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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三天后，婉婷带着她亲自做的衣服去给佟贵妃请安。佟贵妃笑的十分温和：“也是你前几天没来，这才不知道消息，我虽说现在执掌凤印，但一来不是皇后，二来，这宫中事务繁忙，所以，我斟酌之后，就和惠嫔等人都说过了，日后，就不用日日来请安了。”
婉婷有些惊讶，这消息她还真不知道，她要知道的话就不今儿过来了，定是要挑别人也来的时候才来的。
“那岂不是失了娘娘威仪？”婉婷试探的问道，佟贵妃摇头：“本就是代管，哪儿有什么威仪？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你若是有空，就过来咱们聊聊天说说话，若是没空，也不用过来，咱们姐妹，用不着客气。”
皇后娘娘是主子，自然是不会和她们姐妹相称的。但贵妃，再怎么贵，也是妾。
可佟贵妃向来自视甚高，从不自降身份的，今儿怎么主动说了这样的话呢？
婉婷心里疑惑，面上却恭维道：“也是娘娘宽和，要不然，妾身等不过来请安，心里也实在是难安。”
“用不着难安，只要伺候好了皇上，我心里，也记着你们的功劳呢。”佟贵妃笑着说道，这话婉婷就有点儿不太想，也不太敢去接了，最想伺候好皇上的是哪一位？可不就是眼前的贵妃娘娘吗？
“再过十来天，皇上打算带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南巡，到时候必定要几个人跟着去伺候。”佟贵妃话题一转，说到了另外一件事儿，这事情呢，当初婉婷在太皇太后的宫殿外面，也曾听说了几句。
但皇太后当时只是提起来了南巡的事儿，并不曾说她和太皇太后也是要去的。更多的，是说这行宫的事情。
眼下佟贵妃既然提起来了，那这事儿大约就是定下来了。婉婷其实心里时有些纳闷的，不是说外面正在打仗，国库空虚吗？怎么这会儿，忽然就有银子去南巡了呢？
“娘娘的意思是？”顺着佟贵妃的意思，婉婷面上 有些忐忑和期盼，佟贵妃扫她一眼，点头应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本宫想让你跟着去，一来你年轻，身体好，能经得住路途奔波的劳累，这路上，若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需要人伺候，你也能将事儿给做好。二来，你没有子嗣，在宫里也没有什么牵挂，出去一趟也不用担忧宫里，你若是同意……”
婉婷不等佟贵妃说完就忙点头：“这等好事儿，也就是贵妃娘娘心善，还想着妾身，妾身若是不同意，那就是不领情了，也白白浪费了娘娘的一番好意。娘娘且放心，妾身定会伺候好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
前前后后，宫女嬷嬷，加起来几十个人呢，婉婷就算是担着一个伺候的名头，也不会是去做这些宫女们的事情的，顶多就是陪着说说话打打牌什么的。
见婉婷同意，佟贵妃面上就微微露出些笑意：“本宫知道你是个好的，本宫也不求你记着本宫的恩情，只盼着你能早日怀孕，好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嗣，也不枉费皇上疼爱你一场。”
“这娘娘可就说错了，这宫里，若说是皇上疼爱，那除了娘娘，也没别人了啊。上次妾身因着摔伤，不能来给娘娘请安，皇上得知消息都还去责问了妾身呢。这不，妾身自己反思之后，也觉得妾身做的不太好，特意请问了皇上，亲自给娘娘您做了一身衣服呢，您看看喜不喜欢。”
婉婷笑眯眯的将衣服拿出来：“皇上心里惦记着娘娘，这衣服的花色，还有样式，可都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
佟贵妃也定然不会用这样的小事儿去问康熙的。
果然，看到衣服，佟贵妃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几分：“你倒是有心了，我挺喜欢的，嬷嬷，接过来吧，行了，若是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得空了就收拾一下行李，十天后出发，可别再有什么忘记带了。”
顿了顿，补充道：“按照你的身份，能有一辆车子给你装行李，也别收拾太多了。”
若是车辆太多，耽误了行程，皇上大概是会发怒的。
婉婷应了声，行了礼赶紧告辞。
回了翊坤宫，婉婷才松了一口气，也不顾冷热，端着茶杯咕咚咚的灌了两口——请安的时候怕中途上茅房，不雅，所以从早起到现在，她是一口水都没喝，实在是太渴了。
“你说，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落在了我头上呢？”缓过来了，婉婷才顾得上问出自己的疑惑来。
“佟贵妃自己，怕是去不得的。”陈嬷嬷在一边说自己的猜测：“她才更得了凤印，估计是舍不得立马松手的，再者，奴婢听说，贵妃娘娘身体确实是有些不太好，这路上，怕也受不住，就是她自己愿意去，皇上该是也不会同意的。惠嫔和荣嫔，是因为孩子太小，皇上膝下，站得住的阿哥，也才三个。满打满算，这宫里，位分高的，能镇得住场子的，就剩下您和僖嫔了……”
对妃嫔来说，阿哥是肯定比皇上更重要的，就算是皇上属意惠嫔和荣嫔，这两位大约自己也是会推掉的。若是孩子大些还好说，可偏偏，孩子还小，也才刚接回来没多久。
至于僖嫔，站队太早太明显，所以，估计也是不在佟贵妃的考虑之内的。
“可德贵人不是向来看我不顺眼的吗？”佟贵妃若是有这样的打算，那德贵人就能干看着不插手吗？
陈嬷嬷忍不住笑道：“娘娘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德贵人不过是佟贵妃宫里的小宫女出身，佟贵妃若是愿意抬举她，她就能当贵人，佟贵妃若是不愿意抬举她，她这辈子，怕也就是个贵人了。”
意思就是，德贵人的话，佟贵妃若是愿意听，那就偶尔听一听。若是佟贵妃不愿意听，德贵人就是舌灿莲花，佟贵妃怕是都懒得给出一点儿注意力。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佟贵妃自己的意思的。她那人，可不会被德贵人给拿捏住。
也是婉婷太看重以后德贵人的身份了，现下才将德贵人的能力给看的太高了。实际上，这宫里，还真没德贵人说话的地儿。上次婉婷吃亏，算下来，其实还是佟贵妃的意思，德贵人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也是，是我因噎废食了。”婉婷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人在山中，她知道德贵人的前程，可陈嬷嬷等人都不知道。
“佟贵妃今儿倒是好说话，怕也是要收敛一段时间了。”婉婷又自言道，刚到手的凤印，可不能让飞了，否则就成全皇宫……不，甚至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所以佟贵妃是宁愿说话贬低一番自己，自谦一下，也要先收敛一下气势，等真的完全掌控了宫权，也不怕太皇太后收回凤印了，怕就是要重新恢复那淡然超脱的高姿态了。
婉婷忍不住笑了笑，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佟贵妃这样的，尤其聪明的，就更是不会让自己落下任何的把柄——一个贵妃而已，才刚掌了凤印就让人天天去请安，摆的是哪门子的谱啊？
“你说，让我跟着去南巡这事儿，是佟贵妃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的意思？”手里转着茶杯，婉婷忽然开口问陈嬷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跟着去了，那高位分的妃嫔，完全是可以不用去的嘛，反正皇上身边，是少不了伺候的人的……”
谁规定的非得带嫔位以上的人呢？
“您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陈嬷嬷问道，顿了顿，陈嬷嬷皱眉，很是忧心：“娘娘，您可别忘记了夫人的那句话。”
入了宫，就不要有真心，尤其是对皇上。
宫外的女人，还能依仗一下自己的男人。但宫里的女人，能依仗的，只有儿子。
“我没忘记，我只是觉得，这事儿，怕是佟贵妃对咱们卖了个好儿，你没听见吗？贵妃娘娘可是说了，这是个恩情。既然是恩情，你说，日后，要不要还？”
婉婷说道，人情是最不能欠下来的债，佟贵妃亲自盖棺定论的恩情，她婉婷敢不报恩吗？
“倒是没想到，贵妃娘娘居然还……”陈嬷嬷就有些咬牙切齿了，倒是婉婷，自己想了一会儿，又摆手：“不用想太多，就算是报恩，也有各种各样的报法。再说了，咱们就真的不报恩，她又能如何呢？是不是提前卖人情，咱们问问皇上就知道的事儿，佟贵妃估计也不会真用这个当恩情来拿捏我的。”
“若她真这么做了……”婉婷轻轻放下了茶杯，又抬起来在桌子微微磕了一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居于人下，不得不忍，但若要碰上，她这鸡蛋，怕是也要忌惮我这石头。”
“娘娘可不是什么石头。”陈嬷嬷忙说道，见自家主子有主意，心头一松，就过来给婉婷揉捏肩膀：“就算是碰鸡蛋，咱们娘娘啊，也该是玉石才对。”
“玉石可不吉利。”婉婷笑眯眯的，玉石俱焚，还不如石头呢，就算有个水滴石穿，那也得有那么多的水滴，有那么长的时间才行啊。
嗯，其实最好还是金刚钻，又珍贵又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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