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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楚厌口中的小术法，对于旁人来说却是非常深奥的法术了。
缩地成寸是一种消耗灵力不多，却成功几率很低的术法。在楚厌这里，却没有半分难度。
不过是转眼间，虞落白便从方才的山间田野，来到了人来人往的热闹的街市。
人间界灵气并不浓郁，对于修真者来说很不适应。虞落白最初的新奇感过去，便能隐隐感觉到此界似乎在排斥她。
楚厌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他施了个小法决，使凡人看到两人的容貌时，仿佛是透过朦胧的雾气窥见，过目即忘无法回忆起见过的面容。
然后，楚厌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了几枚钱币，从一个小商贩那里买了两块装在纸袋里热气腾腾的香甜糕点。
虞落白接过楚厌递来的纸袋，眼眸微弯笑着问道：“你怎么会有人间界的货币，难道你之前也常来下界？”
楚厌却未马上回答，看着手中的糕点短暂的出神。
虞落白正奇怪，楚厌已回过神来道：“是我以前在下界生活时，剩下的一些。”
虞落白联想到楚厌的身世，眼睫微垂掩去了眼中的复杂情绪。才刚咬在口中的软糯糕点竟无端有些涩意。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早已辟谷，而之所以买下糕点，楚厌解释道：“我们早已适应了修真界的灵气浓度，被同化了气息。此界判定我们为外来者，排斥我们的存在，你才会觉得十分不适。只要吃一些此界五谷杂粮做成的食物，便会好很多。”
楚厌此话确实不假，虞落白吃了小半块糕点便觉得此界对她的那份排斥感减弱了许多。
虞落白打量着周围的摊贩，虽然还没到夜晚，但商贩们已经搭起了架子，开始挂今晚要售卖的彩灯。
此外还有一些用各色颜料精心绘制，造型别致的面具。
楚厌牵着她的手，两人在人来人往的上慢行，如融入汪洋里的一滴水珠，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或许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下，虞落白很难忽视两人相牵的手。为了转移自己的这点不自然，她反而主动挑起了话题。
“楚厌，你从前也看过灯会吗？”
楚厌淡声道：“看过。只是从前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未细细感受过灯会的热闹便要求回去。”
他从前也是扫了同行的人不少兴致，只是那时年少轻狂并不在乎这些罢了。
虞落白眨了下眼，迟疑的问道：“听说我们从前是师兄妹，是在离火剑宗时认识的吗？”
楚厌眉宇微皱，淡淡道：“我们是在下界认识，那时我家人尚在。”
虞落白心中的疑问很多，为什么两人会相识的这般早。
然而楚厌提起了家人，便不可抑制的回忆起了一些沉痛弥漫着血色的画面。
他眼底漫上暗红，安稳了没多久的魔性又有了占据心神的趋势。
虞落白发现楚厌神色不对，在看到浅淡的魔纹又如难解的蛊毒一般浮现，心道不好。
她使劲拉了一下楚厌的手，吸引他的注意力。
楚厌眼底的暗红未消，淡声问道：“怎么了？”
却见虞落白随手指了地方，口中道：“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我想去坐会儿。”
楚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一皱，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道：“胡闹。青楼也是你能随意去的吗？”
虞落白被说的莫名其妙，这才转过头去，一看之下她也惊了。
楚厌的魔纹没有加重，但怒气半分不减。他狭长的眼眸含了几分寒意，冷声道：“顾湛最常混迹秦楼楚馆，定是他带坏了你。上次见面，我不应饶他一命。”
虞落白：“？！”
楚厌对顾湛的厌恶实在不假，唯恐他回去后真的对顾湛下杀手，虞落白赶紧澄清道：“我不是想去青楼，我方才指错位置了。”
虞落白这次小心的挑了处正常的酒楼，才对楚厌道：“我方才是想指那间酒楼，是我指错了位置。”
然而她新找的酒楼隔着那青楼尚还有一定距离，楚厌明明能一下拆穿却未说什么，只是道：“那我们便去坐一坐。”
虞落白稳住了楚厌的魔性便不欲多话了，乖乖的同楚厌一块到了酒楼选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人间界的食物经过油烟侵染对他们有害无利，但为了与其他凡人相同，还是点了几样菜。
虞落白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其实很是怀念，但她五感俱十分敏感，油烟的味道也很浓重，下意识便很排斥。
她无奈之下勉强吃了点水果，旁观楚厌也只是端了杯清茶皱眉饮了几口。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直至被黑夜笼罩。
虞落白迫不及待想去逛灯市，他们坐在酒楼上已经能看到这条长街坐落的楼阁都已经挂起了明亮的灯笼。
待楚厌结完账，虞落白已主动跑到门外等着。
楚厌神色一肃，对虞落白道：“小白，你我在人间界不可随意使用灵力，所以千万小心走散。”
他这般说着，修长的手指与虞落白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
楚厌唇角微扬，淡笑着微微举起两人相扣的手，道：“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虞落白心跳加快，低着头看着地面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以前以为自己不会轻易被别人撩动，但是楚厌总有办法让她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又活了过来。
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平日里束在高阁的闺阁小姐也纷纷出游。
闻风而动的京中纨绔子弟也赶在这个时间点，想要凑个热闹，认识认识容色甚佳的娇娇女。
虞落白所见之处皆灯火辉煌，各处张灯结彩。
熙熙攘攘的集市被灯火映照的如白昼一般，耳边叫卖声络绎不绝。
看到往来之人皆手持花灯，其中一些游人还戴着面具。
虞落白眼中有些羡慕，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有花灯的游客。
被牵着的手忽然被向右侧拉动了下，虞落白顺着力道换了方向。
她跟着楚厌走了几步，走到出售花灯的商贩面前停了下来。虞落白正迷惑，却听楚厌道：“小白，你喜欢哪盏花灯？”
咦，楚厌这是要送她花灯吗？
虞落白眸光一亮，顺势在花灯之中扫了一遍，看着一盏做工比起其他花灯都要精致许多的莲花灯道：“我想要这个。”
商贩是个中年男人，见虞落白选择的是这一盏花灯，连忙道：“姑娘好眼光，我这盏花灯确是最好的几盏花灯之一。但这盏莲花灯却是不卖的，只是为猜对五道灯谜的人添个彩头。”
听商贩说这是要猜对这么多道灯谜才送的彩头，虞落白虽有几分失落，但更嫌麻烦。
她随手指了一盏也挺好看的花灯道：“那便买这一盏吧。”
楚厌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径直对那商贩道：“我就要那盏莲花灯了，劳烦店家出灯谜了。”
虞落白有些不好意思，空着的手扯了扯楚厌的衣摆，小声道：“猜灯谜好麻烦，我就要这盏灯就好了。”
楚厌狭长的眼眸含了几分笑意，低声道：“可我不想你去将就，有我在，你也无需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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