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马甲掉了

作者:澄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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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5 章



      “他醒过没有?”
      梦境被打断,贺景棠醒来时隐约听见门外的谈话声。
      那声音隐约听过,他掀开眼帘,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景棠正想按揉一下太阳穴,蓦地发现自己左手被铐在床上。
      他错愕的看过去,视线之中,桌头柜上精致玲珑的玉香炉中,线香刚刚燃尽,鼻尖尚残留若有似无的兰花香。
      更让他诧异的是,昏迷前体内本压抑不住的气息经过香气抚慰已经渐渐平顺,不再躁动不安了。
      贺景棠端详着手腕上的镣铐,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自若进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幅场景。
      经过两天的休养生息,贺景棠的脸上多了点血色,除了唇瓣还有点干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他进门只是匆匆扫了贺景棠一眼,便走到了立式衣柜前整理自己的襟口,方才赴宴应酬时领口沾了些污渍。
      打开柜门挑选了衣服出来,商自若随手丢在床上,然后仿佛室内没有人存在一样,顾自脱了外衫。
      镜中的倒影里,本来惺忪着眼看过来的贺景棠这会儿撇开了脸,视线落在了不知名处。
      贺景棠这幅尊容,跟被拨了爪子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商自若在心里冷哼,不过贺景棠算什么老虎,充其量不过是只杂色猫。
      他整理好仪容,不紧不慢的走到贺景棠跟前,带着关心家兽的居高临下的仁慈,“身上还疼不疼?”
      贺景棠面无表情的望着地面,眼睛半睁不睁,看着半死不活,不像是重病初愈,倒像病入膏肓。
      商自若宁愿他是条好汉,醒过来就是划清界限,要死要活的闹腾,也好过现在这不透活气儿的衰样,他心里不由得冒火,上前一步,拽住了贺景棠的头发逼他仰起头正视自己,“贺景棠,你跟谁拿乔呢?”
      贺景棠看出来了,商自若是想慢刀子割肉零星着祸害他。
      “师父逝世时魂魄不全,入不了轮回,你咒他永绝人世终于应验。”他想了想,加了句:“君得偿所愿,恭喜。”
      商自若手上一顿,却是咧出一个古怪的笑,他蓦的把贺景棠的头撞到床头:“你想看我的笑话,凭你也配。”
      贺景棠皱眉,垂下眼帘,不作回应。
      然而商自若这回是非得逼出他点什么不痛快来的,不然商大少爷养着他做什么。
      商自若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没大好气的问:“落魂幡呢?”
      贺景棠不明所以:“你要它做什么?”
      “我要毁了它!”
      贺景棠干脆闭嘴。
      自己真是多余问他。
      商自若从袖口摸出一颗明晃晃溢出彩光的珠子,送到贺景棠身前,“这是白衣馆医修们常用的透天珠,经它照射,身上一切沉疴旧疾皆无所遁形,你身上若是藏掩了什么东西,我自然可看的一清二楚。”
      贺景棠:“哦。”
      他就不信等他把落魂幡搜出来的时候,这人还能无动于衷。
      他持着透天珠把贺景棠上上下下看了遍,到底没找到除了衣服以外的东西,就是块多余的布片都没有。
      气氛凝滞片刻后,商自若把透天珠收回衣袖,冷笑起来:“老东西对你这般看重,到底你却不过如此……你什么时候把落魂幡弄丢的?”
      贺景棠也跟着笑起来,却没有说话。
      落魂幡带在身上的时候他每天都在逃亡奔走,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它落到荣沛之手里以后,虽然他还没能捞回来,但心头却如卸下千斤。
      而荣沛之既然一直扣着自己,说明他暂时还没有找到开落魂幡的方法。
      这样僵持下来,竟是难得的平衡之选。
      商自若还待长篇大论他爹的识人不明,有人过来敲了下门:“少爷。”
      “说。”
      仆人隔着门:“周老爷携家做客,两位周小姐已经去了赵小姐房里,周老爷周夫人还有周少爷在客厅等您下去。”
      商自若垂了下头,再抬起来脸上的戾气去的一干二净。
      他拍了拍贺景棠的脸,语调和善轻声漫语:“贺景棠,你等着,我们来日方长。”

      客厅里母子俩说话,周夫人与周桐说什么,周桐只听也不听的就应承。
      周老爷将儿子的阳奉阴违看在眼里,眼睛掀起一道缝,哼了哼,便起身去了外间。
      这时节微风徐徐,紫藤花香悠远,日上正午,颇有些晒得慌。
      他走到花架下面,一面乘凉,一面观望着花序。
      许多人家种紫藤,但难有商府这般繁盛如瀑布而下,令得眼前蔚为壮观的。
      身后蓦的传来商自若的声音:“周伯父。”
      周国泰转身,正见商自若着雪色绸衫,襟口的玛瑙盘扣在日光的照耀下莹光潋滟,更是衬的眼前这个年轻人面若冠玉,眉眼清俊。
      如今元洲城的三大家族中,商自若是最年轻的家主,举止却无年轻人的轻浮,一派的稳重自持,颇得商老太公的遗风。
      周国泰也朝他作了个揖,两人在紫藤花架之下沿着雨花石道边走边谈。
      “自若,我家夫人自前番听你说起表妹来了元洲,便总想着带周桐过来,只是我们这一大家子贸贸然过来,你别见怪才是。”周国泰单手背着,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给自家儿子打小算盘,“赵小姐家是书香世家,周桐虽留过洋,喝过一点洋墨水,但到底不如赵小姐家学渊源,还有劳贤侄在其中多多斡旋。”
      商自若领会来意后颔首:“伯父客气。”
      心里暗想,周国泰个老东西。
      赵和玉随父母来商家做客两月有余,半月前和玉父亲才官复原职便又接调令前往总督府,周国泰观望后觉得和玉父亲督军府秘书长一职十拿九稳了,这才急不可待的来攀亲。
      商自若淡淡道:“和玉与周桐受过新教育,新时代的男女不受拘束,伯父且放宽心,让他们顺其自然便好。”
      说完他抬首看向赵和玉的房间,想起管家提起她一直在外面晃荡,从前是三不五时的同学聚会,最近则是满世界的找人。
      至于找的是什么人,赵和玉还留有最后的矜持,并不肯告知出来。
      他觉得赵和玉主意大的很,未必听自己的话。
      于是走走停停两步,又说道:“其实和玉是舅父家独女,自小娇生惯养。”
      周国泰便说:“既是如此便相宜得很,周桐从小和姐姐妹妹相处,养就一副好性子,最会体贴女孩子心意。”
      商自若听罢一笑,觉得周国泰这是吃了秤砣,便转移话题,“听说近日周少爷拜了太和山云沧真人为师,可喜可贺。”其实这事情他早有耳闻,自打周桐毕业回国,既不谋划着进政府,心思也不在打理生意上,只得空便往太和山的跑。
      周国泰哈哈一笑:“年轻人贪图新鲜罢了。”心里则是嗤之以鼻,得道成仙遥不可及,成家立业才是光明大道。
      他俩心怀鬼胎的打探了两句,便走回到客厅。
      周桐不在,客厅换两位周小姐坐阵,周国泰问向年纪最小的周采覃:“你哥呢?”
      周采覃吸溜着鸡蛋布丁,含糊不清的答话:“赵姐姐把我哥叫去房里,到现在还没出来。”
      本来周老爷焦头烂额该怎么把不懂风月的儿子推销出去,一听见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双手将周采覃抱起,“乖女儿,跟爹说说,你们跟赵小姐聊了什么。”
      周采覃先看了眼周舒望,正要说话,周舒望示意她闭嘴,她撇开问个没完的母亲,云步走过来,先是朝商自若行礼。
      商自若还礼落座,顾自撩起茶盖饮茶。
      周舒望眉眼若月,盈满月华一般动人,声音也格外动听:“爹,方才我们聊起天才发现赵小姐和周桐原来之前见过面。”
      “竟有这般缘分在。”周国泰不禁称叹,“古人说的天作之合当是如此了吧。”
      周舒望颔首:“更巧的是他们不仅见过面,还被同一个人相救过。”
      商自若眼见周国泰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不由得生了好奇:“舒望小姐所说,他们被同一个人救过,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改日遇到,该好好答谢人家。”
      周舒望看过来,眉眼弯弯的答:“事情经过和玉跟我说了一些,正好跟周桐前些时候与我说的类似,今日之前我本不知道他姓名,还好和玉前几日在剧院碰到他,那天这人与荣沛之一起在剧院看电影……”
      商自若笑容消散了些,只眼睛还在似笑非笑,出言打断她:“舒望小姐说的这人姓贺?”
      周舒望再次颔首:“他姓贺,名曦简,是位还俗道士。”
      商自若抚摸着茶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阴晴不定。
      沉默中,二楼传来一阵金属碰击声,听的众人一惊,商自若将茶盏重重置到了桌案上,便要上楼查看。
      周国泰八成担心他坏了周桐赵和玉的好事,楼梯口挺着肥硕的肚子拦着他的去路,“商贤侄,我突然想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议。”
      “容后再谈也不迟。”商自若说着将他推开,快步上了楼梯。
      周国泰正要追上去,发现商自若并没有朝赵和玉的卧室方向,他去的方向相反,在北边。
      商自若疾步走到关着贺景棠的房间,被子里龟缩着人,床头的铐子把人铐的结结实实。
      他松了口气,转身合上门走到床边,探手拍了下被子:“装什么王八。”
      被子里的人颤动了下,然后急切的蹬腿。
      商自若的脸色沉了下去,眉目顿时戾气横生。
      他掀开被子,窝在这里的不是要死不活的贺景棠,而是来送药的仆人小何。
      贺景棠跑了!
      商自若想也不想的就站了起来。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不管天涯海角,也要把贺景棠抓回来。
      这次再把人抓住,他得先把贺景棠的手脚折断,锁进地下室里,看他还能怎么跑。
      他的脸色沉的骇人,一边想怎么抓他,一边快步朝外面走,浑身散着生人勿进的寒气。
      然后在他怒火到达最鼎盛时,他便看见贺景棠正施施然站在卧室门口。
      “呵。”商自若堪称气急败坏的看着他,语气阴冷至极,“你还敢……”
      后脊剧痛,一个闷棍下去,商自若带着他的诸多亲切问候晕了。
      周桐从商自若身后托住他,看向景棠:“好了,快走吧。”
      “等一下。”贺景棠的脚步停在商自若跟前,单手覆在商自若的头顶。
      指尖沿眉心而下,是与记忆相关的捻诀手势。
      周桐蓦的拽住他的手腕,“贺道长,自若不是修行之人,你若是销毁他的记忆,恐怕他会贻害终身。”
      一个人的记忆千丝万缕,如果擅自断开一缕,日后必遭反噬,轻则性情大变,重则痴傻终生。
      景棠摇了下头,将周桐的手拿走,神色淡然的说道:“我没有销毁,只是封存起一些。”
      他凝视着商自若的脸,手上顿了顿,将这几天两人的相处封入他的脑海深处。
      贺景棠垂了下眼睛。
      这样商自若就会暂时忘记对他的咬牙切齿。
      记忆封存与销毁不同,此举并不会伤害人体,被封存的记忆不曾消失,会在人死前回溯,或是机缘巧合得到溯渠也可以恢复记忆。
      传说溯渠水可追忆往昔,不仅是这辈子,就算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都可以想起来。
      不过商自若得到它的机会很低,因为最后一条溯渠已经随天道覆灭,除非有朝一日天人再临,那么溯渠才会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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