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如刀蝶如雪

作者:萧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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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候


      喂完了大白鹅,还要给一大片药圃浇水,谷内寒凉,花见嗔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冷汗一出,便沾染在衣服上,即使穿着夹着厚厚棉絮的夹袄,全身已是冷得冰凉入骨了,这副身子,实在是太虚了。
      才浇了三分之一,他还没放下葫芦瓢,一个青衣的小僮就跑了过来,缩着手缩着脑袋被寒风吹的一张小脸红红的,声音清清亮亮:“喂!主人找你。”谷中虽不下雪,但四时更替,此际依旧冰冷,人说话所吐出的热气也转瞬成了白雾,说完这句话就又缩着手跑回了竹屋内。
      薛半素所居住的独院,萧萧肃肃的竹林内一条小、径,竹篱之后,入目三间竹堂,高爽宽敞,谷内一应屋舍都十分清简,这竹屋到是十分的洁美,窗槅明亮,桌椅摆设,都是十分整洁纤尘不染,一个三足置地的青铜熏炉内炭火熠熠,火光明明暗暗,到使室内比外间暖了许多,案上以紫泥制成层层假山云松的小巧香炉内,乳白色的烟雾不往上升腾,反而如同潺潺流水从山石上往下流淌,像小瀑布般,堂上挂一幅寒山雾罩图,下有一张白木卧榻,木榻上拥着被子歪坐的人,正是薛半素。
      此刻他已经谴退了随身伺候的青衣小僮,也不知是不是花见嗔的错觉,觉得才三日未见,这人原本一头干枯如秋草一般的长发竟然润泽乌亮了几分,那清瘦的脸庞上病容也不甚明显了,难道这狐狸眼吸了阳气不成?真是奇也妙哉。
      此刻他在榻上双手捧着一本章回体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花见嗔便站在塌边,就当是进了这暖屋去去身上的寒气,暖暖身子,却听这个依旧有几分虚弱的声音道:“我渴了。”
      花见嗔皱了皱眉,一动未动。
      薛半素叹了一口气:“会不会伺候人?给我倒一杯水。”
      花见嗔一愣,面具下眉头皱的更深,顿了顿,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那水壶就在置于白木塌上矮几上的瓷壶里,薛半素的手肘还撑在矮方几上。那茶壶真是触手可及。
      花见嗔捏着着白瓷杯递了过去,薛半素却是不接,连看也未看,似乎看书看得起劲,惹人生厌的声音又响起:“没看见薛某的两只手正拿着书么?喂我。”
      花见嗔几乎捏碎了手中握着的白瓷杯,手一颤,还是端着水杯伸手递到了薛半素的唇边。
      薛半素看了他一眼,眸光幽幽,似还有些笑意,只是他的唇刚一碰到瓷杯的杯沿,就退了回去:“这水冷了。”
      之前小僮伺候的十分尽心,壶里的水都是温热的,花见嗔差点把一杯水都泼到薛半素脸上了,只是压抑怒气,一声不吭地提了水壶,要去烧水来换,没想到薛半素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他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冰冷。
      薛半素不为所动,一双脚都藏在棉被下面,“脚炉里的水凉了,你一并拿去换一换。”
      花见嗔拿着水壶的手都有些不稳了,不要说叫他伺候人这事是二十几年都没做过的事,就是薛半素一副刻意刁难他还勾着唇看好戏的样子,就无端让他怒从中来,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放下了水壶,等薛半素把那搁在被褥里的汤婆子拿出来,然而······
      “一点小事都不会,还要薛某教你么?”
      花见嗔在心底里幽幽叹了一口气,放了水壶,回到塌边,弯腰,手往薛半素那袭厚被子里探去,去拿那只铜制的扁瓶,只是这样像是雾里探花盲人摸象,不小心碰到薛半素的脚也是难免,薛半素的脚光裸着,被他一碰,好像就颤了一下,他刚想拿出那脚炉,却被薛半素一把抓住了手腕,他抬头去看,就与那双黝亮黝亮的狐狸眼撞在了一起,那眸子里像有两团青火似的。
      “又怎么了?”
      薛半素也想问自己又怎么了?原来以为自己不过图一时新鲜,到手后就罢了,只是这两日不知是食髓知味还是怎么了,一直念念不忘,夜夜入梦,那本来就是一具形容绝美的躯壳,又调和了如此缠绵媚、药,便真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可口佳肴了,而且这佳肴对他有所补益,可谓一等一的药膳,若干年前他便是为此而来,可惜那时,海棠开在荆棘丛中,他无法伸手攀折,如今,这妙人却就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了,而且荆棘尽去,一身的利爪也无半分,这个时候,既还想再吃,岂有不吃的道理?
      薛半素那双长眼眯了起来,这几日他的面上显出一些健康的血色来,脸庞稍稍红润了些许,艳丽的薄唇轻启,微哑的声音道:“今日是第三日了,不知对那封脐膏,你要如何应对?”
      “这个就用不着你关心了。”花见嗔一把抽、出了手腕。
      “如果没有旁的好办法,其实薛某愿意舍身饲毒。”
      ······
      身后幽幽的声音响起,花见嗔脚也不顿地出了竹舍去。
      薛半素有心要留花见嗔至夜,用过晚膳后,还让他围着自己团团转,奉送其一句“怒伤肝”后,就差使他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揉肩捶背,直到月上竹梢。
      这会儿薛半素叫花见嗔为自己穿了鞋子,要去卧房休憩了。花见嗔握着他脚腕的手都有些抖,不是气的,而是那媚毒的热意渐渐升腾起来,绵软的燥意像是潮水一般一浪一浪拍了过来,连眼前都像是蓄了一层热雾似的。
      薛半素见他如此,便知时间快到了,一时间也是心跳如鼓,掌心发汗。
      封脐膏谓之世间淫、毒,万媚之首,便是药发之时,能够让最英雄气概的男人都能成为一个失去意识毫无理智只知道在男人身、下媚、浪呻、吟的荡、妇,而且此毒如同潮水,每隔三日一发作,若无药解,即无法可解,即使毒发之时辗转承欢男人身、下,三日之后,照样情、潮、汹涌噬人。
      薛半素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一把抓起人来就将他扯到了榻上,手已是往他的衣襟上探去,两人的青丝勾缠,薛半素目光灼灼:
      “天下间的毒,都需要解药,今日,我薛某便愿做解这媚毒之药,还请见嗔成全则个。”
      花见嗔手脚皆是发软,还好意识尚有五分清醒,他摇了摇头,妄图甩去那些小虫子似啃食他理智的热意,推开已经半压在他身上的躯体,
      道:“我们可是说好的,我虽受你差遣,但一,不为你杀人,二,不与你欢、好。”只是说道最后之时,话尾已是轻轻勾起,是不自知的勾人欲醉。
      说罢便不等薛半素反应,踉跄一步,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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