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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逆袭
近来,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男人顶着一张阿煜的脸,冲我温柔的笑:“石头,等我,我会回来。”
我想靠近他,却不受控制地拍打着什么虚幻的东西。不多时,便已泪流满面。
活脱脱一部狗血剧。
若说我刚开始对这些还有些微的感触,现在也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反正我都知道,这无限循环的梦境总有着那相同的结局。哪怕我哭得声嘶力竭,阿煜也都会在梦的尽头离我而去,他的身体会化为点点星河,又像流沙般划过我指尖。饶是我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握住分毫。
宛若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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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又做梦了。”我从城墙边上起身,随意地揉了揉眼睛。
算日子,现在该是到了中原的夏至。这晌午的太阳总是分外的毒,就像想把一切都烤化似的。
我望着城头挂的那具已经有些许腐烂的尸体,瞥了瞥嘴,相当的……不高兴。
就算是具尸体,挂起来前也好歹给她收拾收拾啊!如今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哪有她生前的半分姿色!
这种不考虑别人生前臭屁人设的服务态度简直敷衍至极!差评!必须差评!
我盯着城头的来来回回走动的兵士们,恨恨地想。
我被困在这里十几天了。
这段日子里,我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绕着城墙兜圈子,一圈一圈的,吊着对死鱼眼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有时也朝路过的兵士们做做鬼脸,看他们面无表情地穿过我的身体;下雨的时候,我还会坐在墙头哼师父教我的那些民谣小调……
这种场面,简直和文艺话本的标准结局一样意味不明。
可我没办法,我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太远。
是的,挂在墙头的那具尸体就是我。
一个,为了所谓爱情光荣牺牲的……脑残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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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水珠淋淋漓漓的打在青石板上,吵得鬼甚是心烦。我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尸体边上。城墙下,街边的小贩忙着收摊,流着鼻涕的小屁孩被父母揪着耳朵赶回了家,实在跑不掉的守城大哥们也穿上了蓑衣,相互间黄|段子聊得起劲……
我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任凭雨水穿过我打在城墙上。好吧,他们又把我忘了。
这样也好,淋雨后,尸体能烂得更快。等尸体发臭之后,他们应该就能把我放下来了吧。
反正,阿煜也不会来救我。
阿煜是个很复杂的人。在梁州时,我以为他只是个有些傲娇的文弱书生。后来回到京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阴毒算计的样子像极了话本里笑道最后的反派大佬。我不怎么害怕,但觉得有点陌生。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阿煜没出身在皇家,如果他没背负这么深的仇恨,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回京城,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话,他不会遇上曲浣柔,不会遇上汪语嫣,不会遇上……靠!我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他大小老婆怎么这么多!
城墙边的尚有几只无处避雨的乌鸦,一声声叫得甚是凄凉,我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无名火。阿煜,就是欠教育!
若是当初没回京城,阿煜就永远只是我的阿煜。还是那个满脸嫌弃却依旧一笔笔教我写字的书生,还是那个把师傅请到家里教他做烧饼的傻蛋。
那些心碎,那些绝望,都不会发生。
雨越下越大,很快的,城墙上就只剩了我和我的尸体。我扫了眼下方快没个人样的尸体,竟生出几分形影相吊的感觉来。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我对着自己的尸体,没好气地数落着。
我撑着头,看着远处被雾笼罩得越来越朦胧的小山包。若再来一次,我还会救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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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下的比现在还大。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我带着一具易容成阿煜的尸体冲出城门,死得一气呵成顺理成章。不知为何,我对马这种生物有着天生的恐惧。没想到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跨上马背,就是这种结局。
我一直以为,像天道这种日理万机的主,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管我这种斗升小民。然而,无数凄惨的事实证明,它不仅要管,还爱给我开些恶劣玩笑。
回想我这短暂的一生,可真是比话本还要精彩。
我叫楼潇月,原本是西域国教的教主,一个高贵冷艳到正常情况下中原皇帝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存在,却因着上任那年一时兴起来中原查那劳什子的腐败案被教中一些不长眼的老东西暗算,失了所有的记忆。后来因着太饿,不知道银子为何物的本教主居然跑到了官道上打劫。也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遇到了阿煜。
当时阿煜正被几个人追杀,一辆破旧的马车跑的钉钉框框。我想着反正他们都得死,便顺手帮了他一把。阿煜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大侠饶命。我对此没什么感觉,抬起手便准备补刀。
然后,我看到了他怀里掉出来的烧饼……
“若我放过你,你能给我多少烧饼?”我几口将掉在地上的烧饼吞下去,揪着男人的衣领眼冒绿光。
“哈?”饶是阿煜演技过硬得堪比烟雨楼第一名角,此时也难得没再装下去。
当然,我一点也没发现他在演戏……
或是发现我真是个失了记忆的脑残,又或是其他原因,阿煜将我带了回去。他看上了我的武功,我看上了他的烧饼。总之,我们都很满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给我吃的,我帮他杀|人,狼狈为奸,合作得很是愉快。他带着我走了很多地方,我也知道了世界上有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并且大多都比烧饼要美味。
可我还是最爱吃烧饼。正如,我只喜欢阿煜一样。
最开始或许也没那么喜欢,只是不想再过漂泊的日子,想跟在他身边谋个差事罢了。是阿煜,是他先说的喜欢我。他说,想让我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诚然,我那时候没什么智商,但也从话本里看到过这种事不能随便答应。是以,我只是沉默地盯着他,并不答话。
阿煜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啪地关上门,稍微有些后悔。可还没懊恼多久,门就又一次打开。
阿煜在我面前将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麻袋打开,脸上的表情傲娇得像院子里那只小野猫:“嫁给我,这些都是你的。”
我扫了眼麻袋,里面全是我最爱吃的零嘴和烧饼。
我咽了口唾沫,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扑过去,朝阿煜矜持地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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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渐变小,我抬头望着幽蓝的天。能被一袋烧饼骗走,我大概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大人物了。
我把玩着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这个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生前早就失了踪迹的物件,没成想死后又一次回到了我身边。真是,难得的孽缘。
阿煜一直知道我是谁。
他把我捡回去不久就发现了这块玉,可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当时,他只是将玉牌拿起来颠了颠,颇为嫌弃地说了句“伙食费”,便将它收起再无下文。
故而,我能落到今天这般凄惨境地,阿煜功不可没。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对他就是恨不起来。
最开始的喜欢,现在已经变成了习惯。习惯到,无论他对我做了多少坏事,我也依旧爱他。
中原人的话本说过,慧什么什么必伤,情什么什么不寿。我这种像极了苦情女配的一生,自然得不到善果。
至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在边境领兵的阿煜会出现在刑场,又为什么,那天曲浣柔会这么赶巧地带我过去。
可不管什么原因,我都必须救他,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这是刻在我骨血里的本能。
若一切随着我的死而结束,那勉强也算合理。我以月娘的身份存于世间,又以月娘的身份为他而死,凑合着也是善始善终。然而,人生总有意外。
我以为死亡便是人生的终局,哪成想,世间竟还真有魂魄。并且,之前怎么都记不起的往事,居然在我死后又他娘的自己回来了!
这算什么?死亡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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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渐小的雨滴顺着房檐落地,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在没人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脆。值夜的兵士缩在墙角,抱着装样子的兵刃频频点头,犯困得厉害。
我不太想睡。
睡过去的话,我又会见到那个很好很好的阿煜。
这种虚幻的美好,在梦醒时分,总会转化为更深的悲凉。
可就算我记得一切,阿煜还是我的阿煜。
不过,应该还是有些不同。
至少,结局不会这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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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值夜的兵士们呼噜声响得震天。
我有些不耐烦,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的尸体快些烂掉。我总有种预感,尸体完全腐烂的时候我的魂魄也会跟着消散。这样的话,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对于阿煜,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回京城后,阿煜总是一副智商在线的样子,阴毒得比日月教里那些老家伙还要狠上几分。就算如今京城戒严,他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
如此说来,他也就是当年没把我送回师父那去这件事做得不太靠谱。师父最疼我了,阿煜如果把我送回去,得到的利益绝对比多一个打手要大。
可他没有,他还骗我说我只是个饿傻的流民……
我至今也没搞懂他到底抽的是什么风。但他当时那种收留我是无上恩德我必须一辈子怀着感恩的心对他卑躬屈膝小心伺候的嘴脸真是无比欠揍。
如果我现在能活过来,第一件事也绝对是把他好好揍一顿……
听说中原礼法严苛,那些个什么从什么德也得让他抄个一百遍……不,一千遍!
然后,我应该就能原谅他了。
我充满恶趣味地笑起来,心里满是报复的快感。仿佛已经看到阿煜在一堆书你泫然欲泣的凄惨模样……
可笑过之后,我突然又有些失落。也是,我如今这种样子,倒真是和话本一般无二。
如果说阿煜是话本里的才子,那曲浣柔才是正经的佳人,汪语嫣,姜盼如也勉强能当个女二女三。而我,只是个为了推动剧情而出现,甚至连恶毒女配都算不上的……无辜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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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着。一是因为不想看阿煜再死一次,二是……城墙下的呼噜声太响了!
作为一只游魂,我可算明白了死不瞑目是何等深重的痛苦。哪知我生前不幸,死后竟还要受如此折磨!
不爽!想杀|人!我顶着对黑眼圈,对人世充满了怨念。
天边隐隐泛起了鱼肚白,城墙下睡得如死猪般的人们也渐渐转醒。再过不久便是换班的时候,再怎么消极怠工也得做个样子。
而这时,也是城楼守卫最懈怠地时候。
我就着越来越小的呼噜声堪堪入梦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丝血腥味。
泛滥的八卦之心驱使我睁开眼睛,趴在墙头看起了好戏。
这是一场屠杀。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城墙下的惨状,为首的行凶者似乎对一切都抱着极大的恨意。他所到之处,绝对剩不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在这样一支训练精良的队伍里,人人均是下手果决招招致命。而他显得是那么的不合群,就像,
为了杀戮而杀戮。
他看上去不太正常。我有些担心。
“王爷,够了。”石楠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挥剑砍碎了又一具尸体,终是忍不住劝阻道。
阿煜没理他。
“月娘还在上面挂着呢!”石楠朝他跪下,壮汉般粗犷的眼里隐隐含着热泪。
喂,这样我会误会的哦。看着下面这对主仆,我翻了翻白眼,突然间想起了几部被|禁的民间话本。
不过还没吐槽完,我的魂魄便跟着尸体极速地下坠。
阿煜小心地将我抱在怀里。
他那天受的伤还没好,抱着我的时候身形不是太稳。阿煜眼里的红血丝多得吓人,额头也不断地渗出冷汗。石楠见状想过来帮忙,却被他一脚踹开。
阿煜似乎没怎么留手,我叹了口气,暗自为倒地不起的老石掬了把同情泪。阿煜今天,脾气似乎难得的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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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有些诡异。
阿煜带着我去了京郊一处颇隐秘的宅子。我曾听他说过,这是他那个宇宙无敌超级好的亲哥为了激励他好好念书而给他准备的秘密基地。他哥说,只要那年春天他能坚持不逃课,就把这栋宅子送给他养蛐蛐。
为了不让被母后宠坏的小霸王长成个文盲,他哥当年真是下了血本。阿煜也很听话,很是配合的在学堂里睡了半年。
可他终是没等到这个礼物。
景洪七年初春,太子被构陷通敌叛国。其母族尽数诛杀,太子也于流放途中身故。
靠着装疯卖傻才活下来的阿煜长大后又找到了这栋宅子。他把这里,改成了外祖家的祠堂。
我对着他娘他哥以及他家历代先祖的牌位,觉得压力很大。
因为这里正举行着一场略有些恐怖的婚礼。
一旁的喜婆凭着过硬的专业素养难得的没有昏过去,但双腿早已抖如筛糠。其他人眼里或多或少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可没人敢上前拦着阿煜。石楠咬紧了牙关,眼泪不要钱的往下落着,像个来参加正室婚礼的小三……
对比下来,阿煜道成了在场唯一的正常人。
又或许,是最不正常的人。
他抱着我的尸体,真的像成亲一般全程笑脸的做完了整套繁杂的流程。
周身透着种阴森可怖的气息。
除了喜婆,这栋宅子里皆是阿煜当年养的死士。对于主子这种疯狂的举动,我相信他们纵然面上没说什么,内心活动定然也相当的精彩……
礼成后,阿煜抱着我进了内室。
我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关门前,我隐隐听到石楠他们小声的嘀咕。
“石楠,王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得去劝劝他。”
“不用。”石楠作为阿煜的解语花,对主子有相当的自信:“王爷不会消沉太久。”
“没有牵绊的猛兽,会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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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别管你不听,看看,现在遭报应了吧。”阿煜拉着我的手,没好气的数落着。
“丑死了。”他抚上我稍有些腐烂的脸,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嫌弃的味道。
却始终没有把手拿开。
“在中原,死老婆可是人生一大幸事。”阿煜一副陈世美的样子:“过不了多久,我绝对会娶很多比你漂亮比你懂事的姑娘。到时候,你就可劲儿哭吧。”
“你一点也不重要,我马上就会忘了你。”阿煜恶劣地笑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窑子里开始他美好的生活。
他咋咋呼呼说得相当真挚,一个忘恩负义抛弃弃子飞黄腾达的渣男被他演得活灵活现 。如果,他脸上没挂着两行清泪的话。
“你才丑死了。”我对他笑了笑,明知他看不见却还是理了理杂乱的头发。
我想,我应该原谅他了。
纵然阿煜做过很多错事,但我一看到他这般的伤心,自己心里也就跟着痛了起来。这种毫无逻辑类似于脑残话本强行设定的性格确实有很多槽点,可我真的无力抵抗。
我无法阻止自己不爱阿煜。
现在,我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白月光女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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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阿煜和我说了很多话,有之前说过的,也有没说过的。当然,更多的是一堆瞎胡诌的东西。他告诉我,在这拜了堂我就入了他家的族谱,往后生生世世都得是他的妻。我一个流民,能被高贵的他挑中,需得谨小慎微感恩戴德。往后,就算他成天在外边花天酒地,我也得搁家里黯然落泪主持中馈……
他还说,诌凯不是个好东西,他对我好只是觊觎我的美色;石楠也不是个好东西,他只是因为命令才对我客气,其实心里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总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我给过肉骨头的小白狗,只要性别为男,那除了他便都不是好东西!
我坐在他身边,听着他喋喋不休地说所有人的坏话,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我的阿煜,其实还是我的阿煜。
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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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院子里架起了柴堆。
阿煜说他不会放过我,他要一直把我带在身边。
我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师父给我说过,日月教历代教主的尸体都是被砍成无数块后去喂大漠的秃鹰,魂归天际后永护西域安宁。与之相比,火化反而更能让我接受。
“会有些疼,但别怕,我会陪着你。”阿煜把我的尸体抱到柴堆上,吻了吻我早已发白的唇。
“喂!”我下意识想拉住他,手却只能穿过他的身体。有没搞错你不怕尸毒么大哥!
阿煜没发现我在一旁急得跳脚,仍握住我尸体的手,像是在看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周围的人都是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人敢上前拉他。
石楠点燃了柴堆。
在越燃越旺的火光中,我的意思渐渐模糊。看来我猜的没错。只要尸体一毁,我的魂魄便彻底消散了。
只是,我有些舍不得阿煜。
我还想再抱抱他,再亲亲他,再好好的给他道一声别。我还得告诉他,这辈子不许再找别人,给我好好守身如玉……
不然,下辈子我可没这么好打发了……
火光几乎淹没了我的身体,我隐约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么快就恢复了五感,我得投胎了么?那我和阿煜不就成黄昏恋了?
我迷迷糊糊地胡乱想着,却听到石楠的吼声:“王爷,您快放手!”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汹汹的火势下,阿煜牵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眼里全是疯狂的颜色,就算周围的人都扑过来,也没能把他拉离我尸体半分。
你疯了么!
意识消散前,我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开:“司徒煜,你给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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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妙岩宫。
“姑奶奶,孙儿好想您!一别二十年,没想到您不仅没羽化,还飞升成了四海八荒唯一的尊神!尊神!”大殿上,现任天帝也就是我的侄孙子,正领着一众大臣向我痛苦流涕,其中尊神二字吼得尤为大声。
“君上!你竟然没死!那我这二十年的话本不就白烧了么!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妙岩宫的管事灼华抱着我的一条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忆它逝去的话本,倒是哭得比天帝还要真挚几分……
“是啊,我还活着,真是对不起了。”我冷笑着把它踢开,施诀将其变回肥猫的样子。
二十年前,幽冥剑阵中的魔帝陆离绝对想不到,他耗尽毕生修为想拉我垫背的封印,居然,被一场凡火给解开了!
真他娘的……神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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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求支持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