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也甜

　　奚恬忐忑不安地往年级组办公室去，袁老师教英语，名叫袁侦，是个青年教师，长得很帅，读英文的声音很酥。

　　班上有一大半女同学拜倒在他迷人低磁的嗓音下，一下英语课就聚在一起讨论他，从声音到穿着发型，再到他的感情问题。

　　她虽然不会插话，但也会停下笔安静地听她们讲这些隐秘而有趣的话题。

　　奚恬敲门进去，袁侦正在看成绩单，见到她，随手把成绩单放到一边，笑着叫她找位子坐。

　　奚恬觉得袁老师的笑就是冬日里的暖阳，能给人力量。

　　袁侦很平和地问她：“上次的月考成绩你看了没？”

　　奚恬摇头：“还没有。”

　　袁侦把桌上的成绩单递给她：“那你先看看。”

　　奚恬接过来，看到她的名字排在第六，失落感瞬间生发。

　　袁侦看出了小姑娘的难过，从稳居县级第一到班上第六，有落差很正常。他安慰：“你的文综，英语和语文成绩在班上是最好的，就是数学成绩差了一点，有点偏科了。”

　　奚恬也知道她数学不好，满分一百五十分她一般只能考一百至一百一十分，数学的确是她的短板。

　　袁侦接着说：“没关系，现在才高二，距高考还有很长时间，发现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没有谁天生就什么都会，什么都好。

　　班上有很多数学好的同学，你可以向他们多请教学习方法，也可以来找你们数学老师，他很乐意为你们答疑，上课认真听讲，下来多找类型题做一做。”

　　袁佂的话语充满信任和鼓励：“老师相信你可以学得很好。”

　　奚恬把成绩单还给袁侦，她听进去了他的劝慰和意见，收拾好情绪，点头笑着感谢他：“谢谢老师，我会努力把短板补长的。”

　　袁侦满意地笑了笑，她一点就通，不会因一时的失意而颓弃，很努力，但不死板，外表柔软，却有一颗不轻言放弃的心。

　　“快上课了，你先回去上课，学习和生活中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老师帮你想办法。”

　　奚恬心情愉悦了很多，再次谢过袁侦后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楼梯口时，她突然想起忘了找袁侦签补办校牌的补办条，又折了回去，想趁他还在办公室帮她把字签了。

　　-

　　张俭抱着篮球，和钟络从操场过来，老远看到一道略微熟悉的背影。小姑娘还穿着酒吧那件小熊白t。张俭眼中闪着看热闹的光，侧过头想和旁边的人分享情报。

　　不过，钟少爷好像一点儿也不需要他的情报。

　　人家早就看见了。

　　同样的校服被甩到肩膀上，用食指轻轻勾住，钟络直视前方，小姑娘刚从高二年级组办公室出来，正急匆匆地往楼梯方向赶。

　　没想到她也是一中的学生。

　　钟络加快了脚步，张俭一脸灿笑地跟紧他。

　　“小狗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奚恬一脸懵圈地停下，周围没其他人了，所以，这声音是在叫她？

　　这嗓音有一丝丝耳熟。

　　“不转过来打声招呼吗？”

　　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和在酒吧遇到那天一样的漫不经心。

　　辨认出了他的声音，他说的“小狗儿”很特别，尾音拖的有些长。

　　奚恬转过身，少年离她只有两米远，眼眸漆黑，神情淡漠，发带不见了，耳钉也消失了。

　　一件基本款白t，勾勒出他劲瘦挺拔的腰身。

　　她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校服，又看了看他旁边抱着篮球的男生，他朋友去找过唐子银，她早该猜到他也是一中的学生。

　　不过，没猜到也不能怪她，因为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就不必知道他是谁，他又来自哪里。

　　想起那天的事，奚恬有点过意不去，她低眸去看他的手臂，伤口上贴了创口贴。

　　她一紧张，下意识攥紧手里的纸条。

　　钟络注意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隐约看见“1班奚恬”四个字，字迹娟秀齐整。

　　奚恬见他盯着她的“补办条”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那天有没有捡到一个校牌？”

　　“没捡到。”

　　回答她的是他的朋友。

　　奚恬努努嘴，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已经不指望找回原来的校牌了。

　　钟络却勾了笑：“这种老套的搭讪方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什么意思？

　　奚恬在脑子里消化他话里的含义，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忙开口解释：“我校牌……”

　　“真的丢了”四个字还未说出口，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就如钩子般响起，她忙改成“上课了”就不再管眼前的人，拔腿往楼上跑。

　　钟络的视线追随着女孩儿，她纤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张俭见他盯着人看，有些怀疑地问：“你不会真要报复人小姑娘吧？”

　　钟络收回视线，早就不把那事放在心上，淡声道：“不会。”

　　一中教导主任腆着肚子出现在过道另一端，上课了还有人不进教室，在走廊上逛大街，这帮小兔崽子，真拿校规当摆设了！

　　方周黑着一张脸走过来，看见是钟络，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因为很清楚钟络的难搞，对他说再多也没用，不过该提醒还是得提醒，方周扯着嗓子厉声喊：“钟络，张俭，上课铃声听不到啊！还不快上楼进教室！”

　　“马上，马上。”张俭答得爽快，但动作还是慢腾腾的，不紧不慢地跟着钟络。

　　方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钟络天天在挑战校规底线，但他偏偏头脑聪明，成绩好，高三理科重点培养对象名单里就有他的名字。

　　这样的学生真是让老师们又爱又恨，上课还算老实，课后就随心所欲了。

　　-

　　奚恬赶在历史老师前一步跨进教室，赵旭给她让座，她气喘吁吁地坐下，翻出月考的历史卷子，收假回来的课一般都是对答案讲试卷。

　　“袁袁找你干什么？”赵旭看同桌的面色因剧烈跑动变得红润，水灵灵的，瞌睡虫立即就被赶跑了。

　　奚恬努力平复呼吸，说话声断断续续：“月考……成绩……”

　　赵旭一听成绩两字就焉了，他这次又是倒一，虽说他不指望能考上大学，但也总不能让他每次都倒一吧。

　　稳定的令人心疼。

　　好歹让张宇扬的名字也来倒一位置上溜达一圈啊。

　　一样上课睡觉，放学打游戏，怎么张宇扬能考倒二，他就只能天天出现在成绩单尾巴上。

　　他一度怀疑是因为他的名字没有张宇扬的好听才会这样。

　　“同学们，拿出月考考卷，先把选择题答案对了。”干瘦的历史老师在黑板上刷刷写了几排“ABCD”。

　　“赶紧对，对完再认真看一遍错题，一会儿我会挑几个典型题和易错题重点讲一讲……”

　　“像第一题这种送分题就别让我再说了，做错的同学去问问初中生，他们会告诉你答案……”

　　“还有，第五题这种答案就在材料里的……”

　　历史老师源源不断的话还在输出，奚恬仔细地对着答案，赵旭则烦躁地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历史老师犀利的目光移到赵旭身上，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人做题不仅连初中生都比不上，还不带眼睛。”

　　见赵旭完全不为所动，他提高了音量：“赵旭，说的就是你，站起来！”

　　赵旭不情不愿地拔起身子，低头在一推乱纸中找卷子。

　　历史老师被气得不行：“这节课站着听！”

　　赵旭斜靠着后排的桌子，把后排同学堆得整齐的书推翻，带着笔筒一起落在地上，一阵凌乱和尖锐的声音引得全班同学都看向他。

　　历史老师彻底爆发：“站到后面去！！”

　　赵旭拿了卷子，站到三组和四组过道尽头，靠着墙，盯着地板，好像脚下有一个洞。

　　奚恬对完答案，转头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盯地板的赵旭。唐子银坐在赵旭旁边，半张脸隐在高高摞起的书堆后，似是感受到奚恬投去的目光，她微微抬头，寻到目光的主人，抿唇笑笑，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奚恬不动声色地转回去。

　　历史老师又说：“同桌之间先互相讨论一会儿，十分钟后我再讲。”

　　赵旭不在，没人和她讨论。

　　思想空闲下来，她想起上课之前的再遇。

　　不知道他是哪个年级的，同在一个学校，以后说不定还会碰到，只能把眼睛放亮，有他的地方就躲远一点儿了。

　　见到他，她真的非常尴尬。

　　-

　　一中之所以能在海城近十所高中脱颖而出，和学校“能多上一分钟是一分钟”的理念分不开。

　　上完早课后，全校同学都得再加半个小时的午自习。

　　这一举措，无疑减少了中午回家吃饭学生的比例，即使是海城本地学生，大多中午也不回家，和远处来的同学一起挤食堂。

　　如此，就可以大大减少学生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留出更多的时间来啃书，背单词，做题……

　　当然，不想待在学校的同学也不会因延长半个小时放学就放弃出学校的自由。

　　比如钟络。

　　午自习即将结束，钟络悠闲地靠着椅背，大长腿无处安放，显得教室空间狭小。

　　张俭从高二1班回来，伸腿撞了撞钟络，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去找子银时看见谁了？”

　　钟络踢开他的腿，他可没耐心跟他完猜谜游戏，“有屁就放。”

　　“小。”张俭卖了个关子，暗暗观察着钟络的反应。

　　没什么反应。

　　“狗——”

　　眼皮动了动。

　　“儿——”

　　彻底抬眼了。

　　“小狗儿。”钟络轻轻念出，嘴角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原来是高二的，他还以为她是高一的新生。

　　他抬手一把拍上张俭的后脑勺，张俭被他拍得莫名其妙，咋呼道：“你拍我干什么！”

　　与此同时，铃声响起，同学们忙着奔向食堂抢数量有限的红烧肉，把张俭的咋呼声掩盖住。

　　“看到就看到，你激动什么。”钟络顿了顿，笑加深，“还有，小狗儿太难听，你以后别再叫了。”

　　“卧槽！钟络，你不会吧？”张俭往后仰了仰，诧异出声，凭啥他可以叫，别人就不能叫？

　　钟络没理会张俭说的话，起身往外走，教室后门大开，他站在门口，回头对张俭说：“你走不走？我饿了。”

　　“晓得了钟少爷，小的这就来。”张俭无奈摇头，起身跟了出去。

　　他们和唐子银约了午饭，放学后在学校大门口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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