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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婚期很近,也许,慕容瞑枫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慕容诗月嫁给月宴风了,既能让月宴风安心归于臣下,又能让他心爱的妹妹有个好归宿,对他来讲,的确是能一箭双雕的好事,而为何,慕容瞑枫纳后亦是如此心切?定在了两日后?
“念如织。”音色豪爽不带一丝娇气。
“是。”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愣着看着铜镜里边那个毫无神采的蓬头女,纯柔被我打发出去了,我只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一宿的失眠令我原本肿胀的眼睛又鼓了不少,眼里的血丝也是多得吓人。
“你这是怎么了?”估计是见到我,豪爽之余饱含惊讶。
“天娇将军,你是来恭喜我的吗?贺喜我能攀上枝头变凤凰?”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笑,顺手拈起木梳慢条斯理地理着发。
双肩被十指收拢捏的生疼,天娇仲用力扳着我的肩让我面对着她,我在她清亮的眸子里看见了颓废不堪的自己,我逃也似的低下头,不愿再看见现在的自己,天知道,现在的我有多脆弱。
从眼角滑落的一滴泪被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接住。
“你哭了?”她的语气一软,我的泪腺便不由自主地奔出了泪水。
“搞不懂你,唉……”天娇仲像在自语,“早知道后悔,昨日又何苦答应皇上呢?你的心里,是月宴风那小子吧……”
何苦?这是何苦呢……
唯有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天娇仲接过我手里的木梳轻轻地帮我梳着头。
“你大婚那天,看来我是回不来了。”天娇仲的语气像在聊家常,却让我感到些许不安。
“你要去哪儿?”
天娇仲仍是不紧不慢地替我梳着头:“昨晚,有人来报,随国大将突袭恒州。皇上命我今日即刻出发,所以,我现在过来是向你道别的,好歹,咱也朋友一场。只是,这次的战争不定会有多久……”
我回头看向天娇仲,她俊朗的脸上仍是风轻云淡,仿佛刚才那话不是出自她口,然而,我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随国哪个大将?”
“他叫曲银笙,他的父亲便是久经沙场,只胜未败的奇将曲照老将军。”天娇仲说起曲银笙时,是一脸的敬佩。
曲银笙!我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懵住了……
曲银笙要跟天娇仲对战?
我猛地抓住天娇仲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恒州!”
“如织,”天娇仲轻笑着摇头,“那种场面,太血腥了。”随即压低了声音,不再是豪爽却盛满了哀叹,“况且,两天后,你便要嫁与皇上,成为燕国的皇后……”
“不!”我猛地起身,“我一定会去,一定会!”不管自己是如何样子,急急地拖了绣鞋跑出了芳泌阁。
曲大哥,天娇仲,我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受伤!一定不会!我不想,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早晨的清风清晰在耳旁,晨曦已是一片光亮,落花落了一地,有些已经枯死了,只有我一个人踏着落花嗅着残香焦急地奔向养心殿。
“念姑娘!”刚跑至门口,朱子丁便拦住了我,“皇上昨晚很晚才睡下,姑娘还是再等等吧。”
我愣在门口,若是等他起来,曲大哥和天娇仲不早就打起来了嘛!
“姑娘,”朱子丁打量了我上上下下才疑惑地开口,“姑娘是念着皇上吗?外衣不穿,小心着了凉。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念姑娘先回芳泌阁,等皇上醒了,奴才再告知姑娘。”
我哪里肯依,趁着朱子丁一不留神的空隙,推开了门,一阵冷气扑面而来,门内静悄悄的,室内的雕龙床上的枕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朱子丁,为何瞒我?”我无力地瘫在地上,连朱子丁都不帮我……
“这,是老奴不对!皇上知道姑娘一直想要离开,怕是盛天将军一走,姑娘也就想走了。皇上不忍亲眼见姑娘离开,才搬离了养心殿。老奴心疼皇上啊,所以老奴才想用此计拖住姑娘,没想到,唉,没想到……老奴知错,请姑娘责罚!”朱子丁竟庄重地向我跪下,言辞诚恳,一拜再拜。
“要我责罚?算了,你也是为了皇上。只是,您明白,既然皇上都说我可以离开,那么……”我努力起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离开这充满压抑的养心殿。背后似有一道柔和的目光紧随,而我却懒的回头,不愿去管那道目光是谁的。
急匆匆地赶回芳泌阁,纯柔说天娇仲早就出发了,我胡乱收拾了些换洗的衣服,眼神无意间瞥见了月宴风送给我的那把雕刻完美的新琴,犹豫了会,仍是叹了口气,将它包好与衣服堆在了一起,我迅速地换了身便利的轻装,背上琴与包袱,牵过纯柔送来的良驹,毫不犹豫爬上马,鞭子一抡,扬长而去。
从养心殿的一去一返已耗去一早上,为了追上天娇仲,我快马加鞭,一刻也没有休息。天娇仲的部队是如此迅速,以致马术不精的我在傍晚才追上她,而天娇仲在见到风尘仆仆的我惊讶之余仍镇静地安排了我的营地。
我这样做,对吗?
此刻,我坐在地毯上心烦地抚着琴,琴声异常刺耳。
天娇仲掀了帘子,不发一语地坐在了我对面。
曲罢,我分明听见了天娇仲的一声轻叹。
“这琴,是月宴风亲自刻的吧……”
“是。”我回答得很坚定,手指不由自主抚着琴弦,脑中尽是他的笑颜。
“匆忙间,你还不忘带上它,如织,值得吗?”
我望着这个也喜欢着月宴风的豪气女子嫣然一笑:“你说呢?”
天娇仲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各有思,值与不值,因人而异。”
我无语,只是抚着琴弦若有所思。
“如织,弹首曲子好吗?当初第一次听了你的曲子,我就被你震撼住了呢。”终还是天娇仲打破了帐内的沉寂。
我愣了片刻,待回忆起那日的情形,一股热流涌进心底,心里一酸,大滴的热泪滚落下来滴在琴弦上弹出一声闷响……
那时,我可以畅快地唱着:“如今的你,在谁的身旁……”而今……
见天娇仲发愣地看着我流眼泪,我冲她一笑,尴尬地胡乱抹了把泪,抱着被泪溅湿的琴轻轻擦拭着:“天娇将军,到恒州了吗?”
“还没,怎么……”
“报!”帐外冲进一个慌张的小兵,他气喘吁吁地跪下,仍努力克制急促的呼吸,惊慌道,“盛天将军,随国护国大将军现已攻进辽城,扎营在离我营的三里外!”
“什么?”天娇仲慌得站起,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恒州就失陷了?”
“是!”小兵慌张地磕下头不敢再抬起。
“曲银笙,”天娇仲咬牙道,“真不愧是曲照后裔!”
“如织,我去布置一下,你先休息。”天娇仲不等我回答,早掀了帘子揪着小兵出去了。
“我倒要看看,谁更厉害!”隐约传来天娇仲气急的呼喊,我会心一笑,天娇仲竟会如此可爱。
天娇仲走后,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冷清清,我合上眼,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月宴风的笑脸,想拂也拂不去。
他,不曾犹豫过,任何一次都没有犹豫过,无论是离开锦什楼还是迎娶慕容诗月,他像是一个人走在道路上,只顾往前赶而不愿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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