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异瞳

　　要不要这么倒霉。

　　罗一瞳被记名字的时候，还不忘紧紧抓住巧克力。

　　女生的声音有些大，周围投射无数道视线。

　　女生的笔点在袁正一课本上，笔没有盖笔帽，黑色的笔迹出现在课本上，断断续续划出痕迹。
　　袁正一向来严肃的脸上出现厌恶，把课本挪到另一边。

　　女生愕然，看向袁正一时被他脸上的厌恶刺到了，一口闷气窜上来，一改先前冷淡的声音，语调拔高一个度，不耐烦说道：“快点，姓名！”
　　“再不说你们俩就跟我去主任办公室。”

　　她没压低声音，认真做题的学生被她吵到，皱眉看过来。

　　李不言不悦地站起来：“该记名字就记名字，该扣分扣分，这么大声做什么，没看见我们都在学习吗？”

　　女生不知道李不言是班长，语气不改：“还没下晚自习呢，有你说话的份吗？”说着拿起本子：“晚自习说话，不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还敢站起来，你的名字也说一下。”

　　此言一出，十三班不复刚才的安静，开始出现议论声。

　　李不言也不是吓大的，闻言不仅没有坐下，反而问道：“你是几班的？”

　　一直站在后门的男生察觉到氛围不对，赶忙走到女生身边，拉拉她胳膊，对罗一瞳和原宥说道：“麻烦两位同学说下名字。”

　　说完冲李不言笑笑。

　　女生甩开男生的手，态度嚣张：“你管我是几班的，名字报上来，晚自习不仅说话还到处乱跑，扣纪律分4分。”她指着罗一瞳：“还有你们两个，各扣两分。”

　　教室里安静下来，过了几秒钟，王有为忽然笑出声：“李不言，人家女同学跟你要名字呢，你愣着干什么，快给人家啊。”他看向女生：“联系方式要不要啊？”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女生了，她手上的本子扔出去，直直砸在王有为的头上。
　　本子厚实的边角和骨头撞在一起的沉闷声响起来。

　　“啪”的一声，本子落地。

　　王有为捂住脑袋，委屈的看向李不言和陆佳琦：“班长，团支书，她打人！。”

　　他这句班长一出口，查纪律的两人脸色瞬间变了，男生要拉着女生出去，看着女生涨红的脸，低声安慰：“算了算了，你扔本子做什么，别生气别生气。”

　　女生撕开男生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推开他看向李不言，眼睛瞪着李不言，几秒后转过视线看向原宥。
　　看到原宥的脸时脸上怒意停滞，继而更愤怒了，移开目光看向罗一瞳。

　　“同学，麻烦报下名字。”
　　声音刻薄刺耳。

　　罗一瞳找了个本子，撕下一张纸，规规矩矩写下名字，递给女生时女生不接，她递给旁边的男生，等男生接过后埋头写作业，不理会身边的风风雨雨。

　　她这边刚递完纸，查纪律的男生手上的纸还没捂热乎，手边又有人递了一张纸。
　　男生抬头一看，是那个异瞳的男生。
　　接过纸张，A4纸中间写了原宥两个字，字体大的占了整张纸的三分之一。

　　没过一会儿，只见那个叫李不言的男生也走过来，手上拿着纸和笔，纸硬塞进女生手里，边塞边说：“记准了，我叫李不言，晚自习说话、到处乱跑，扣纪律分4分，你去找主任吧。”

　　女生攥住手里的纸：“别以为你是班长就可以不扣分。”

　　李不言懒得和她说：“扣扣扣！没说不让你扣，名字不是给你了么，你去扣呗，谁不扣是我孙子。”

　　那女生还要说什么，旁边的男生硬拽着她走出教室。

　　刘起源推推李不言，忍不住开口：“八分啊班长，真让她扣啊，这分扣了，老皮岂不是要心疼死？”

　　李不言冷笑：“有本事她就扣，只要她敢扣，我就敢去找主任。”

　　没等他找主任，老皮先找来了。

　　老皮先找的罗一瞳和原宥。
　　第二天早自习上到一半，老皮敲敲两人的桌子，示意两人出来。

　　看着站在走廊里的两个学生，老皮神色平静，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他手指捏捏原宥袖子：“穿得这么薄，不冷吗？”
　　原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皮看向罗一瞳：“你俩晚自习说话了？怎么那么不巧，被查纪律的看到了。”他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纪检部的小姑娘哭得哦，说跟你们要名字你们不给，不给名字不要紧，还合起伙来欺负她。”
　　他也不看两人，合上杯盖：“我一听就知道不对，向来只有别人欺负咱们十三班的，怎么还有咱们班欺负别人呢？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罗一瞳瞅瞅原宥，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半眯，状似睡着，知道这人在装死，张张嘴巴刚要说话，后门应声打开，里面窜出道人影。

　　声音比影子还要快一步。

　　“老皮！皮总！”

　　老皮吓得手一哆嗦，险些扔了杯子。

　　李不言上来揽住老皮的肩膀：“皮总，纪检部的小姑娘找你哭了？我还没找她哭呢，她居然找你哭了。”

　　老皮绷着脸：“你跑出来干什么，跟你也有关系？”
　　李不言表情夸张：“太有关系了，关系大着呢，纪检部的跟我要姓名呢，还要扣我四分，说我晚自习不遵守纪律，在班里说话乱跑，严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还说我特别嚣张，不服从管教。”

　　他说话时不忘比划，极尽渲染。

　　老皮懵了：“那小姑娘没提到你啊。”

　　李不言跳起来：“没提到我吗？”
　　“唔。”

　　“怎么能没提到我呢？我专门撕了物理作业本写名字呢，那么大一张纸，李不言三个大字写得可清楚了，她怎么能提都不提我呢？说好的同学间的友爱呢？说好的同学间的呵护呢？还有没有点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了？”

　　老皮被他说得脑壳疼，挥挥手冲罗一瞳和原宥说道：“你们俩先回教室，李不言你详细和我说说，别说那些没用的，捡重点的说。”

　　话音未落，原宥当先迈步。
　　罗一瞳在他右侧，见他往后门走，她也转身离开。

　　转弯进后门的时候，感觉后衣领被人扯了下，皱眉回过头，发现原宥表情淡淡地看着地面，并没有看她，又狐疑的转回来，继续往前走。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丁一朵看着她，突然说道：“诶，你后背上怎么有东西。”

　　罗一瞳去努力伸脖子去看：“什么东西？”

　　“别动，我帮你拿下来。”丁一朵撕下她后背上的纸，说道：“你怎么把自己的名字贴到后背上了？”

　　罗一瞳接过纸，只见不大的纸张上写着罗一瞳三个字，字迹正是出自她手。
　　是昨天晚上她写给纪检部的那张纸。
　　手指触到粘黏的感觉，翻过来，发现纸张的背面贴着双面胶。

　　她想起早自习进教室时衣领传出的异样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

　　早上一二节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开始发试卷。
　　“这两节课我们做语文试卷，两张卷子，除了作文，剩下的题目写完交上来。”

　　罗一瞳拿着手上的试卷，按捺住询问原宥纸条的事。
　　一直到过了课间操她才找到机会。

　　做完操回教室，原宥坐在座位上。
　　他没去操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会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发湿漉漉的，有水滴顺着脸颊滑下去。
　　罗一瞳盯的出神，回过神来，手上的纸拍到原宥桌子上：“这张纸是不是你贴到我背上的。”

　　她拍拍桌子，把人叫起来。

　　原宥迷蒙的睁开眼，脸上残留着压出来的红印，看着桌面上的纸张，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凌晨四点睡得，现在脑海中一片混沌，课间操的时候躲在厕所，冷水泼了把脸，勉勉强强清醒些。
　　哑着嗓子说：“什么？”

　　罗一瞳指着桌上的纸条，见他埋头要睡，及时伸出手指抵在他额头：“这纸是我昨天晚上给纪检部的，你从哪拿到的？”

　　原宥闭着眼睛，额前被人抵住，下巴昂起，颈部线条露出。
　　甚至能看见他喉结轻微滚动了下。

　　他没说话，握住额前的手指，挪到纸张上：“我困，别打搅我睡觉。”

　　说着趴下头，谁也不肯理会。

　　罗一瞳看着他头顶干瞪眼。

　　.

　　时间过得飞快，新一轮月考过后，学校开始举办歌唱比赛。

　　锦南一中时不时举办些歌唱比赛跳舞比赛，为的是活跃校园气氛，增加课余活动的乐趣。
　　这次歌唱比赛的消息一经放出，便赢得了广大学生的热烈欢迎。

　　老皮站在讲台上，指着黑板上的几首歌说道：“你们选一下，看看喜欢哪首，还有别的歌也可以推荐给我，我写到黑板上。”
　　陆陆续续有同学提出歌名，老皮写到黑板上：“多媒体呢，谁把多媒体打开，咱们听一听这几首歌。”

　　陆佳琦走到讲台打开多媒体，点开软件输入歌名后，激昂的音乐响起来。

　　有同学一听便否决掉：“不要这首歌，太难唱了。”

　　老皮：“难唱吗？”

　　陆陆续续有同学说难唱。

　　罗一瞳也跟着喊：“好难学啊。”

　　老皮自说自话：“是难唱，难唱就不要选了，换一首换一首。”他在第一首歌的后面用粉笔画了个叉。

　　整节活动课下来，歌唱比赛的歌还没有选定下来。
　　老皮抓抓头皮：“投票吧，这三首歌投票，”三首歌名写到黑板中间：“投票画正字，饭间选出来，咱们第一节晚自习练习一下。”

　　歌唱比赛是不输于考试的大事，各班都在选歌，吃饭时间能听见别的班传来的音乐声。

　　有别的班同学路过十三班，看见相熟的同学，勾肩搭背热切问道：“你们班选了什么歌啊？”
　　十三班同学摇头：“还没选好呢，你们呢？”

　　那同学神神秘秘的：“……我，我们班也没有选好呢。”
　　说完急匆匆离开。

　　十三班的同学也没有闲着，各个班乱窜，打听别的班的比赛曲目。

　　“六班是什么？XXX啊？怎么选了这首歌？”
　　“不止六班，三班也是。”
　　“什么！三班也是？撞歌了啊。”

　　“十七班和一班也撞歌了呢。”
　　“还有九班，这三个班选了同一首歌。”
　　“太惨了吧，歌选一样的容易拉低评委打分的。”
　　“拉低就拉低呗，能怎么办？总不能重新选吧。”

　　“十一班选了什么歌？”
　　“十一班吗？十一班还没选出来呢。”
　　“……”

　　罗一瞳看着黑板上的三首歌，一首也没有听过，更不要说唱了。

　　她五音不全，乐感差，再起伏的调子也能唱成朗读，去年歌唱比赛的时候愁掉了一把头发，今年看样子还要愁掉一把。

　　晚饭时间还没有结束，老皮走进教室，找了几个同学唱票，最后在三首歌中选出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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