边的锦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只金镶玉步摇，金片雕成了小山底座，上缀着六朵玉雕秋海棠，外粉内白栩栩如生，六串珍珠垂着绿色的小玉柱参差排列，在烛光中泛着让人发醉的光芒。

　　在此之前，苏眠并不喜欢金，当她看到步摇时，眼前一亮：古代饰品的真物比美术册子的图片好看了不止一点，素雅华丽共融，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赵欢很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他轻轻晃了一下步摇，玉柱相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叮叮响，他问：“好看吗？”

　　苏眠用力点头。

　　“我给你戴上。”赵欢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苏眠微微颔首，赵欢一手轻捧着她的脸，将那把步摇戴在了她的发髻上。

　　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院内的地板上，屋檐落下豆大的雨珠，发出啪嗒响声。

　　缠绵的气氛围绕着他们，赵欢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双唇，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又一个吻。
　　很轻很轻。

　　苏眠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紧张地屏着呼吸。
　　赵欢却放开了她，笑道：“你做的月饼，不给我尝一尝？”

　　他真那么想吃？苏眠起身，厨房里的确还有剩的，只要不吃她，吃啥都行。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到门口指挥太监帮她拿月饼去。

　　赵欢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脸上不自觉出现温柔神色。
　　她除了不会说话，究竟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他具体也说不清。

　　月饼上来了，样子比张棋然送到福宁宫的那盘要粗糙一些，赵欢捏起一块咬下一口，唇齿间立马有了清淡的竹叶香气。

　　“竹子味的？”赵欢新奇地看了看盘里的月饼，的确是通透的淡绿色，“怎么做的？”

　　怎么他也这么问？苏眠为难了，她可不想再写一遍制作流程。张棋然不是会做吗？专门到这里吃一块月饼，有意思吗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赵欢想了想说，“明天让太医给你看看，不知道你的声音能不能恢复。”

　　苏眠亮起双眼：她还能恢复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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