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无限]

作者:青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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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季,透蓝似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成群结队的鸟儿叽叽喳喳落在电线杆上,地面上的柏油仿佛要被烤化了。

      湖海市是一个坐落在江边的城市,严夏的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水汽。

      对于市警察局而言,这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早晨。

      审讯室内。

      贺淮歌两手交叠,指尖轻点着膝盖,两条柳叶似的眉毛习惯性轻蹙着。

      “这位警官,从昨天早晨八点开始,现在是第二天八点,你们已经拘留了我二十四个小时。”哪怕是过了一整天,她身上也不见丝毫疲态,和她昨天晚上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区别。

      而坐在她对面的女警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自从来了案子之后就第一时间拘留了嫌疑人,哪知道这人这么不配合,面对面坐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不吐。

      自打她转正以来,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难缠的人。

      “警官,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们一件事。”贺淮歌歪了歪头,顺势撩了撩耳边的长发,“如果你们再继续在无证据的情况下拘留我的话,我想我会起诉你们。”

      女警官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一遍遍重复着这24个小时内说了无数遍的话:“六月24日晚上,你的室友胡薇在图书馆的钟楼上跳楼身亡,当时将近晚上十二点,你一直没有给出解释,你为什么在案发现场。”

      “我也说了很多遍了,我不知道。”贺淮歌别开脸。

      “你……”女警官暴躁的抓着拳,最后还是压着嗓子质问她:“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她还没说完,面前的贺淮歌已经轻敲了下桌子打断她的话。

      “您是想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换了个姿势,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腰侧的发尾轻轻一抖,“我不认为我犯了错需要坦白,另外……实在气不过可以去喝口水缓一缓。”

      女警官眼睛一瞪,良久之后,重重一拍桌子,打开门冲了出去。

      女警官叫罗菲,根正苗红好青年,出去之后还是忍不住生气,硬是猛灌了两杯水。

      “怎么了?这姓贺的小姑娘还不肯说?”另一个年轻警官拍拍她的肩,“还是早点把人放了吧,咱组里最近挺忙的,”

      罗菲嘴巴一撇,不甘示弱道:“这还不叫证据?她人就站在案发现场,死者是她好朋友,也问过其他人的口供了,在死者跳楼之前有人曾目睹她们发生争执,再说了案发地点就一个钟楼,黑灯瞎火的谁没事跑上去啊。”

      “那指纹呢?没指纹没监控,也没目击者,死者自杀也不是没可能啊。”年轻警官反驳。

      女警官一时语塞,最后只能愤愤地哼了一声,“你不明白!我……我虽然没什么经验,但这事绝对跟她有关系,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死扛着不说。”她拧着眉,叹了口气

      “啧,咱办案怎么能凭直觉?可这事是挺悬的,又是在学校跳楼自杀,外界舆论压力也挺大……而且”年轻警官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我怎么觉得这女的阴森森的。”

      “哪有。”罗菲翻了个白眼:“你听说她学校里那些事没有?她现在大一新生,但我录口供的时候发现她念高中的时候有不少人对她意见挺大的,说她啊,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钱不可一世的很,还有校园暴力的前科呢。”

      “真的?”年轻警官抿了口水,一扭头看见那个正被她们讨论着的对象就这样两手插兜靠着墙,冷冷地看着他们。

      真的是冷,明明是及其明艳的长相,偏偏生了双极黑的瞳孔,眼神平静而冷漠。

      年轻警官和罗菲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嫌疑人自己大摇大摆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自顾自拿了个一次性塑料杯接了水,一口饮尽后扔进垃圾桶里。

      明明也没多高的个子……怎么看着这么渗人呢?年轻警官忽略掉心底里窜上来的不适感,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

      接近中午十二点,因为贺淮歌的审问实在太过困难又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二十四小时一过只能释放了她。罗菲感到头疼——这是她转正以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碰上个这么难啃的硬骨头,就算贺淮歌真的不是嫌疑人,那她作为目击者也能提供线索,但她什么都不说,更确切地说的连开口都甚少。

      中午的警局走廊显得有些忙碌,到处都有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拿着饭盒走来走去,米白色的瓷砖被长年累月的刮擦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贺淮歌扣上薄外套的扣子,站在电梯面前。

      按了下行键。

      电梯门一点一点被打开,伴随着极小的机械声,出乎意料的是迎面而来的竟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中间不做任何隔断,人一进去就能从四个方位全方位无死角的看见自己今天的穿着。

      贺淮歌抬头一看,眉头轻蹙,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去。

      还是等下一趟吧,或者走楼梯。

      “哎怎么不走啊?”刚才见过的年轻警官端着饭盒走了过来,“你也饿了吧?也可以去我们食堂吃的,只要你带了钱。”

      贺淮歌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年轻警官眼神飘忽,端着盒饭的手也紧了紧,“你……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为什么?”她挪开视线。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哔哔:“怪吓人的。”

      最终两人一起上了电梯,现在是在七层。

      两人无话,年轻警官为了缓解尴尬,主动伸出手:“我叫宋赋生,刚刚转正。”

      贺淮歌沉默两秒,慢慢把手搭上去。

      两人手掌相触的一瞬间宋赋生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手跟在冰块里泡过似的,简直没有一丝温度。

      电梯下到四楼,上来一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宋赋生天生生了一副热心肠,看见她就忍不住去搀扶,结果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站在旁边的贺淮歌掐了一下。

      “嘶——你干什么!”这一下劲头可不小,宋赋生龇牙咧嘴的,贺淮歌脸色比刚才更沉,竟是直接瞪了他一眼:“闭嘴。”

      贺淮歌掏出手机一看,信号栏上果然是一个鲜红的叉。

      宋赋生觉得这姑娘天生就是克他的,他抿着嘴,眼巴巴看着那驼背老人柱着个破破烂烂的拐杖一步一抖地缓缓挪了进来,拐杖擦着地板发出巨大的“吱——”声。

      她终于进来了,只是因为驼背太严重,整个人都是弯着腰的额,宋赋生连她的脸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她脑后一片花白的乱发。

      怪可怜的……他心想。

      “老婆婆,您要按几层啊。”他摆出一副笑脸来。

      “十八……”老婆婆弯腰驮背,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宋赋生本来还挺热心,一听着语调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婆婆……我们这,没有十八层。”

      “怎么会呢……”老婆婆声调缓缓抬高,身体也慢慢转了过来,宋赋生只看见她的背脊拱得很高很高,接着是不知哪里发出的“咔擦咔擦”声,像是骨骼被重组而发出的痛苦哀叫。

      “明明就……”老婆婆另一只手开始往按键面板上伸,似乎是想摸索着按键,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动作飞快的按下每个楼层,贺淮歌声音平静:“按好了。”

      老婆婆的手缩了回去。

      宋赋正看看旁边的贺淮歌又看看老婆婆,总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电梯里好像有点冷,他按了按后脖子,双眼不经意一瞟,心跳不小心漏了一拍。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掉了!

      宋赋正瞪大眼睛,呼吸下意识急促起来。电梯四面全是镜子,可从镜子的反射来看,不管哪个方向,电梯里都只有两个人。

      镜子里没有老婆婆!

      “嘿……嘿嘿……谢谢……谢谢你。”老婆婆转向贺淮歌的方向不住点头,宋赋生汗毛竖立,这老婆婆连头都没抬,怎么能准确分辨出他们两个的位置?

      而且……宋赋生看了一眼按键面板,也不知道贺淮歌哪来这么快的速度,一到十层居然每个都按遍了。

      这代表着他们下到一楼去起码还得再等个五分钟。

      电梯下到三楼,门开了。

      整个走廊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一盏节能灯一闪一闪,尽头的落地窗上像是糊了一层白色的纸,连外面的日光也透不进来,只觉得压抑。

      宋赋生摸摸后脑勺,在心里深呼吸。

      老婆婆探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还没到……还没到。”整个空间静的可怕。

      电梯又下行,到了二楼。

      二楼倒是灯光大亮,只是一个人都没有,中午的走廊应该是最热闹的,但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到了。”这话是贺淮歌说的。

      宋赋生神色紧张,往贺淮歌前面站了站,挡住了她。

      老婆婆顿了顿,拖着拐杖出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宋赋生斟酌着说。

      贺淮歌瞧他一眼,过了半晌,“嗯。”了一声。

      果然如此。

      两人很快下到一楼,宋赋生叮嘱贺淮歌:“食堂就在右转的地方,价格便宜味道也不错,我得去躺打印室。”他把食堂的方向指给她看,贺淮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贺淮歌突然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你待会……走楼梯吧。”贺淮歌说。

      “你是说刚刚那个……”宋赋生紧张起来。

      贺淮歌挑挑眉:“我只是觉得你身体不太好,走楼梯锻炼身体。”

      什么!我可是正经警校毕业的!宋赋生眼睛一瞪,贺淮歌已经转身摆了摆手:“再见。”

      宋赋生就这么看着她往食堂那边去了,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结果贺淮歌突然又转回来一脸严肃:“闭嘴。”

      宋赋生:???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

      等贺淮歌吃完饭回学校之后,已经快两点了。

      室友们都去上课了,一个很大的快递盒子摆在她桌上。

      周围安安静静的。

      贺淮歌拿出一把快递刀,划开箱子——先入目的是一头乌发,再是苍白的额头和纤细的眉毛,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暗红的鲜血懦湿,贺淮歌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沾了满手的鲜血。

      箱子里的那颗人头,从嘴角到耳后,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伤口里爬满蛆虫和凝固的血笳。

      原来是在笑呢。

      是胡薇。
      贺淮歌眼前划过一道血色,她呼吸急促起来,指尖微抖,下一刻整个箱子被掀翻在地,她耳边响起“哔——”地一声长鸣,眼前画面猛地又一变,已经被掀翻在地的盒子里露出半截可怜的白色奶油,还有可爱的写着十九岁的裱花。

      是个蛋糕……

      贺淮歌惊魂未定喘了口气,她所不知道的是,可爱又可怜的奶油里,一缕乌黑的发混着奶油,偷偷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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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更六休一,大概率是每周四休息
    我的预收无限文:
    《我怎么又死了【无限】》戳进我的专栏就能看到~
    当红小花旦苏沉鱼凌晨跳楼身亡,第二天早上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醒来。
    她以为没什么变化——但最开始是没人住的楼上总传来争吵声;走在路上总有狗对着她瞎叫唤;最重要的是,一到下雨天,人们就看不见她了。
    没错,她又死了一次。
    顾砚初时隔多年再见苏沉鱼,是在对方的葬礼上,然后他一扭头,看见了贵宾席上叼棒棒糖的苏沉鱼。
    顾砚初:“……!!!???”
    顾砚初记忆里的苏沉鱼容色艳丽又娇又美,哪怕放眼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最亮眼的花瓶,所以——丧尸来袭时,她眼睛一红,默默嘤了起来;食人族大屠杀时,她两行清泪滚滚滑落,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结果有一天晚上他被惊醒,挂满人头的小屋内,苏沉鱼脸颊染血,裹挟着满身戻气,刀尖指着对方:“下午哪只手碰的我,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顾砚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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