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家妾又出幺蛾子了

　　请公主来！这可是京兆伊最不愿面对的事之一，特别是面对长骑公主，自己一个小京官，惹不起公主啊，怎么偏偏就是公主的铺子出了事？而且这事，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和胭脂铺子关系不大。

　　“这……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公主也是人，配合京兆伊查案，那是应该的。”反正萧肃山丝毫不觉得请秦箬箐来是一件多大的事。

　　“我们还是先审案，若是将军和这位姨娘都不清楚。再叫公主来。免得让公主白跑一趟。”最后还是师爷是个人精，帮京兆伊解了围。

　　“对！对！对！我们先审案！”

　　京兆伊说着，受伤惊堂木一拍！“堂下秀才状告何人？”

　　被点到名的舒诗函作揖，“小生是京城人士，家住城西。今日是要状告姐夫联合小妾谋害家姐。还望大人明察！”

　　舒诗函刚说完话，那个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妾柳荷便迫不及待的叫屈，“大人！冤枉啊！妾身一介妇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机会能毒杀夫人啊！”

　　“大胆夫人，公堂之上！岂容你造次！本大人没叫你开口，你就乖乖听着！下次若是再犯，大刑伺候！”

　　柳荷被王府尹吓得一跳，乖乖闭嘴，只是止不住的哭。
　　“朱富贵，你可认识原告？”

　　朱富贵也学舒诗函作揖，“大人，这人正是小人的小舅子。小人就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怎么会谋杀正妻呢？这真的是冤枉啊！小人的妻子几个月前开始就一直身体不好，这完完全全就是病逝啊！”

　　王府尹拿出验尸报告，“可是报告上说，这朱舒氏却是是中了慢性毒药而死，可见之前身体不好，应该是中毒之症。我们也在死者房中找到毒物，这是这盒胭脂，而这盒胭脂正是你送给死者的，这又如何解释？”

　　朱富贵已经大汗淋漓，谁知道自己一时兴起去买了一盒胭脂，就碰上有毒的了？朱富贵抖得浑身肥肉都不由自主地上下颤动着，他趴在冰冷的地上，两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
　　“大人，这可真是冤枉啊！小人就算要下毒也不会自己买来东西自己下毒啊！这不是自己害自己吗！而且小人的妻子将小人家中事务打理的仅仅有条，小人为何要害她？”

　　朱富贵说的有道理，可是这并不能排除嫌疑，“自古以来，就有人自作聪明。这并不能排除你，故意下毒，然后以这番理由来排除嫌疑。这种毒杀之事，多为亲人所作，你想想，你买胭脂的路上可曾将这盒胭脂交予其他人？”

　　朱富贵想了想，自己去买了胭脂，然后一路回家，将胭脂交给妻子，除了自己还真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大人，小人亲自买的胭脂，亲自拿回家，亲手交给夫人，这一路却是未假借他人之手。”

　　王府尹略一思索，“那也就是说胭脂中本就有毒了？浮烟，你作为植颜阁的老板，你可有什么好说？”

　　“大人，我们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怎么会在自己的胭脂里下毒？这不是砸了自家招牌？”
　　浮烟面带委屈，自己不过就是打理一间铺子，怎么还能遇上这种事？这铺子里的胭脂有毒，害死了人，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会来铺子里买东西？

　　“王府尹，这铺子里的胭脂都是由专门的师傅配制的，不如把师傅叫来问话？若果真是我家卖的胭脂有毒，那也应该是同批生产的都有毒，不可能单单就这一盒，近期京城有出过类似时间吗？”

　　萧肃山脑子还是很够用的，很快就找了关键点，这案子应该和铺子没有关系。

　　“萧将军说得对，这就传证人前来问话。”

　　被传上来的师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这位妇人穿着月白色银边花纹襦裙，面色红润，上了公堂，先是行礼，一举一动淡定从容。

　　“大人，民妇孙媪冰正是植颜阁的胭脂师傅，植颜阁所售卖的胭脂都是由民妇制作的。”

　　王府尹命衙役呈上证据，“你看这盒胭脂可是出自你手？”

　　孙媪冰拿起胭脂仔细看着，打开盖子用心的闻了闻，当场色变，“大人，这盒胭脂正是由民妇亲手制作，可是这里面被人加了夹竹桃花瓣，这可不是民妇做的。做咱们这行的都知道，夹竹桃可是有毒之物，万万不可加进胭脂里。”

　　王府尹点点头，这和仵作的验尸结果相符合，胭脂中的确参了夹竹桃，死者正是中夹竹桃之毒而死。“你说这不是你加的，那你可有证据？”

　　孙媪冰本是宫中尚宫局的嬷嬷，本就负责给各位妃嫔研制胭脂，后来作为长骑公主的陪嫁出宫，一直在长骑公主的胭脂铺子里制作胭脂。
　　“这胭脂，是本店内今年春季制作的桃花笑，取新鲜的桃花，洗净晾晒，捣汁，过滤，加入桂花油和蜂蜜。
　　这款胭脂的特色是，经常使用可滋润皮肤，使皮肤白嫩，从而达到面色红润、皮肤润泽光洁、富有弹性的效果。
　　桃花微苦，所以这款胭脂里我们加入了桂花油和蜂蜜，可以掩盖桃花的苦味。
　　可是这盒胭脂有明显的苦味，这是夹竹桃的味道，若是不懂的人，很容易把这味道和桃花相混淆，而且夹竹桃花瓣和桃花相似，这是专门买来我家的胭脂，再加入夹竹桃花瓣，这明显是人有心加害。
　　你看这盒胭脂，仔细看，还有未完全融合的花瓣末，我们植颜阁做胭脂都是取花汁，不会加入花瓣，用花瓣的效果远远没有直接萃取花汁好。”

　　王府尹从衙役手中接过胭脂，仔细端详，确实如孙媪冰所说，这里面有明显的花粉。

　　“可是这也并不能证明这花粉就不是你们加的啊？据我所知有一些胭脂铺子，为了证明自己用的纯天然花瓣制作，都会在胭脂里加入花瓣末。”

　　王府尹为何如此懂行情，因为卖胭脂讨好家中妻子是他经常做的事，不过他倒是从未买过植颜阁的胭脂。他买的都是花间阁的胭脂，他们就经常把花瓣末加入胭脂中，所以王府尹看到胭脂中有粉末，也并没有在意。

　　王府尹这话问的很对，的确是没法证明，可这种问题就和证明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谁能说得清？

　　“大人此话说得有理，只是我家老客都知道，我家胭脂一向不加花瓣，萃取花汁工艺更为复杂繁琐，所以我家胭脂价格偏高。你要硬说这是我们加的，民妇也无话可说。只是我和这朱家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

　　这胭脂分明是被有心人加了夹竹桃花瓣，死者不知其中缘由，日日使用，这才导致中毒身亡。朱老板从我们这里买回胭脂，一直到回家都没有他人接触过胭脂，可是到家后交给朱家娘子之后呢？朱家娘子房中的丫鬟婆子，每一个都有机会接触这盒胭脂。”

　　孙媪冰出自宫廷，这种谋害人的手段，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比这更加刁钻的下毒手法都见过，这么点小伎俩，她还看不上眼。

　　一心要查清姐姐死因的舒家秀觉得孙媪冰说得有理，作为曾经的大户人家，舒诗函深知家中仆从多了，并不一定个个都忠心耿耿，难免一些下人会被有心人收买，做出伤害主子的事情来。

　　只要能证明是姐姐院里的仆人下毒，就能证明姐姐的死和朱家脱不开关系，急忙说道，“大人，这位娘子说得有理，难免家姐院中下人被人收买下毒。家姐的贴身丫鬟也被小人带来了，不如传她来问话。”

　　“传证人！”

　　这次来的是一个穿着的姜黄色襦裙，梳着双垂髻的丫鬟，这是舒家的家生子，身契都在舒诗菊手里捏着，对舒诗菊最为忠心，也是她跑去通知舒诗函夫人的死讯的。“民女流年参见大人。民女是朱舒氏的贴身大丫鬟。”

　　“你可曾见过这盒胭脂？”

　　流年微微福礼，“回大人，民女识得这盒胭脂，这胭脂正是三个月前我家老爷送给我家夫人的。因为这是我家老爷第一次给夫人送胭脂，夫人还开心了好久，一直都舍不得多用呢。”

　　王府尹很快就找到了重点，也不再听流年继续说转头问朱富贵，“朱富贵，这是你第一次卖胭脂送夫人，你又是为何会想起买胭脂送夫人呢？”

　　朱富贵，扶了一把额头上汗，对于这事他可是记忆犹新啊，“大人，这不是我又新娶了一房小妾，夫人不高兴，我就买盒胭脂让夫人开心嘛。”

　　“你家中小妾共有六人，为何只有这一次想到卖胭脂来讨好夫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王府尹为官多年来的经验。

　　这可问到朱富贵的难处了，是啊！自己为何要买胭脂呢？朱富贵仔细回忆，“大人，小民想起来了！是柳荷，因为我纳妾夫人不开心，一连几天都要把我的妾室喊在身边伺候，说是要立规矩。所以柳荷就出主意，让我买胭脂来讨好夫人，就这个胭脂还是柳荷说特别好用，让我买的。”

　　想到此处，朱富贵像是想到其中关键，突地变了脸色。
　　“一定是她！是这个贱人害我夫人！她一直想让我抬她做平妻，我不肯，所以她就想了这个办法来害夫人！”

　　说着就要冲上去给柳荷一脚。柳荷哭哭啼啼就要躲，衙役连忙上去拉，一时之间公堂之上竟然出现了骚动。
　　王府尹一拍惊堂木，“安静！你等再造次，都先用刑！这是什么地方！也能让你等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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