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挠夫君小爪子

作者: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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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林年挎着自己装着草药的小篮子,站在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头,白衣黑发,头顶一根木簪子,长发略微摇晃。
      虽然说这人一表人才,看起来并不像是装傻骗人的模样,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年手无寸鸡之力,对上这样身形精壮的男子根本就没有胜算。
      还是谨慎些的好。

      她后退几步,转身刚走出几米路,就听见身后发出什么东西在路上爬过的沙沙摩擦声。林年转过身一看,那个男子用原来的姿势,面朝下趴在地上,然而已经不在原地,朝着她悄悄爬过来。
      在她转过来的时候,把眼睛一闭,纯做一副装死姿态。

      林年犹疑地再次转过身,又走了几步,果然再次听见了那个男子偷偷移动的声音。

      第三次,她没有犹豫,迅速转过身来,果然那男子正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瞧,正好和林年打了个照面。
      林年没怎么的,男子反倒吓了一跳,还不等他说话,林年叹了口气,正式转过来:“阁下有何事?”

      男子刚开始尴尬一阵,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后面似乎是放开了面皮,随即笑开,说道:“姑娘所言极是,在下有点事,想请姑娘帮忙。”
      “敢问?”
      “哈哈,姑娘看我这一身尘土,半面污痕,可否……给在下一碗水解解渴?”

      林年这才认真打量男子长相,明明是弱冠之龄,眉宇间却自带一股少年英气,他的确满脸尘土,但不掩双眸中专注神色。
      他单腿半屈,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仰起脸来,口中连称姑娘;头上那个半碎玉冠歪在脸颊一侧,莫名能看出些可怜可爱的意味来。

      林年觉得他很眼熟,像是之前见过一面。然而她若是真的见过,不可能认不出来,再说了,她自幼长在候府,根本没见过这边的人。
      她想了想,看着男子发亮的眼睛,道:“这样,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家里打点水给你。”
      男子刚想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真的是叨扰姑娘了,没想到,林年是让他坐在这里,也不愿意带他去她家里!
      不过一个姑娘家,的确得警惕一点。
      不过还是不高兴!

      林年好笑地看着男子脸上表情连环变换,什么红的白的青的紫的,一并迸发出来,最后委屈地憋了嘴,泄了气。
      她也不掩埋心中疑问,因为她越看这人越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话要是换成一个不羁的纨绔来说,必定就是上街调戏姑娘的开场白,然而从林年口中说出来,便成了一番认真的询问。

      这眉眼,这个鼻子,这周身的气度,是……是她还在候府的时候见过的,应该是跟着大人出来见世面的时候,偶尔看见的一眼。
      让她想想,这个人……这个人是在,是在摄政王府那里见过的!
      坐在地上的男子还一点点试探:“姑娘,你记不记得,我们是见过的,就是在……”
      “在摄政王府,对不对?”
      在陌生的老家见到一个熟悉地方的人,那种心情难以言喻。林年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从记忆里把这个人挖出来。
      对,没错,是摄政王府的后院,一个很小的花园,她当时还很年幼,脱开母亲的手,踢着石子就跑进了后花园,然后好像就……看见了这个人!
      他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长大了,长开了,五官分明,英俊的很,没了小时候圆润的模样。
      林年脱口而出:“你是那个……”
      男子连连点头,满脸期待:“对对,我是摄政……”
      “你是摄政王府的那个小侍卫!”
      男子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

      林年越想越是,当初那个男孩子就是穿着一身预备侍卫的衣袍,不伦不类地扎着头发,脖颈上挂了颗珠子,背上背
      一把木剑,正鬼鬼祟祟地拨开灌木,要从摄政王府后头一个狗洞里钻出去。
      林年看见的时候,正好是这个男孩子踩住了略长的衣袍袍角,就在她面前,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眼泪都摔出来了。
      他刚开始还没看见林年,于是委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掉,龇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脚踝。
      等他转过脸来,发现林年站在他后头的时候,眼泪在眼角完全凝固了。

      “你……”他像是犯了大错一样,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第一个反应是捂住自己的脸,“不……不要看!”

      后面林年记得不太清了,隐约想起是和对方聊起天来。男孩哼哼唧唧地说出自己的打算,是觉得王府训练很累,所以想偷偷溜出去放风,过一会儿再回来。
      林年更加肯定他就是摄政王府未来的侍卫,他们天上地下都聊,天黑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两个人蹲在王府后院的小草丛里,男孩从里头抓出一只萤火虫,手指缝里露出光来。
      “姐姐!你真好看!我以后要娶你!”
      要分别的时候,男孩恋恋不舍地说,最后鼓足勇气碰了碰林年的手指,温热触感一下即分。
      “这样,姐姐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林年看了看他的脸,认真道:“我比你小。”
      男孩一惊:“啊?!”
      后来林年大部分细节都想不出来,但这个惊诧的小表情依旧停留在她心理,和眼前男子完全重合。

      既然确认了是熟人,林年微笑,上前把他扶起来,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全身都紧绷着不敢动,默默站直,扶住腰腹。
      林年注意到他身上有伤,如果不认识的话,恐怕还要犹豫要不要插手救人。但认识的人也不就,未免显得有些冷漠了。
      她带着男子沿着小路下山,带他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开门的时候有寒风从缝里吹过,林年下意识裹了裹外套,转眼一看,发现男子长眉紧蹙。

      林年以为他是看不上这里的环境,于是开口安抚道:“屋子是有点漏风,你先将就一下……”
      “姐姐这两天……就住这样的屋子?”男子陡然开口,声调降了下来,宛如刚从冬日冰盆里凝固的水。
      “睡觉的时候,把门窗一关,其他空隙用废纸团堵一堵,就不漏风了。”林年道,在后头给他舀了一勺水,想了想,倒进碗里。
      男子也不嫌弃,接过来咕噜一口干了。清澈水流从他脸颊旁边滚落,抹开一点白皙的痕迹,林年见他满脸尘土,递了干净布巾,叫他擦干净眉眼。
      他不客气地接过来,抹了两下,笑着说:“姐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心。”
      “哪有什么好心,不过是见你长得好,给你一点好脸色看罢。”林年随口说了一句,招呼他坐下说话。

      “姐姐之前还在侯府,现在怎么到这里来了?”陆光宗,也就是男子,问道。
      林年轻描淡写一提:“不过是家里长辈去世,得有人回乡守孝。倒是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追着姐姐就来了。”
      尚有些少年气的陆光宗一笑,将前后因果一句带过,重点描述中间的七大关八大险,林年听来,仿佛他一脚能走八千里路,腾云驾雾无所不能,不过中间车夫带错了路,在西边打了五六七八的圈,才找到来这边的路。

      “追着我作什么?”林年浅浅一笑。
      她也只是想将话题轻轻巧巧地延展开,谁知道对方咳嗽一声,坐端正了身子,林年才发现,对方身量高大,肩宽腿长。
      “我追着姐姐来,自然也想追姐姐一生。”
      陆光宗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林年一惊,连忙站起,木椅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吱嘎声。
      “你尚年轻,又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俸禄不低,又何必在意年。”林年赶忙将里面摊开来分析,她还以为两人是在叙旧,没想到对方开口便是提亲。
      也是,哪有人千里迢迢追来,只是为了叙旧的……

      “年出了侯府,守孝三年,路途遥远,断然不可能再回去碍夫人眼,夫人定然把一切打理好,叫年在此生活下去。如此乡野女子,当不得……”
      “有什么当不得的,”陆光宗打断她的话,得意一笑,“我攒够了银子,也从摄政王府里出来了。现下为自由人,姐姐不必担忧这等事儿。”
      林年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话来。
      “你……”
      发出的声音立刻停顿,陆光宗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他一手扶墙,一手扶着腰腹,豆大汗滴从他额上滑落。

      林年见情况不对,想起刚见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伤,却面不改色地和她聊这些长时间的天!
      “……姐姐……”陆光宗眉毛眼睛皱到一起,面露痛苦,他的手指下又有血渗出来,“好痛……”
      林年当机立断,把他扶到床上躺下,自己跑到村里去请大夫。
      因为是个偏僻的小村庄,大夫的医术也不见地能高明到哪里去,但心肠很好,对这个刚回了老家的小女娃颇为照顾,听她说有人受伤,拎着自己的小药箱就跟着过来,后面还连了一串小不点,每个手里都拿了一小块糖。

      大夫给陆光宗包扎的时候,一群小不点就缀在林年后头,连着声音叫姐姐姐姐,此起彼伏,有小孩把手里的糖塞到林年手里,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姐姐好看。”她小声说道。
      “你也好看。”林年蹲下来,给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
      小不点们围在林年周围,叽叽喳喳了一大串,例如早就看见这么好看的姐姐进村来,爹娘说平时要照应些,有的说,村口的周哥哥喜欢年姐姐,她乘马车进来的那段路,周哥哥看了一路都没移开眼睛。还有说,她第一眼就喜欢姐姐了,长大了要来把姐姐娶回家。

      林年哭笑不得:“你是女孩子,用什么娶姐姐走?”
      花生碎,瓜子仁,娘放在小木柜里的银手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给报出来。
      这时大夫从里面出来,林年付了药钱,又问了几句,小不点们挤在她周围,恋恋不舍地被大夫带走。她挥手向他们道别,进了屋子,看见陆光宗歪歪斜斜地躺在床边上,衣衫倒是齐整,隐约能看见一点纱布从边缘露出的痕迹。
      “我都听见了。”陆光宗突然道。
      林年好奇:“听见什么了?”
      “听见他们说,姐姐好看,”陆光宗道,“姐姐当然好看,姐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林年脚下一踉跄,挽起袖子作势要敲他的头:“别跟着胡说!”
      然后被陆光宗笑嘻嘻地躲开来。

      大夫说陆光宗的伤是钝器刺伤,林年还以为这路上有歹徒,给了长得像是富贵人家里出来的陆光宗一下,谁知眼前这人一本正经道:
      “区区歹人,怎得奈何得了我?我不过是,初次过山坡,被不长眼的东西咬了一口。”
      后来才知道,是陆光宗一人爬山的时候,没踩稳脚下的路,被横七竖八的树枝尖端戳住了尊严的脊梁骨,只得灰头土脸地见到上山采药的林年。
      林年无奈:“这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咬人只有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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