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家妾又出幺蛾子了

　　话说浮烟带着红柳回到自己的绿萝院，伺候着浮烟用完饭，浮烟又吩咐厨房去炖了甘蔗马蹄甜汤，末了还嘱咐红柳多留一份送去给将军。红柳再不乐意，也得端着冰过的甜汤送去给萧肃山，不过结果自然是萧肃山很干脆的拒绝了。

　　连着三天，浮烟天天去东门堵人，下午送甜水点心，晚上送夜宵，萧肃山看红柳的的眼神越来越凉，越来越实质化，化成一把刀，看的红柳心惊胆战。去红柳心里七上八下，这是姨娘熬不住要开始争宠了？看样子将军并不领情啊，就算将军接受姨娘的好意，姨娘斗不斗得过公主还要两说，更何况姨娘现在完全是无用功，也许府里说是姨娘使计爬床是真的。

　　不过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姨娘争宠开心不开心红柳不知道，反正红柳是不开心的。上面怪罪下来，也不会直接怪罪姨娘，都是拿丫鬟出气的，看来这府上是真不能待了要赶紧寻个机会离开。这日浮烟正在给儿子做里衣，因为前日小少爷做文章得了先生夸奖，浮烟笑容都比平日明媚些，红柳终于逮到机会，扑通跪下。

　　“姨娘，奴婢也伺候您有五年了，前段时间我娘来问我，说是要我回家嫁人，求姨娘看在奴婢忠心伺候的份上，放奴婢出府嫁人！”

　　浮烟早就发现最近红柳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来是看自己不得势，想走呢。这人呐惯会踩高捧低，想走就走吧，反正不是自己养的，用起来也不放心。浮烟不抬头，不说话，继续做着手底下的针线活。

　　红柳跪下，头埋得很低，不敢抬头，等了许久，不见浮烟搭理，瞧瞧抬头，这一抬头，可吓了半死。浮烟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目光凛凛的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姨娘？”

　　“哎呀，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来伺候我快五年了。我记得刚来的时候你才十一岁，小小的一点人，这转眼就成大姑娘了。也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再不嫁你娘老子该着急了。你娘可有说是回去嫁给什么人？”

　　浮烟收起目光，脸上推起笑意，看似如沐春风，红柳却是觉得姨娘那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但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红柳还是大着胆子，硬撑着回话。

　　“姨娘，是我邻居家小哥，大家都知根知底，我娘看着不错，就来问问我的意见，我说这还要看主子愿不愿意放我出府，所以求姨娘放我出去嫁人。”

　　浮烟提溜着眼，打量了红柳一番，“看这样子，你心里是想嫁了的？”

　　红柳把心一横，总之这府里是待不下去了，“奴婢怎么敢有意见，只是想着隔壁家小哥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既然我娘说他人不错，那应该就是个好的。奴婢要是嫁过去，还能看顾着些我老子娘，毕竟我老子娘年纪也大了，需要有人照顾。”

　　红柳小心翼翼的瞄着浮烟，看到浮烟垂眉敛目仿佛看着自己，又仿佛看着地板，也不知姨娘到底同不同意。

　　浮烟却是透过红柳，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要是自己那时候家里不横生变故，自己也能像红柳这样嫁给青梅竹马的贾政吧。如果当初嫁给了贾政，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红柳看着浮烟的目光从深思变成回忆，慢慢微红了眼眶，又渐渐变得凌厉，这是什么情况？恐怕这事要凉！红柳不敢开口，浮烟不知在想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连窗外麻雀扑腾翅膀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姨娘，你要的绿豆雪梨汤炖好了，奴婢还专门给您冰过了。要不要给将军送一盅。”

　　碧水推门进来，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带来一股凉风，红柳深呼一口气，感觉刚才紧张的都要窒息了，不知自己后背已经冷汗一片。

　　推门进来的碧水看到眼前的一幕，红柳做事一向小心，最得姨娘欢心，今天这是怎么惹得姨娘不开心了？还是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管什么事。自己好像来的都不是时候。
　　“姨娘！我……我不是有意要进来的。我……我只是想来问问你……”

　　碧水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完一句话，浮烟没由来的一股火气，这一个个的都没有一个能放心用的。红柳看似稳重，实则最为精明，无利不起早，也从不会给人留下话柄。碧水最爱偷奸耍滑，还胆小怕事。绿桃浑身上下一股子小家子气，见钱眼开，没城府。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得用的人呢？

　　浮烟揉了揉太阳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看到红柳碧水出去，浮烟想了想，刚才想哪了？如果和贾政成亲，现在应该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吧！可惜了！可惜自己大好年华都要葬送在将军府了，不过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跟着碧水出去的红柳，没走几步就靠在院里的回廊上，刚才，刚才真的是好吓人，姨娘那种要吃人的眼神，现在自己腿都软着，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也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力气，硬撑着走了出来。等了好一会，等到心跳平静，红柳这才想起，姨娘并没用同意自己出府，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要耗在这里了吗？然后被姨娘随便指个小厮嫁了，生下的孩子也要一辈子做伺候人的事？既然这样那也是自己命不好，没有分到好主子跟前。可是自己分明很想出去嫁人啊，要是今年不出去，刘家小哥就要娶别人了！看来还是要寻个日子再求一次姨娘，实在不行，就拼着胆子去求公主，反正自己的身契也是在公主那里的。

　　浮烟连着几天没有支使红柳，还派红柳去做扫撒的活计，红柳一直忐忑不安，看来自己求出府这事不仅不成还得罪了姨娘，看来还要寻个日子去求公主。正当红柳惶惶不可终日时，浮烟突然叫来了自己。

　　“去吧，再替我跑最后一趟吧，回来了我就带你去去公主那里，求了你的卖身契，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人了。”

　　红柳不可思议的看着浮烟，这事就这样同意了？烟姨娘竟然没发火？烟姨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浮烟并不是转了性子，有时候天大好事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浮烟让红柳给她办的最后一件事是把将军请到绿萝院里来，将军什么时候来，红柳什么时候走。红柳抬头看天，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将军对你什么态度你心里没点数吗？这分明就是难为人啊！

　　很快红柳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这是长期作战，还是拉锯战，为了自己的下半生，拼了！哪怕去求将军，就算讨将军厌恶，也比在这高墙内孤老活得好，自己过日子，虽说穷一点，但是自由啊。

　　“姨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有意思吗？”

　　红柳狠下心，“好！姨娘你等着，我就算拖，也要将将军拖来，只求姨娘记得答应我的话。”

　　“去吧，只要不能把将军请来。”

　　打发走红柳，浮烟就开始准备了，做菜炖汤那是一早就交代好了，浮烟的准备是打扮自己，既然请人做客，那就要有个请人做客的样子。一袭嫩黄色迎春花襦裙，再配上一条云白色披帛，发间簪上一朵院里开的正盛的蔷薇，简简单单画了淡妆，那模样就像一个领家小女孩。只是当浮烟触及到眼角的细纹时，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

　　红柳觉得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本以为这是一场持久战，却没想到在自己表明来意后，萧肃山欣然同意，和红柳一起来到绿萝院。

　　“将军，奴婢先去通报一声，也好让姨娘有个准备！”红柳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她需要先回去确认一下，也好让姨娘有个准备。

　　萧肃山摆摆手，“不用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直接过去吧。”

　　红柳一路上都仿佛踩在云端，走路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和来时那种随时都要赴死的心情截然不同，这走路时间都比平时短了几分。

　　当萧肃山走进绿萝院时，包括浮烟都有些意外，她不过是随意说说，对于萧肃山能来并不抱希望，却没想到红柳竟真的请来了萧肃山。

　　“将军可真是稀客啊！一定要我多请几次才愿意来，早知道这样，妾身一定日日夜夜去守着请您来。将军先坐着喝口茶，妾身这就吩咐丫鬟们上菜，将军难得来妾身这里一次，可一定要多吃点。”

　　萧肃山有个好习惯，就是在家中除非宴客，不然绝不饮酒，他说这是为了保持绝对的清醒，不然浮烟还想温一壶杏花酿。

　　萧肃山抬眼，这浮烟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稍稍打扮一下也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只是年级在那放着，颇有一种老黄瓜刷绿漆的感觉。

　　“我以前倒是眼拙，没发现浮烟你竟然也是个美人儿？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院里，可是怨我了？”

　　萧肃山这是上钩了？就说经常见秦箬箐那种御姐款的也会视觉疲劳嘛，换一款说不定还能博得将军的眼球，谁还没个年少的时候，谁还没个年少时的得不到？

　　“只要将军念着妾身，还愿来妾身院里，看看妾身母子，妾身怎么会怨将军？”说着就像无骨柳一般向萧肃山身上靠去，香风袭面，环佩叮当。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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