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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学艺
时间不断流逝,一些传言似乎也在应验,五岁的白予安已经表露出极为出色的武学天赋,但因莽撞的个性也是时常惹麻烦。
一个夏日的午后,蝉鸣悠悠。
晋王府的庭院之中,沈归鸿悠然踱步到一棵石榴树下:“树上待了那么久,也该累了吧?”
树枝间垂下一片蓝色的衣袂,紧接着,一个男孩顺着树干,动作利落地唆了下来,稳稳地站在了地面,没好气地说:“摄政王,您大驾光临,是来兴师问罪吗?”
身手不错,不愧是白沧澜之子。
沈归鸿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许,想起刚刚属下禀告的消息,轻声问:“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这么做?”
这位小公子在上学第一天,就暴打了尚书千金,还顶撞了夫子,实在是厉害!
“哼,谁叫她欺负长宁,还嘲讽晋王府。”白予安是真的很生气,这位尚书千金在原剧情里就是个从小爱给长宁使绊子的,今天刚见面,果然就出言不逊
“呵,这晋王出身草莽,他的子女果然也脱不了那股匪气。”
官家子女不同于百姓那般轻信传言,反而从父母的日常言谈中知道晋王府的颓势,一个个都跟着孤立排挤。
白长宁身体本就不太好,又受了委屈,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一听这事,白予安果断冲去将带头的收拾了一顿。
“你,你怎么可以打女孩子!”尚书千金捂住脸大哭,而周围的孩子没见过这等凶猛的阵势,也不敢上前去拦。
“哼,就你这样尖酸刻薄的,也好意思叫女孩子?长舌妇还差不多!”白予安又补了两拳。
说起来也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打闹,但白予安遗传了父亲的武学天赋,下手没个轻重,把尚书千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落了伤。
就这样,夫子崩溃了,扬言再也不敢收白予安入府学习,尚书震怒了,登门怒斥晋王府管教不严。晋王妃准备了好些伤药补品,想带白予安前去赔礼道歉,但白予安不仅不愿低头,反倒躲了起来。
“你不了解晋王府的处境么,还四处树敌?”听完这前因后果,沈归鸿有些哭笑不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衰落可不意味着就要受气。”白予安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但依然嘴硬,特别是在她不怎么喜欢的沈归鸿面前。
沈归鸿也不生气:“白予安,你的责任是振兴晋王府,而不是拘于这些小事。”
然后,他伸手摸摸白予安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人是不会在意被自己踩死的蚂蚁在想些什么的。”
白予安扭头躲开他的触碰,但心里某个地方被说动了,她冷静下来,抬起头,对上沈归鸿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沈归鸿收回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你便入宫学文习武吧。”
白予安反射性地拒绝:“不行,长宁怎么办?”
“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妹妹的。”沈归鸿说得淡然,但有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这话让白予安心里咯噔一下,警惕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日曦国,需要第二个白沧澜,晋王府,也少不得你这个小王爷。”
感情又是一个迷信的人……
白予安勉强道:“那行吧。”但她只是为了强大起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妹妹。
“扑哧—”沈归鸿笑出了声,白予安想得有点多,自己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
就此,白予安的血泪史拉开了序幕。
初入皇宫这日,她只得跟在宫女的身后转来绕去,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亭台楼阁,奇花异木,感慨宫廷的雄伟庄重,因为此时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今晨,天还一片黑,便被翠竹叫醒。洗沐更衣花去不少时间,又听了晋王妃的千叮咛万嘱咐,经过各种繁文缛节,到了皇子读书的清逸斋时,白予安感觉已累得去了半条命。
此刻也不过寅时,清逸斋内已是书声朗朗,秩序井然。当皇家子弟的压力还真大,白予安翻开桌案上的书本,没看几行,眼皮便沉了下去。
坐在第一排还敢蒙头大睡?坐在角落的沈逸,好奇地看了眼她,但很快收回目光,专注于自己的课业,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咳咳,小王爷,老夫的书写得就这么无聊吗?”一个严厉的声音让白予安惊醒,她抬头,看见的便是一面色紧绷的老者,虽然须发尽白,但精神矍铄,目光逼人,唤起了她童年时期对班主任的记忆。
面对这非同一般的压迫气势,她也不敢惹是生非,慌忙站了起来,乖巧地鞠了个躬:“没有没有,太傅的书字字珠玉,学生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是一时看得入迷……”
“噗—”坐在她旁边的少年笑出了声,太傅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那你说说看,老夫写的哪一篇让你看得入迷了?”
被这样死死盯着,白予安也不敢低头偷瞄了,只得信口胡诌:“每一篇都让我沉醉!”
“竖子,又在胡言乱语,把手伸出来!”太傅厉声怒吼,白色胡须随之一抖,拿起戒尺就要打她的手板心,白予安怕痛,下意识便将戒尺一把抓住了。
“你……”太傅有些气急,试图拔出戒尺,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还不如这个孩童,又气又惊地僵在那里。
气氛尴尬起来,围观的皇子开始窃窃私语,沈逸的目光落在了被两人抓住的戒尺之上,似乎看出了些端倪。
白予安见情况不对,连忙赔笑:“太傅,我今天刚来,不懂规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动怒了。”说完便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罢了罢了,太子,你先来背一篇吧。”抽回手,一甩衣袖,太傅也不想过多纠缠,再失颜面了。
先前发笑的少年应了声,胸有成竹地站了起来,背得顺畅流利,一字不差,引得太傅连连称赞。而白予安,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再低头去看手上的书,发现学的是《礼记》,并非什么太傅专著……合着这太傅大清早来钓鱼呢!
气愤地哼了一声,太傅又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吓得白予安赶紧端正了态度,做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紧张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有宫人传午膳才结束。
学得晕乎乎的白予安合上书,松了口气。这时,刚刚被太傅褒赞一番的少年凑了过来:“你可真厉害,我从没见过太傅这般生气。”
这是在夸她呢还是贬她呢?白予安翻了个白眼。
“哎呀,你别多想,我叫沈轩,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沈轩眨了眨眼,一脸真诚。
“也好,我天生读书就不太行。”白予安看他纯良无害的模样,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不远处,想走过来攀谈几句的沈逸,看见这副情景,便马上缩回了步子,独自离开了。
下午,学习的场地转移到了庭院之中,侍卫们一一安好箭靶,皇子们在台阶旁站定。
“我给你说,我现在可是唯一能把箭射到靶子上的,还有些人弓都拉不开呢!”沈轩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白予安也不接话,走到最中间,挽弓扣弦,箭矢如流线般射出,正中靶心,引来一片称喝。
“哇,白予安,你可真厉害!”沈轩不吝赞赏,一脸崇拜。
这大大满足了白予安的虚荣心,她刚学会走路,就发现这具身体不同寻常,根骨强健,柔韧有力,实属练武奇才。
“你我二人联手,定能一统天下!”沈轩自来熟地一把揽住白予安的肩膀,说了句中二无比的话,白予安嫌弃地推开他。
“哎呀,又不是姑娘,害羞什么?”
听见这边的谈笑风生,一旁的沈逸也提臂拉弓,瞄了几次,却是叹了口气,将弓箭放了回去。
当然,沈逸的一切都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本就是这宫中,一个被忽视的存在。
……
夕阳西斜,余辉如同碎金,洒遍红墙。
结束了一天的功课,白予安有些疲乏地打了个呵欠:“我要回去啦!”
沈轩长长的睫毛一扇,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羡慕:“我也想出宫去看看。”
白予安一歪头,仔细打量起这个少年。“心性纯良,一生懵懂” 便是游戏给他的人设。因为深深信赖着摄政王,所以心甘情愿做了一辈子的傀儡,直至日曦国破,他挥剑自尽,也没踏出这深宫半步。
“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出去看看。”说这话时,阳光在她的眼眸里一闪一闪,看得沈轩的心扑通扑通。
……
和沈轩告别之后,白予安本以为可以出宫了,半路却被侍卫带到了御书房。
“摄政王有话跟你说,但现在还忙着批折子,劳烦小公子等候片刻。”侍卫将白予安带到门口就离开了,连个凳子也不给。
“等等等…得等多久啊,我还想回去和妹妹一起用晚膳呢!”站了一会儿,白予安失了耐心,小声嘟囔着,而书房内的人却像是没听见,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徐徐吹来的风带来了丝丝冷意。
饶是身体素质再好,这样白白站了几个时辰,白予安的双腿也开始发酸。
“进来吧。”房内传来沈归鸿的声音,白予安一把推开了房门,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白予安委屈地控诉,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家!”
沈归鸿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也不回答,只轻轻招手,将白予安唤到跟前。
“你看,这是边地的公文,近几年,百姓频频受月玄国的蛊毒所害;再看这一份,北部有流寇扰民,官府兵力难以抵抗;西南方,粮食连年欠收,百姓苦不堪言…”这只是沈归鸿随意抽出的几份,他念得也轻松,但白予安听几句就感觉喘不过气。
接着,沈归鸿展开一副画像,上面的劲装少年,意气风发,眸色蔚蓝,眼中似有万里长空。
“这是月玄国的太子,三岁习武,五岁便会骑射,七岁便随军作战,天生神力,万夫莫敌。”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白予安已有些心烦意乱,再无心去想什么回不回家的问题了。
“戒骄戒躁,你的路还很长…夜深了,你今晚就在宫中歇下吧,我会唤人安排好的。”
沈归鸿这一说,白予安心道终于能解放了,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顿时也不觉得腿酸,蹦蹦跳跳地就跑了出去。
……
夜色沉沉,寂静无声,好不容易能歇息,白予安却难以入眠。
之前,她浅显地认为日曦灭国是沈归鸿治理不力,但现在稍作了解,便明白了他身上的重压。
虽然此地繁华似锦,但皇城之外,却是混乱四起。
怎么办?要不然趁早带着妹妹跑路?一个怯懦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着。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为了长宁,国家大事,何必她来操心?
“哥哥要成为一个大英雄。”长宁的话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百姓对自己的期许,沈归鸿寄予厚望的眼神,统统浮现眼前。
白予安更加烦躁了,索性翻身下床,走出了寝殿。
她身法灵活,步伐轻巧,一路上也没引起注意,不知不觉便到了白日里学习的地方。
此时,清逸斋的大院已落了锁,这也难不倒她,顺着墙外的大树便爬上了墙头。
墨云中露出一小片月亮,清辉照进了庭院。
借着月色,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举起弓箭,反复练习着。
是谁大晚上这么刻苦?白予安一跃而下,树梢随之晃动,发出声响。她还没走过去看,被惊动的男孩便甩下弓箭,头也不回,像只野兔般,迅速从大门的门缝里挤了出去。
溜得这么快,路子比她还野。白予安走了过去,将地上的弓箭放回了架上,一扯嘴角:看来,这清逸斋还藏着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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