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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苏知许愣了一会儿,旋即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那日在土地庙外,她只是不想与此人扯上干系,语气生疏了些,怎的到了他嘴里就成了趋炎附势,贪怕皇权的。
澹台珩皱眉:“你笑什么?”
此人虽是个纨绔,倒也却是个直白的。
苏知许只好无奈道:“六皇子殿下,你我并非同等之人,又加之男女有别,难道您还能指着小女子当众来个投怀送抱不成?”
澹台珩也知晓自己是会错了意,他向来没脸没皮惯了,可这会儿脸皮上却是有些发烫。
“……谁、谁要你投怀送抱了?!”
他瞅了一眼小姑娘披风上滚着的外圈,心中暗骂了一句,都是这毛绒绒的玩意儿惹得祸。
陶晋在那处站着,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被无视的侮辱感瞬间就爆发了,他指着苏知许恶狠狠道:“你,哪家的,报上名来!爷向来不打女人,不过,你那日打了爷,这事可没完!”
苏知许这才看向他,眨了眨眼,充满恶意的嘴角微扬道:“皇都相府,你要来我家做客吗?”
“做个屁的客,爷是要……相、相府?!”
陶晋睁大了眼,身子也跟着踉跄的晃了三晃,‘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你、你再说一遍?”
“就是相府啊,我叫苏知许,我爹是苏仲,也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相爷。”小姑娘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纯真中带着点俏皮,但若仔细看就又能够从中感觉到一点恶魔气息的笑容,“你这人还说自己不奇怪,我都已经说了两遍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反应?
干脆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有好戏看,澹台珩自是看的个热闹,捧着脖子上的两个竹筒眯了眯眼。
陶晋真想当场昏厥过去。
先是天祁朝六皇子,又是相府小姐的,这……他这出门到底是看了多少张黄历啊。
苏知许笑的乖巧:“你要是来做客的话,我可是会好好‘招待’你的哟。”
陶晋顿时脑袋甩的直要飞起:“滚滚滚,这就滚……”
瞧这地他还哪敢多带,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命要紧。
“哼,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澹台珩看着陶晋狼狈逃窜的身影,冷哼一声,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咕噜咕噜滚了一圈,滚到了苏知许的脚底下。
苏知许看着脚底下的石子,脚尖一动,又将那颗石子给踢远了:“六皇子承让了。”
小姑娘笑着,眸底染上笑意,宛若碧波涟漪荡漾。
澹台珩不明所以的又哼唧了两声,理了理衣襟,转身就走。
走三步,停一停。
走五步,一回头。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澹台珩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身来恶狠狠道:“你走你的路,跟着小爷做什么?!”
苏知许轻撇了撇嘴,说的理所当然:“我不识路啊。”
“……”澹台珩眉心一跳,旋即从腰间将那万年不变的折扇掏了出来,‘啪’地一声打开,颇为煽情的扇了两下,“小爷虽心知自己是生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可小爷却偏偏是洁身自好,对尘世间的红柳俗气早已失了兴趣,恐怕苏小姐要失望了。”
苏知许只觉这人也蛮有趣的很,目光从他挂在脖子上的两个竹筒扫了一眼,眉眼弯弯道:“不染世俗气还斗蛐蛐,你骗哪家小姑娘呢?”
澹台珩:“……”
“要你管,小爷乐意!”澹台珩磨了磨牙,极为高冷的‘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苏知许这会儿的目的就是待会儿乱起来的时候,不要跟萧崇碰见就好,至于跟着谁走这点,她倒是无所谓。
尤其,眼前这人似乎跟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你怎么不过去?”苏知许跟在后面问道。
澹台珩将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直弄的‘啪啪’作响:“都是一群入不得眼的假正经,除了念圣贤书就是舔着脸上去讨好,小爷虽是个纨绔,这点却还是知道的。再者,他们哪有我家的‘将军霸王’惹人爱。”
“将军霸王?”苏知许不解,“那是什么?”
“喏,就是这个,”澹台珩晃了晃胸前的两个竹筒,示意她看,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挑眉看向她道,“那你呢?身为相爷千金,不去径幽亭,既然知道小爷是纨绔,还跟着我做什么?”
苏知许笑的诚恳:“沈姐姐不在,那些个小姐我又没几个眼熟的,去了也尴尬。”
“也对,”澹台珩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走了没几步将扇子一合,转身盯着她恶狠狠道,“不对!我他娘的跟你也不熟,你跟着我做什么?!”
苏知许眨了眨眼睛。
“眨什么眼睛,给我说话!”
苏知许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六皇子,您老就不能消停会儿,您就当没看见我这个人行不行?”
“……”
这话一出,澹台珩顿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被人嫌弃了,当即神色古怪的瞅了苏知许一眼,嘴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转身往前走去。
过了这片林子,越往深处走寒气越重,苏知许忍不住又拢了拢披风,看着前面的那人说道:“此处这般偏僻,你来这里做什么。”
“吃烤鱼啊。”
“烤鱼?”苏知许微愣,犹豫了许久后才道,“你说的烤鱼,是不是径幽亭后面那处池子的鱼,池底还铺了一层鹅卵石。”
“咦?你也去吃过不成?”澹台珩带着她转了个弯,惋惜道,“可惜那处我也就去过两三次,最近径幽亭有禁卫军把守,害得我没了口福,今儿个来,自然是要饱餐一顿。”
许是觉得一人吃独食不太好,勉勉强强的又道:“唔,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赏给你一条算了。”
苏知许的神色忽有些复杂,小脸微皱:“你知道那里的鱼是从哪儿来的吗?”
“除了野生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是宫里放生的不成?”
澹台珩半晌都没听见小姑娘开口,低头看去,就见小姑娘一脸复杂,他愣道:“还真是宫里的啊……”
苏知许神情更为复杂了。
“难怪口感不好,原来不是野生的,害我白高兴一场。小爷决定了,今儿个要吃三条!”
……这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纨绔。
吃了人家的鱼不说,还说鱼不好吃,这话要是让宫里的那几位听去了,还不得分分钟提着大刀将人‘请’回去。
澹台珩说吃鱼,当真就是吃鱼。
只见将外衣脱下来扔到一旁,又脱了鞋袜,把裤腿挽了上去,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只是刚迈进水里,就听着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嘴里就在念念叨叨的,听着更多是骂人的话。
虽入了春天,可毕竟这处是在山里,难免水凉。苏知许原本以为以这纨绔的性子,想来也是个吃不了苦的,想不到除了骂了几句外也没做什么,倒是让她感到有些惊讶。
澹台珩的动作很利索,就在刚才她出了一会儿神的功夫,一条肥嫩的大鱼就已经被扔到了池子外面。
鱼尾不停地捶打地面,想要反弹起来再跳回水里,还没蹦哒几下,从天而降又是一条,直接砸了个准。
苏知许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在这里干等着也过意不去,便起身返回了林子,寻了些干柴过来。
这林子大的很,她怕迷了路不敢走远,就在附近弯腰拾了些。
澹台珩抓完最后一条,一抬头,就瞧着远处一小小的身影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又跑到别处,心里也升起诧异。
这人,倒是跟别家的千金小姐不太一样。
苏知许回来时,就见澹台珩已经堆好了石头架起了架子,旁边还有一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风一吹过,将包袱的一角掀了过去,正好让她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忍不住嘴角一抽。
一把匕首、两节利落笔直的竹竿、一串绳子,还有些一小包一小包的,估计是各种调料没跑了……
苏知许真怀疑,要是条件再允许的话,他是不是就差没有把家里的下人们也给叫过来了。
澹台珩将处理好的鱼搁在一旁的石头上,瞧着小姑娘一脸错愕加震惊的模样,之前的不愉快刹那间得到了满足,得意的哼唧了两声道:“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出去可别说你认识小爷,丢人!”
“……”苏知许无语了。
这人蹬鼻子上脸的自觉性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不过……
这人虽是纨绔,又自恋傲娇了些,身上却没有带着那些富家子弟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又还能烤个鱼什么的,算是令人有些出乎意料了。
苏知许坐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的动作。
她忽然想到,上一世中她与这人也曾是见过几次面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周宣帝的寿宴上,这人着了件白衣,腰间别着把折扇,怀里抱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一张面容姣好的脸上笑的春风得意。
明明是个纨绔公子,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明亮。
苏知许还记得,那时她嫌头晕,便寻了个借口到御花园中去透了透气,恰巧看见了这人坐在假山上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烈酒入肠,却不知是在解愁还是浇愁。
澹台珩的动作熟练的很,几乎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所有的前序工作做完了,理了理衣襟,一抬头,就见小姑娘低垂着眼帘,盯着他似乎是在出神。
澹台珩皱了皱眉。
这般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想着,坐直了身子重重咳嗽了几声,又将干柴挑的噼里啪啦作响。
苏知许瞧着四处蹦蹿的火星,这才回了神,收了目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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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烤鱼,想吃椒麻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