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娇娘

作者:暖小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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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徐恒从正房出来,缓步往外走,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宋福婉答应了和离,只用一块地契就了结,算是出乎意料了,只是心里并没有之前想得那么痛快。

      徐恒漫无目的的走,竟走到了方才宋福婉摔下来的地方,那是一棵槐树,徐家并没有桑葚树,他三年前想要移栽一棵来着,被王氏阻止了。

      王氏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桑树种在府里不吉利。

      徐恒抬头看着那棵大槐树,阳光透过宽大的叶子,稀稀落落地落下来,金灿灿地晃人眼,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想,老天爷早就给他提过醒了。

      桑树,同丧,他们两个从相遇开始,就是不吉利的,分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恒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听到消息,说福婉从树上摔下来,本要去探病的,却瞧见缀雨松雨两个在收拾东西,王氏问什么,福婉也只笑盈盈地说,让她去问徐恒。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婉丫头要收拾东西走?”王氏急得不行,这才大婚第二日,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我们和离了。”徐恒轻声说。

      “和离?恒儿你胡说些什么?你们才大婚,到底怎么了啊这是!”王氏急得快喘不上气来。

      “我们的事儿,母亲别管了吧,总归我已经给了她和离书,她明儿个就走。”徐恒说完,自顾自地往外书房去,对王氏在其身后的喊叫置若罔闻。

      徐恒把自己关在外书房,去取了酒,觉得这样的日子,他该大醉一场,才能对得起这两生两世。

      从前的喜欢做不得假,他是真真切切地很喜欢很喜欢那个爬树的宋福婉,直至今日,那仍是他瞧见过的,最明媚的笑容。但人总不能被表象所惑,该醒还是要醒的。

      王氏从两人这里都得不到答案,便拽了谷雨去问,谷雨磕磕巴巴地把王温雅女扮男装来寻徐恒的事情说了:“具体表姑娘跟公子爷说了些什么,奴才不知,要不夫人去问问表姑娘,奴才把表姑娘安置在正厅了。”

      王氏又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正厅,王温雅瞧见王氏过来,猜想着那宋福婉必定是闹腾起来了,这女人嘛,只要闹腾,无论有理没理,都成了胡搅蛮缠,王氏这会儿对宋福婉必定有怨言了。

      若是这个时候她再加一把火,说不得就可以直接取而代之了。

      王温雅如此想着,瞬间噙了泪,迎上去:“姑母,表哥和表嫂无碍吧?都怪我,一个没站稳,竟扑到了表哥怀里,表嫂瞧见了,必然要多想,但我今日就是来同表哥道别的,别无它意,表嫂应该不会这样小气吧?”

      王氏一听,头就“嗡”的一声,指着王温雅:“你……你……”

      王温雅立时垂泪,瞧着格外弱不禁风:“都怨我,我不是有心的,我这便去给表嫂赔礼,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想到,这才大婚第二日,表嫂竟这么大的气性……”

      王氏看着王温雅梨花带雨的样子,再想想宋福婉甜甜软软的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拂袖走人。

      王温雅颇有些自得,还当王氏信了她的话,气急了宋福婉,哪成想,到了午后,王氏领着王老太爷和王老夫人过来了。

      王氏往下首一坐,瞧见王温雅又要抹眼泪,当即冷言冷语道:“王家的事儿,我一个外嫁女说不着什么,但是恒儿的婚事,当年我是同母亲提过的,是母亲觉着徐家门楣高攀不上王家,这才罢了。前几日,母亲说要温雅做平妻,我也是亲口回绝过的,但女儿实在没想到,母亲能教出这样一个姑娘来,女扮男装到徐府来勾引人,还惺惺作态给人瞧。”

      王氏说得毫不客气,徐大人临终的那一年,一直担忧徐恒的婚事,王氏怕他走得不安心,特意求上了娘家,这些年她没跟娘家张过嘴,那是唯一一次。

      她也没说了王家哪位姑娘,只要适龄的便可,当时王老夫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嘲讽了她一顿,说她自己自甘堕落下嫁,她们王家的孙女辈却不能什么平头老百姓都嫁的。

      王氏当时带着还是少年的徐恒,又有个病重在床的夫君,咬着牙过活,却被王老夫人羞辱,后来还是当年的宋夫人,当着病榻前徐大人的面,说自己还有个小女儿,若是徐家不嫌弃,愿意结为儿女亲家。

      因着这,王氏将宋福婉当做亲生女儿看,好好的一桩婚事,被一个两个的闹成这样,徐家老太太嫌弃福婉克死了爹娘,总还有些个缘由在,王家如此反复,拜高踩低,却是将她当做软柿子捏了。

      “今日当着温雅,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我便直说了,徐家庙小,供不起王家的表姑娘,日后还是离着远远的才好。”王氏没跟王老太爷和王老夫人说徐恒和宋福婉闹着和离的事儿,怕王温雅顺杆爬,只想先将人撵走了,再去劝和两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王老太爷气得不轻,王老夫人却哄着温雅,挑眉道:“你这话说得也太容易,恒哥儿占了温雅便宜,难道就这么算了?这日后温雅还怎么嫁人?”

      王氏被自家母亲倒打一耙的本事惊呆了,震惊不已地看过去。

      “还嫌不够丢人吗!”王老太爷终于张了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老妻和哼哼唧唧的王温雅道:“原是想要给你们留几分脸面,早日离了京城也就是了,不想你们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既然如此,干脆就撕了这层遮羞布,让你们好好知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名声,什么东西!”

      王老太爷怒骂道:“你当先前谈的婚事,是为着我致仕才不行的?是任家根本瞧不上温雅,说她品行不端,其心不正,虚荣无礼,不堪为任家妇!你竟还舔着脸挑挑拣拣,相中了任家长子嫡孙,任家连旁支庶子都瞧不上她!若不是我致仕,你还要人当着你的面,骂出这些话来不成?王家如今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不赶紧回永州,你以为还会有人肯娶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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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嘶,这遮羞布撕开真是难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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