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暴君攻略

作者:有狐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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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欺


      “可怜孤自诩算尽万般人事,临了却揣摩不透你的心思。”
      错金瑞兽炉里新点上凰髓香,丝丝缕缕的香气从孔隙间袅袅盘旋。怀曦跪坐在案几前,将七星盘上的暖玉棋子一枚枚拈起,哗啦啦一气丢进黑檀盒中。

      两刻钟一换防的持刀羽林郎早被调开,手握笏板的群臣不再来访,甚至于从前熙攘忙碌的宫娥也没能留下。

      “陛下要贬无错的太傅去播州,孤允了。陛下要驱逐明月坊,孤允了。陛下要遣散长仪宫里的宫人侍卫,孤允了。陛下要招百工建百尺摘星楼,孤也允了。”
      怀曦摊开手,“我想不透,陛下还有何意不平?”
      “抑或说,兕子究竟恨我什么呢?”

      往日威仪无限,堪比宣政殿的长仪宫,此刻静谧无声。晚秋的早霜打在绿瓦红墙间,无端端拉近了这宫阙与红尘俗世的距离。

      “是啊,朕恨你。”
      门前小皇帝骤然开口,十二旒下狭长的双眼盯着她雪白如玉的手。
      是这双手——
      曾替他挡下庙堂丹墀上的狂风骤雨,曾替他挡下夫子的长尺,掌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字,也曾亲自执桨划开层层莲叶,为他剥开第一颗清甜的莲子。

      怀曦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他真的会说出恨字。
      “……”
      怀曦张了张嘴,唇角失了血色。

      “朕恨你跋扈擅权,叫天下只知长仪,不识宣政。”
      “朕恨你沽名钓誉,惯会使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上至苏门百儒生,下到明月坊众女,无一不例外,叫庙堂、江湖都为你驱策。”
      他多痛恨。
      痛恨她的目光落在青衣儒巾的太傅肩头,痛恨她的薄唇落在的衣衫褴褛的女奴额心,更痛恨她这双本只属于他的手,从雪地里扶起生来卑贱的蝼蚁,亲自带回长仪悉心教导。

      “怀玺,我未想过,你原恨我至此。”怀曦轻叹一声。她的声音格外平淡,听不出半分喜怒。

      怀玺突然生出几分心慌,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因为他说的,是京都里三岁小儿都会念叨的荒谬托词。
      因为他卑劣又虚伪,竟然会对血脉相连的姐姐——
      病态的渴望。

      他袖中的手死死拳住,眉峰上扬却偏开头,“各地暴动的乱军,他们打的名号皆是‘清君侧,诛妖女’。”

      “长公主垂帘问政,当知是牝鸡司晨、霍乱纲常。”
      怀玺忍不住去瞧,却只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他有一瞬错愕。

      “孤该委屈?”怀曦替他问。
      怀玺沉下脸。
      “是极,”怀曦拊掌,忽然就笑了一下。“我该委屈。”

      十二岁的时候,她从熟悉的键盘与屏幕前,来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朝变作惠帝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封号栖霞。

      惠帝还在时,她是这绿瓦红墙里说一不二的小霸王,争强好胜又爱娇爱闹。无论是捉鱼逗狗,还是骑射狩猎,都要掺和一脚。

      只可惜好日子不长。
      那位羸弱儒雅的君王去得太早,尚未来得及替他稚嫩的儿女们,寻一个妥帖的方法制衡环饲的虎狼。

      那段最动荡的年岁里,惠帝、皇后、淑妃先后逝去,她这个平日里最不着调的大公主,竟成一众小萝卜头唯一可倚靠信赖的长姐。

      操持一个王朝并不如游戏里那般简单。于是她像从前玩乙女攻略游戏那样,逐个击破。凡是于她于雍朝有利之人,皆是她的攻略对象。
      她利用过许多人。
      她利用苏越的仁义,用他的学生去制衡苏家为首的世家大族;
      她利用苏狸的果决,以她为榜样吸纳天下有想法有勇气、不甘蜗居闺阁内院的女孩儿;
      她也利用谢不周的名气,用他的堪舆之术,做她无往不胜的舆论法器。
      她甚至……甚至还利用自己,用她的温柔小意,去收服那个存疑的探子。

      十年来,她为惠帝留下的江山奔走,耗尽心力,却从不敢懈怠。

      “我多少有些难过。”
      怀曦吸口气,努力使自己撑起属于帝国长公主的威仪。

      “汲汲营营多年,只得…”她顿了一下,“只得你一句霍乱纲常。”
      “我难过。”
      “却不委屈。”

      “只因你说的,也并非全错。”

      断续破碎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有她名义上的“母妃”,拥着襁褓中小小的怀玺温声诱哄,有素来温声低语的皇后站在丹墀前,力排众议痛斥要她和亲的老臣。
      也有惠帝临行前,抓着她的手叹息:“兕子不如你聪颖,阿萤且多让让他。”

      怀曦眨眨眼,将眼底的雾气妥帖藏起。
      “你是父皇母后与我母妃,共同期待的孩子。”
      “而我痴长你几岁,合该让着你。”
      只是,这么多年,她也会累的。
      匕首在怀曦袖中。

      怀玺丝毫没有察觉,眼中是胜券在握的炽热。“我未想要你让。朕是大雍唯一的皇子,这四海之内,我要得堂堂正正。”
      包括你。

      阳光透过幽室,一半明一半暗。

      堂堂正正。这四个字辗转在唇齿,如鲠在喉,叫怀曦吞吐不得。
      她这偷生的孤魂野鬼,是合该让着他啊……
      怀曦轻咬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她笔直的肩脊突然颓下来,钗上缀着的鸡血石撞在案几边,发出极清脆的当啷声。

      宝青色的匕首滚落,隐于篾席间。

      怀曦垂下袖去握案前的符玺,像是怅然又有点叹息,“说说,这一回又要阿姐予你什么?”

      “朕,要长公主的命去平四方之怒。”
      怀玺眼底晦暗不明,他艰难地开口,生涩得像是从喉底硬挤出的,“以阿姐一人之死,换天下人之生,不亏。”

      她在墨迹未干黄卷上加玺,朱红的印泥染上指尖,像一枚小小的朱砂痣。怀曦撑着下巴,目光不紧不慢地从他的眉梢眼角掠过,同惠帝一样斜飞入鬓的剑眉、如她一般稍显薄凉的琥珀色瞳孔。
      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崽子,如同初次狩猎的小狼,嚣张地露出它新长好的獠牙。
      朝她而来。

      “可以。”
      “这一回,我也允你。”
      怀曦莞尔,“金樽澄酒,劳帝王亲自侍酒,用这最体面的死法,我不亏。”

      怀玺学着她平日的样子,往前踱几步,矜傲地颔首。
      再等等,她就要是他的了。

      镂金的酒樽摆在案前,这见血封喉的鸩酒,同她闲时最爱饮的青梅酒并没多大的区别,甚至还多出些甜味。

      “哈哈哈,朕的公主自然能只吃糖,不吃苦。”
      “我怀家的女儿,该是只栖梧桐枝、只饮醴泉水的小凤凰。莫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阿萤便是要学前朝山阴,养他百来个面首,朕也能允。”

      爹爹,阿萤想你了。
      怀曦疲惫地合上眼。
      正正巧错过年轻的帝王眼底,那一抹错愕与慌乱。

      霜欺枝上柳,满墙萧索。

      天彻底阴下来。
      长仪宫门外迟来的几人,几乎目眦欲裂。

      雍历332年,辅国长公主薨逝。
      雍帝悲痛欲绝,罢朝三日,乃令举国缟素。
      辗转多年的前雍之乱,由此而始。

      *

      耀眼的阳光透过车顶间隙,洒在青黑封皮的书脊上。
      书页下是一张皎洁如玉的芙蓉面,阳光漫过玉人儿如瀑的青丝,酿成最最醇正的琥珀色。

      这位美人却没什么风月心思,只盯着饿得直叫唤的肚皮出神。

      孟怀曦按了按眼角,倒提着书坐起来。
      莫名其妙复生这三天来,她滴米未沾,更不要说软糯甜腻的糕饼、清甜渴口的酒酿。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得她附体的这位主儿,乃是谢不周的忠实信徒,把他那一套忽悠人的辟谷之说学得个十成十。
      孟氏当家人与主母新丧,整个孟家上下动荡不歇。下人们也不敢触主子霉头,只得由着她去。
      是以她顺利把自个儿作成了个,吃不饱也喝不足的小白菜。

      “小姐,前头便是上京城了。”大丫鬟鸳鸯掀开毡帘,轻手轻脚地跪坐在她案前。

      孟怀曦低嗯一声,抚平书页边的褶皱,往马车外望去。

      此时距她去世已过去七年之久。
      新雪初融,路滑不好走,车队行进的速度尤其的慢。
      马车吱呀吱呀,晃晃悠悠龟速前行,官道两翼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一并收入眼底。

      孟怀曦托着腮,悠悠轻叹一声。
      到这里,她才真真有复生的感觉。

      总得来说,眼前面临的困难,比起做长公主的前生都不算事儿。
      原主孟家三娘,是一朵当之无愧的柔弱小白花。
      字面意思的那种。

      分明爹娘都是行伍人家,行军打仗皆是一把好手,偏她一个是朵纤纤弱质、如柳扶风的奇葩。
      甚至照她这个饮食作下去,当真是风大一点都能被吹跑。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孟三娘的爹娘镇守跟随新帝开疆辟土多年,分不出心力照顾女儿,只得托邻居崔娘子代为照拂。
      这位孀居的崔娘子乃是清河崔氏的女儿,从小修习的便是仪态柔和、雍雅大方的贵女经。

      崔娘子倾囊相授,孟三娘亦刻苦学习多年,到这轻熟的二八年华,恰如其分地把女儿家的柔弱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也并非是说全然不好,女孩儿千姿百态,当得是各尽其美。
      只是……
      孟怀曦无声地叹息。
      这种柔弱似柳的性子,又失了爹娘庇佑,着实争不过对孟家虎视眈眈的二叔一家。

      “小姐,先用膳吧。”鸳鸯敛袖,接过侍立在车门外的小丫鬟手中餐盘。

      孟怀曦咽了咽口水。
      真正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鸳鸯奉上的的膳食是十来粒鸽子蛋大小的“不饥餐果”,并两三盏澄湛透亮的花蜜。
      孟怀曦:“……”
      嗯,她们小仙女都一个路数的。
      餐风饮露,不食荤腥。

      鸳鸯苦口婆心:“姑娘好歹饮些花蜜,仔细身子。”

      孟怀曦:“……”
      孟怀曦无语凝噎。

      碳水半点不沾,能有多好个身子!
      孟怀曦吸口气,遏制住对烤鸭叫花鸡凤尾酥的渴望。
      不行,不好,不可以。
      人设不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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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阿萤便是要学前朝山阴,养他百来个面首,朕也能允。”
      戚昀:?我不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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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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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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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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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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