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琴丝

作者: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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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赐婚


      从慕容瞑枫那儿出来,瞪着眼前的几条路,不知,我的路究竟在何方……
      沿着一条石子路,信步走在闲散着飘落了几片落花的道上,来古代这么久,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知心的又有几人……
      “汪汪——”我转过头,花丛里边卧着一只藏獒般的巨犬,冲着我叫了几声便耷拉着脑袋呜咽了,我凑前一看,它全身扎满了杂草,一个劲儿的哈气。没有了小鬼,“小羊”也难过了吗?我接着走前几步,摸摸“小羊”的头:“小羊……我代替小鬼照顾你好吗?你不说不那就是答应了……”
      眼前突然浮现那个晴朗的下午,小鬼气势汹汹地找茬,若然我知道有这么一天,那我一定会他加倍的好。
      “小羊”唔了一声,任由我抚摸着。我牵起拴住“小羊”的缰绳,往回芳泌阁方向走,“小羊”倒也乖,跟在我后边儿,不声不响的。
      进了芳泌阁,里屋的门边儿上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我先是冲她一笑,便牵着“小羊”准备在门侧造一个狗窝,却找不到材料。
      “姑娘,有什么事,还是让我来吧。”纯柔低眉顺眼地立在我旁边。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了。”我牵着“小羊”进屋,见纯柔愣在背后,心里一软,便柔声道:“纯柔,帮个忙,看它脏的,打些水,我们一起帮它洗洗。”
      纯柔诧异地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语气便有些欢快了:“好的,姑娘,等着,就来!”随即一阵风似得刮了出去。
      应该是错怪她了吧……
      “姑娘,水来了!”纯柔端了一大盆的水摇摇晃晃地进来了,搁了盆子,抹了把汗便笑着等我的吩咐。
      “纯柔……”我微笑着拉起她的手,她却像被蜜蜂蜇了般缩回手。
      “怎么了?”我连忙卷高她的衣袖,一道道还未愈合的伤疤映入眼帘,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是他们打的?还痛吗?”
      纯柔缩回手遮住伤疤摇摇头哽声道:“只要姑娘不怪我就好,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一点都不痛,真的!”
      我反身借着假装找东西时擦着眼眶装不下的泪,原来事实的真相永远都藏的很深。
      夜深了,等纯柔睡着了以后,我披了件单衣,取了只笛子插在腰间,从里屋扛出了木梯,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沿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路,木梯有些沉,月光下模模糊糊映现着我蹒跚的影子,累的过程很充实……
      “呼——”将木梯搁在墙上,侧头望去,他屋里的灯可能已暗了许久,我努力平息着急促的呼吸,蹬着木梯爬到了屋顶。
      夏末了,可是漫天的星星依旧不停地闪烁着,比起那日,要绚丽许多……
      我取出笛子悠悠地吹起了《贝多芬的悲伤》,他,应该还记得吧……
      笛声悠悠扬扬,回荡在半空中,说不出的凄凉……
      曲罢,我低头,檐下那个单薄的身影正捂嘴轻咳。我起身,爬下木梯,面前的他,脸色苍白,身上竟没有披一件遮风的衣服,心里一疼,我忙脱了自己的单衣要给他披上,他慌忙拦住我,边咳边道:“咳咳,不用,你自己小心才是!”
      “那你披一件厚一点的衣服再出来。”
      见我重新披了单衣,他才笑道:“好。”
      我登上屋顶,望着浩瀚的星空发呆。
      “怎么了?”月宴风亦爬上木梯,轻轻地坐在我旁边,跟我一样迷茫地看着天,“今天星星好多。”
      “是啊,你邀过我一次,这次换我邀你共赏明星。”我侧头瞅着他,今日的情形倒跟那日有些相像,他疑惑着也侧头看我,我深呼一口气,指着星空笑道,“你看!今晚的星星比那晚的多许多。”
      他不语,抬着头,看着星空,间或传来一阵轻咳的声音,我皱皱眉头,担忧道:“昨日忘了问你,你的伤没事吗?”
      他摇摇头笑道:“没事,倒是你,要好好注意身体。”月宴风说着,边伸手给我拢好单衣,语气变得有些责怪,“衣服怎么这样薄?我再去给你拿一件来披着。”
      我拉住他的手臂,将双手塞进他的手掌里,故作纯真道:“这样我就不冷了!”
      月宴风闻言便捂紧了我的双手,轻轻摩擦着,一股暖流流进了我的心里,可是从今晚他的反应来看,似乎,他放不下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含忻,甚至,我在他的心里,一点儿位子也没有吧……
      “还冷吗?”月宴风抬头见我愣愣地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纳闷,随即眸子里染上了一些愧疚。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见到了她,你会怎么做?娶她吗?”
      “可能,和她一起浪迹天涯,因为,她说她不喜欢皇宫,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皇宫,而我,就是那个帮她实现梦想的那个人……”
      心中弥漫着苦涩,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我缩回手慌忙爬下木梯,头也不回地跑离了月宴风的院子,如果,含忻真的还活着,那我,岂不是那个该死的第三者。
      心里空荡荡的,我缩在一个无人而黑暗的角落尽情地失声痛哭,留下我一个人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原来,面对如此,我也会脆弱不堪。
      大清早,慕容瞑枫叫朱子丁传了话说让我去一趟,昨夜因哭得太惨,眼睛肿的没法见人,但因为是慕容瞑枫的话,俗话就是圣旨嘛,没得违抗。
      纯柔亦心疼地说了我一通,见我敷衍的笑了笑,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卖力地涂了粉想方设法地要遮住我肿的像核桃的眼睛。时间一拖便久了,朱子丁急急的派人来催,我忙制止了纯柔,整理了衣服便跟着宫女出去了。
      “慕容瞑枫,出什么事了,大清早的叫我来?啊?出什么事了?”一进养心殿的门我便开始喋喋不休,谁知慕容瞑枫悠闲地一招手:“坐。”
      我闻言,愣在了门口,这么急着叫我来,就让我陪他坐会儿?
      “今日有些重要的事,你在场也能拿些主意。”慕容瞑枫见我杵在门口不愿进来,只好慌忙解释道。
      好吧,连皇帝都亲自解释了,我就卖他一个薄面,坐就坐。
      屁股刚坐下,门外冲进一身铠甲的人影,仔细一看:天娇仲?
      天娇仲进屋便跪下,语气十分不爽:“皇上!为何不告诉末将宫里有叛贼?末将不在,皇上的安全谁来负责?”
      “盛天将军多虑了,朕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你看,朕的江山,不是还好好的?”慕容瞑枫狂傲一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道,“盛天将军如此辛苦地从恒州赶回来,真是有劳将军了,来人,赐座!”
      随即有两个小太监搬了凳子摆在龙椅的旁边,也就是我的对面。
      “谢皇上!”天娇仲再拜起身,坐下时待看到我,不免有些惊讶,“念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朕有件事要……”
      “皇上,召臣前来,是何事?”月宴风踏进门口的一刹那,我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昨晚的痛又悉数漫上心口,我侧过头不愿再看到他。
      “呃,皇上,末将府中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嗯。”
      待铠甲的铿锵之声消失渐远,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压抑,我悄悄的呼了口气,才缓和了些。
      “月宴风,朕将诗月赐婚与你,如何?”慕容瞑枫的语气虽是随意,却更像是在威胁。
      我震惊地看着慕容瞑枫,他,为何要这样做?顺着慕容瞑枫带着威胁的视线注视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而他,不带一丝表情,没有一丝犹豫,跪下,再拜而起,字字回答得铿锵有力:“谢皇上成全!”
      “砰——”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原来,在他心里我根本就没有排名,脸上一片冰凉,趁他们不注意,我悄悄地抹了把泪。
      “织儿,愿意做我的皇后吗?”慕容瞑枫下了龙椅,单膝跪在我面前,眼里是无尽的诚恳。
      我泪眼婆娑看着门口渐远的笔直的背影,心里是无法说出的疼痛,月宴风,你在逃避我吗……
      你若无意,我亦无情!
      “好!”我哽声应到,眼泪是止不住的汹涌澎湃。
      我好累,好累。
      “织儿,”慕容瞑枫起身拥紧了我,声音里是万分的惊喜,“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绝对不会!”
      “嗯。”我无助地颤抖,不敢,再去想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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