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归来（穿书）

　　一路上，宜淑都没有说话，只是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在他们走上扬城的主干道时，有一个身穿靛蓝衣衫的男子，靠近元一身后。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宜淑一直想着田香的事，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王爷，今日早朝，关镇河遭到宋相弹劾。”男子压低声音问道。

　　元一一副了然的表情，“听凭皇上处置。”

　　那人似乎有些吃惊，元一重重点了下头，眼神有些锐利，“以后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找来。”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前面闷头走路的宜淑，抬手示意那人离开了。

　　关镇河，如果他没记错，前世他落得败亡的结局，同这位关都尉脱不了干系，好心喂了白眼狼这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更何况，那关三行为放荡，被打也是罪有应得。

　　宜淑一踏进宋府，就让人去通知宋伯到荀音阁。待她回了荀音阁不久，宋运便赶了过来。

　　“不知小姐找老奴，所为何事？”宋运没想到宜淑这么着急地让他过来，心中十分不解。

　　“宋伯，当年大哥被绑的事，是你一手处理的吗？我想知道所有关于田香的事。”宜淑急急问道。

　　“七年前，大少爷被绑又自己回来后，提到田香，老奴就去户水巷那边打听，找到了住在木衣巷的田香。田家有三口人，田香的爹田占是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她娘李婆子是个神婆，在那一带有名气。”

　　“我记得彩袖说过，田香的爹会酗酒发疯。”宜淑回忆了下。

　　“是的，那些年头兵荒马乱，田家的土地在城外，因为敌军围攻，无法出城耕种，就算种了粮食，也都被敌军的马匹踩踏坏了。于是，田家的收入来源就这么断了，田占没什么本事，后来染上酒瘾，酒后发疯时还会打人。”

　　“宋伯，你就没怀疑过田占？”宜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个田占不是好人。

　　“怀疑过，我还去问了田占喝酒的酒坊老板，老板说那一晚他一直都在酒坊喝酒，只有小解时离开酒桌两次。”

　　“那他是不是趁着那时候去绑了人？”

　　“小姐有所不知，那间酒坊所在的板口巷，与户水巷隔着五条巷子，田占不可能行动这么迅速。

　　“田占喝酒的钱是哪来的？田香的娘装神弄鬼骗来的吗？”

　　“应该是，照田占那副懒散样子，估计是没什么事做的。”

　　“宋伯，田占是死了吗？”

　　“对，田香嫁人不久后，他喝醉酒，跌进井里，丢了性命。”

　　“田香嫁人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丈夫也死了呢？”

　　“城南王员外的儿子王多福看上了田香，给田家出了丰厚的聘礼，田占就逼着女儿嫁了。王多福身形肥胖，田香嫁过去之后一连几年没有子嗣，前年才生了儿子，可惜几个月前那王多福在外喝花酒，一时情绪激动，死了。”

　　“田香的身世也真够可怜的。”宜淑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为什么李婆子的预言那么灵验？”

　　宋伯摇摇头，“大概她真能通神，这不，以前泄露天机太多，报应来了，到老来疯了么。”

　　宜淑陷入沉思，她反正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那个李婆子浑身透着一股邪气。

　　“宋伯，你先回去忙吧，我再好好想想。”

　　在宋伯离开后，宜淑一直琢磨，有没有可能李婆子或者田香是打晕宋维清的凶手，毕竟当时宋维清喝醉了，只要举起木棍把他打倒就行，费不了太多力气。

　　如果田香是凶手，那她为什么还故意留下自己的姓名，让宋维清以后来寻她呢，难道只是因为她对宋维清一见钟情？

　　如果李婆子是凶手，她一个预测吉凶的妇人，又为何亲自下场行凶，就为了抢钱？还有为何她见到自己那么惊恐，她明明才回扬城不久，之前都没见过她。

　　宜淑双手捂着脑袋，实在是没个头绪。

　　“小姐，先用晚膳吧。”萍娘已张罗好饭菜。

　　“萍娘，你觉得我跟大哥长得像吗？”莫不是李婆子以前见过大哥，所以认出了她？

　　“小姐样貌跟大少爷有六七分相似。”

　　“我自己都没觉得像。”宜淑摸了摸脸颊，难道外人看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妹？

　　“小姐可能看得不仔细，不考虑男女气质，单从面貌上看，相比于二少爷，小姐跟大少爷更像。”萍娘解释道。

　　“是吗。”宜淑大概能确定的是，李婆子见过宋维清，所以见到她时才那么慌张吧。莫不是当年宋维清清醒后，还去田家拜访过？

　　“小姐，用晚膳了。”彩袖见宜淑握着筷子不动，出声提醒道。

　　宜淑心不在焉地吃完饭，想到外面散散步，就看到立在门外的元一。

　　“哎，元一，你每天都不休息不吃饭的吗？”宜淑很好奇，这人是不是铁打的。

　　“近几日轮换到上午休息，吃饭待会有食盒送来。”

　　“这样。”宜淑点点头，又问道，“元一，下午宋伯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怎么看？”

　　“小姐不如明天直接找田香来问问。”

　　“会不会打草惊蛇？而且我觉得，她肯定不会说的。”宜淑无奈地说道。

　　“试试总比不试好，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也是。”宜淑应道，四处转了转，便回了小楼。

　　城南田家家中，田香一进小院，便关上了门，根本不管跟在她身后的马有年。

　　“娘。”她进屋后，淡淡地喊了句，就见李氏在一旁傻笑，“又犯病了么。”

　　田香手脚利落地做好了晚饭，也不过就是一盘野菜，一锅白粥。吃饭时，她先给李氏端了一碗粥，却见她都推给了马有年。马有年一脸歉意地笑着，想推辞，见李氏坚持，便没再客气。

　　她嗤笑一声，自己端了粥来，没再管李氏。李氏见状，便在一旁口齿不清地瞎嚷嚷，田香啪地把筷子摔在桌上，问了句：“他是你亲生的吗？”

　　见田香如此态度，马有年自觉起身去端了一碗粥给李氏，而田香连个眼梢都没给他。

　　等吃完饭后，田香掀开满是补丁的门帘，坐在那不知道多少年前砌成的土炕上，一脸淡漠。

　　不多时，门帘一动，李氏走了进来，倒在土炕上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田香还是坐着，透过老旧的窗格望向外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氏的声音传来：“你之前说的，宋府上新回来的小姐，是不是跟宋家老大长得很像。”

　　“你问这个做什么。”田香半晌才不屑地回道。

　　“白天里，她来过了，带了一个瘸子，一个丫头。”

　　田香冷笑一声，“你怕什么呢。”

　　“香儿，听娘一句劝，离开宋府吧，马有年是个不错的人，以后也会好好待你的。”李氏语重心长地说着。

　　“不可能，我当年就说过，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再也不选这等粗鄙之人。”田香语气斩钉截铁。

　　“你难道不怕？我见那宋府小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李氏慢慢说着，“你何必非在宋家老大这一棵树上吊着，别家文采风流的公子也不少。”

　　“呵呵……”田香冷笑，“你觉得，以我如今的情况，哪家文采风流的公子肯要，更别说，他们比得上清哥么。”

　　李氏沉默了。

　　“总之，我的事你别管，你也别起什么心思，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人亡不是闹着玩的。”田香侧身躺下，没再说话。

　　另一侧的李氏长叹一声。

　　第二天，宜淑让宋伯带消息到东院，说请香娘到荀音阁来。

　　等田香进了小楼，宜淑就见她还是那副柔弱模样，也不敢抬头看她。

　　“香娘，我让宋伯带你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宜淑尽量友善地说道。

　　“请大小姐直言。”田香低着头，诺诺地应了句。

　　“之前我听说，几年前还在战乱时，城南一带特别乱，你家就住城南吧。”

　　“回大小姐，是的，奴婢家住木衣巷。”

　　“大哥出事那一晚，令尊是酒醉撞晕，你去请大夫的路上，救了大哥，是吗？”

　　“正是，女婢爹娘就只得了奴婢这一个女儿，爹爹虽然平时脾气暴躁，但终究是奴婢的亲爹。”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宜淑又问道，“令尊是去世多年了吗？令堂身体状况如何？”

　　“我爹七年前失足跌下井里，我娘年纪大了，越发愚痴，有时候连人都不认得。”

　　“令堂患的是什么病症？如果一直状况反复，就让相府的大夫去看一下吧，别让老人家年纪大了，还受些折磨。”

　　“多谢大小姐关心，我娘病了这么多年，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起来的，更何况，二少夫人那边也离不了大夫，还是不麻烦了。”田香客气地应道。

　　“那就让大哥多给你涨点月钱，你也怪不容易的。”

　　“大少爷向来宽厚待人，对我们下人也不曾短缺。”

　　“那就好，想来你平时照顾彦雪也费心了，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赏你块玉佩吧。”宜淑说完，彩袖就把一块通透润白的方形玉佩交给田香。

　　“多谢大小姐赏赐。”田香表情有一丝错愕，但迅疾恢复正常，收下了玉佩。

　　等田香离开后，宜淑便走到门外，望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反复回味着她那一瞬间错愕的表情。

　　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玉佩而已，连镂空花纹都没有，难道她以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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