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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与奴隶（18）
迎接了赵枭，众人启程归咸阳宫去。
秦王赵治红光满面乘车走在最前，赵枭与赵雨拍马伴驾在右侧，江白竹已经见礼，便坐回她的马车中，跟在他们后头徐徐前行。
赵雨瞳孔微闪，清了清喉咙，挂上得体的微笑，冲身旁的赵枭道：“贤弟一举拿下楚宫，不动秦国一兵一卒，而为秦国扩充大片疆土，此等功劳，足以彪炳史册，令愚兄汗颜。”
赵枭忙称过誉。赵雨又道：“你我都是父亲的儿子，可我这个兄长，白长你几岁，却只有一点微末的功劳，唉，不提也罢。你应该听说过，父王他从不讲嫡庶，只论功绩，若公子们哪个立下的功劳大，那么他做储君的机会便大。我猜，父王已有意，立你为储了。”赵雨拍打着赵枭的肩膀，举止之间尽是贵族气质，言谈间像是个大度之人，又将赵枭捧得老高。
赵枭恭敬道：“兄长过谦了，枭早在魏国时，便听人常说，秦国的公子雨是位极出色的公子，礼贤下士，运筹帷幄，比之其他六国众公子，要优秀得多。而赵枭所为，不过是投机取巧，险中求生的搏命之举罢了，有今日之功，实在是老天眷顾。”
赵雨斜了眼看他一瞬，暗嘲他说鬼话的功夫倒也不差。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互相夸赞一番，赵雨终于就要说到真正想说的话题，他将马往赵枭身侧驱了驱，放低了声音道：“枭弟啊，若你还瞧得起我这哥哥，过几日不妨来我府上做客。你我兄弟二人理应齐心协力，共商来日大计，如何？”
赵枭不假思索，作揖道：“还请兄长放心，枭定会赴约。”
“好好，难得你看得起我。对了，不如将弟妹也一同带来，让她们妯娌在一处聚聚，都是一家人，熟络些才好。”赵雨笑意吟吟望着他。
“好，就依兄长所言。”
赵雨见他答应，心中暗自雀跃。
一行人回到咸阳宫，赵治论功行赏，将商默提拔为少上造，为赵枭在宫外开府，赐封地，苏鱼为客卿，便留在赵枭手下任将军之职。
秦国上下着实跟着热闹了一把。
他们对这位新回国的公子枭满是好奇与艳羡，故而与他有关的事，便成了百姓们的第一谈资。
“听说公子枭的夫人是位绝世美人？”在农闲无事时百姓们便聚在一处，闲聊打发时间。
“没错。名叫韩姬，是韩国人，曾在楚国做楚王的美人。”
听了这话，百姓们倒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只因这时代民风开放，二嫁三嫁的女子比比皆是，从王公贵族到市井小民，再娶嫁过人生过子的女子已成风气，根本没人在乎所谓的贞洁或不贞洁。
能娶一位大美女做夫人，众人唯有满满的羡慕。
“我那日遥遥见过她的模样，那可真是比月中的嫦娥还要美上三分呢。”说话那人已闭上双眼，沉醉在对当日所见无尽的回味中。
他旁边有人戳他：“你倒是细说说，她到底长的什么模样，眼睛是细是圆，鼻梁是高是矮，身形是胖是瘦啊。”
众人应和。不能亲眼见到绝世美女，听人说说样貌也好啊。
正在这当口，有个面生荷锄的农夫，走过来与他们聚在一起，插话道：“你们不知道吗，韩姬可是祸国的妖女。”
百姓们赶紧围拢过去，问他这话从何说起。
那农夫享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眯着眼不紧不慢道：“她生得太过妖冶，勾走了楚王的魂，还给楚王吹枕头风，致使楚王滥杀忠臣良将，废黜王后，民心怨怼，最终亡国。”
百姓们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一个个睁圆了眼，屏息凝神地听着。
那农夫又比比划划说道：“像韩姬这样的亡国妖女，理应一把大火烧死才是，再不然就送到别国去，我们秦国怎能容得下这样的妖孽？若她来日迷惑公子枭，祸乱我秦国，屠戮百姓做乐，增添徭役赋税来为她修筑宫殿，倒时候遭殃的，还不是你我这样的平民百姓？”
这话说到了人们的心坎里。任韩姬再美，也终究是旁人的事，当个乐子来听听就罢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有饭吃，有田种，轻徭薄赋，安安乐乐地活着，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决不能容韩姬这妖女在秦国兴风作浪。”人群中有一人已经接受了农夫的说法，义愤填膺道。
“经他一说，我又想起一桩事。楚国有位赤胆忠心的大臣，在临死时破口大骂韩姬，被韩姬记恨，她当场求了大王，对大臣施以车裂酷刑。此事乃是邻村一位老史官所言，绝对假不了。”人群中另有一人发话。
“蛇蝎心肠啊，太狠毒了。”一老丈愤怒敲着拐杖。
农夫见他们已转变了话头，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悄然离开了。
“公子，下面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百姓间散播韩姬祸国之名，现在人人都道，韩姬该杀。”灰衣仆人跪在地上，将外头情况禀报赵雨。
赵雨放下手中竹简，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慵懒道：“晚宴之事可否已备办齐全？”
“已经备办妥帖，只待公子枭等人前来赴宴。”
赵雨看了眼窗外，见时辰差不多，便起身换了件新衣，梳洗一新，正巧家仆来报，公子枭与公子夫人车马已至门前，赵雨难掩喜色，提起脚步匆匆去往门外迎接。
江白竹难得出来赴宴，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乌发在背后扎成结，腰身束紧，越发衬得她身段纤细，容貌艳绝，青春妩媚。
赵雨见了她副娇俏模样，心跳漏了一拍，险些走不动路了。他压下心间躁动与嫉妒，面上堆着满满的笑容，亲昵走到二人身前：“枭弟，弟妹，愚兄恭候多时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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