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

　　林思睿刚进门，张野的拳头就迎了上来，“你小子干啥去了？手机还关机了，你姐找不到你，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哦，手机没电了。”林思睿脱鞋进门，径直往房间走去，刚准备关上门，张野堵在了门口。
　　“你怎么了？一幅要死不活的样。”看着林思睿有气无力的样子，张野关心的询问着。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林思睿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
　　“放屁，你平时再晚再累回来，不都会拉着我玩上两把游戏，今天怎么一回来就往房间躲呀。说，到底发生啥事了？不然我就把你姐叫过来，让她问你，看你说不说。”张野察觉初了林思睿的不对劲。
　　“别别别，我的好野哥耶，别叫我姐。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林思睿哀求道。
　　“没脸见她？你不会跟姜天丽在一起了吧？”张野半开玩笑的说着。
　　“你胡说什么呢？”林思睿紧张得脸都红了。
　　“看你紧张的，不会给我说中了吧？那晚上我都看到了，要不是因为你们在客厅那啥，我不方便出去，我怎么可能会留在你姐房间抱着她睡一晚。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张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知道，后面他没过问林思睿，一来是别人的事自己没必要插手；二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成年男女你情我愿的事。
　　“不是，没有，你别瞎说。”林思睿往客厅走去，给自己和张野开了一瓶啤酒。
　　“好小子，厉害呀，我都没有搞定你姐，你先把姜天丽搞定了。”张野接过啤酒喝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什么搞定不搞定的，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林思睿喝了一口酒，死不承认。
　　“不然我要怎么说？不要跟我说，你爱她，准备跟她结婚生子在一起一辈子什么的。”张野不置可否。好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爱情这东西张野还是看的透彻的。
　　“野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千万不要跟我姐说哈。”林思睿抓着张野的胳膊紧张的说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还不能跟你姐说？”张野一下来了兴趣。
　　“就是呀，我说假如呀，是假如呀，你让一个女人怀孕了，你会怎么办？”林思睿问。
　　“这个呀，肯定是结婚呀。”张野喝了一口酒说道。
　　“结婚，你确定？这么草率的吗？”林思睿觉得不可思议。
　　“哪里草率了，能怀我孩子的女人，肯定是我爱的女人，是我愿意的，不结婚干嘛。”一说到这，张野贼贼一笑。
　　“那如果是意外呢？就是莫名其妙这种。”林思睿追问。
　　“莫名其妙呀，那就打掉呗，留着干啥。自己不幸福，孩子也不幸福。”手中的啤酒没有了，张野起身走到冰箱前“还要不要？”。
　　“都拿出来吧。”林思睿仰头喝完了手中的啤酒。
　　“你小子怎么了，今天这么干脆。话说，是不是姜天丽怀孕了。”张野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
　　“噗”听了张野的话，林思睿还没下咽的啤酒全部喷在了张野脸上，他赶紧帮张野擦着，“野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别擦了，姜天丽是不是真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你跟我说实话。”张野认真问道。林思睿还小，不擅长撒谎跟掩饰，他今天的种种反常表现，加上他问的问题，张野敢肯定这件事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而且这事我姐也知道。”看着张野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林思睿连忙道“我姐不知道孩子是我的，她只是知道了姜天丽怀孕了”。
　　“这件事让你姐知道了就难搞了，你也知道你姐那个人又聪明又敏感，还爱打抱不平，要是万一她要帮姜天丽出头，怎么都能揪出你这个罪魁祸首。”张野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
　　“是呀，我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想了一下午，都没想明白要怎么办？”林思睿都快要愁死了。
　　“那姜天丽打算怎么处理？”张野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觉得她肯定想留下吧。不然早处理了，怎么会等到让我姐知道。”林思睿又猛灌了几口酒。
　　“那你是肯定不想留了？”张野试探性的问。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而且我跟天丽姐也不可能结婚，就像你刚才说的，自己不幸福，孩子也不幸福。”关于孩子去留的问题，林思睿心中的答案渐渐清晰了些。
　　“你跟姜天丽怎么就不可能结婚了？不要跟我说年龄问题，在我看来只要你们双方愿意，什么都不是问题。”张野义正言辞说道。
　　“我知道都不是问题，我跟她就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事，我也是脑子进了水，怎么就这么经不住诱惑，管不住自己。”林思睿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好了，既然你不想留，就赶紧处理掉吧。拖着对你两都不好。”张野淡定的说着，“好了，没什么大不了了的，要我说，这件事要不是牵扯到你姐，估计你连想都不会想，更加别说发愁了。”
　　“哎……”林思睿还是一脸愁容。
　　“好啦，堂堂男子汉，干脆一点，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你也该独立了，不要什么事都依赖你姐，她也很累的。”张野说道这声音多了一点柔软。
　　“野哥，你为什么喜欢我姐呀？”听了张野突然的柔软，林思睿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被她吸引了。”张野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那就不喜欢了。”林思睿说道。
　　“你放屁。我张野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感情没玩过，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哪像你。女人没经历过几个，结果还当爹了。”张野不屑的说道，正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林思雨的感情，所以他才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有耐心的守护着林思雨。
　　“哎，你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呀？我都要憋坏了。”张野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想起上次都把林思雨带到床上了，结果还是没成功，他就好气。
　　“呸，你休想这样没名没分打我姐的注意，哪怕她同意，我都不会同意的。”林思睿也瘫在沙发上。
　　“没名没分？我明白，是不是因为我没正儿八经跟你姐表白，所以她才拒绝我的。”张野好像明白了什么，笑得像个傻子。
　　“当然了，生活要有仪式感。在现在这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越是真爱越要认真。你可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呀。”林思睿像个过来人一样慎重地拍了拍张野的肩膀。这是他的真心话，经历过这次，他越发觉得感情这东西得慎重，不然老天会给你惩罚的。
　　“什么老路，我巴不得你姐能怀我的孩子呢。”张野的心里透着得意。
　　“想的美你，我姐是那么随便的人嘛。你还是洗洗睡吧。”说完林思睿起身，吹了大半天的江风，加上空腹喝了几罐啤酒，他现在头疼的都要炸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要什么，什么就会偏偏来到你身边，比如姜天丽的怀孕，更比如姜天丽刚做完彩超出来就碰到了苏立成，她低着头特意用病例挡住了脸，但面对苏立成的“姜天丽，好久不见”，她没法当做没听到，只能将病例拿下问了句“好巧，你怎么在这？”
　　“陪秦若过来做个检查，你没事吧？”苏立成问。姜天丽拿病历本挡脸时他看到了，他知道这是她不待见自己的表示，但他就是想跟她聊两句。
　　“没什么事，做个常规检查。”姜天丽看敷衍道。
　　“看你气色有点不好，最近公司还顺利吧。”两人寻着一处地方坐了下来，苏立成笑着说道。
　　“还行吧，养活我们不成问题。听说你升职了，以后有业务要多多关照。”姜天丽笑道。
　　“肯定的。思雨还好吗？”苏立成问。
　　“挺好的，是不是后悔了？放着这么好的妻子不要。”说道这，姜天丽不忍摸了摸腹部。
　　“思雨值得更好的，我听说现在有个富二代在追她？”苏立成折了折手中的病历本，离婚一年多以来，他对于林思雨当初那份决绝多了很多理解，对于婚姻也多了很多看法，他现在只希望林思雨过得好。
　　“嗯，那个人对思雨挺好的。”姜天丽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医助在喊她的名字。
　　“留个微信吧，没事常联系。”苏立成掏出了手机，想了想说道“可能真有业务跟你合作。”
　　姜天丽没有拒绝。闺蜜的老公不能没事常联系，闺蜜的前老公还是可以的呀。
　　“孩子胎位不稳，如果你打算留就得注意点，不打算留就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你要快点做决定，拖得久了对你不利。”医生看着检查单，不带一点感情的说道，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条人命。
　　“它也会知道疼吧。”姜天丽小心翼翼问道。
　　“它只是一个受精卵而已。等生下来变成了人，才会知道疼。”医生的语气依旧冰冷。
　　姜天丽回到家，一开灯，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林思雨在这里已经等很久了。
　　“你去医院了？”林思雨走上前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姜天丽问。
　　“孩子打了？”林思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怎么，你也希望我打掉孩子？”姜天丽觉得现在全世界都希望自己打掉孩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去医院，不是打掉孩子那是做什么。”林思雨问。
　　“医院只能打孩子吗？做个检查什么的不行吗？”姜天丽的口气一点都不友好。
　　“我给你熬了鸡汤，要不要喝一点？”林思雨转移了话题，她知道姜天丽现在心情不好，谁遇到这种事心情都不好。
　　“苏立成跟你联系了？”姜天丽突然问道，她今天就在医院碰到了他，林思雨只能是从他那知道的。
　　“不是，秦若给我发了一张你跟苏立成坐一起的照片，她说让我告诉你，离她老公远一点。”林思雨给姜天丽盛了一碗鸡汤。经历了张野住院，齐月生孩子，林思雨觉得她熬汤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呀？我就跟苏立成聊了不到五分钟，有必要吗。”姜天丽恨不得骂那个女人一顿。
　　“好啦，没必要为这样的人生气，她想捍卫她自己的爱情就让她捍卫去呗。等我哪天心情不好的，我就找苏立成聊聊见见，还不得把她给整疯了。所以，她也嚣张不了什么，她好不好过全凭我的心情。”林思雨说道这里时笑了，虽然她是被离婚的，可秦若跟她比起来，并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她真不懂，为什么秦若这么敏感在意的人会选择当小三，真是爱情有多伟大就有多残忍呀。
　　“思雨，如果我想生下孩子，你会支持我吗？”姜天丽认真问道。
　　“应该会吧，这是你的孩子呀，你有决定权。只是，你自己真的想好了吗？”林思雨问。
　　“你汤熬的越来越好了。”姜天丽惊呼道，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喝你就多喝点。喝完汤，我们去趟小月家吧，明天要摆满月酒了，我们得把买好的东西提前送去。”门铃响，林思雨跑去开门“应该是我弟来了，我让他过来帮忙的。”
　　听了林思雨的话，姜天丽端在手里的汤都洒了出来，这种情况三个人见面怎么都不合适，她只能转过身去，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希望一会见到林思睿能自然一点。
　　“咦，怎么是你来了。”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林思睿，而是张野。
　　“思睿有其他事，我来帮忙是一样的。”林思睿没法同时面对姜天丽跟林思雨，他害怕露出马脚，所以拜托张野过来帮忙。
　　“怎么能一样，你是外人。”林思雨嘟嘴表示不满。林思睿最近奇奇怪怪的，好几次做了好吃的叫他过来，他都推脱没不过来，这次去齐月家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也没过来，能有比这还重要的事？
　　“问你呀，我弟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最近怎么这么忙呀？”林思雨问。
　　“谁知道呢。他谈恋爱正常呀，哪怕当爹也正常。”张野走到餐桌前看到了姜天丽，笑着问道“你说是不是，天丽姐？”。
　　“当爹，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他才多大，他要是敢给我搞出这种事情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怎么能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负责。”林思雨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在她这，林思睿一直都是个孩子，她自己都没法承担起母亲的责任，她不觉得林思睿可以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你也太霸道了吧，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就别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张野不客气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大口夸赞道，“不错呀，你这贤妻良母的气质是越来越明显了呀。”
　　“那可不，你们慢慢喝，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就出门了。”林思雨一进房门，张野就将脸伸向姜天丽，“天丽姐，你怎么突然喝上鸡汤了，不会是怀孕了吧。”
　　姜天丽没有搭理张野，她直觉张野已经知道了，干脆等他把话说完。
　　见姜天丽没有回答，张野也懒得往下说了，别人的事他一向不喜欢参合，要不是林思睿左拜托右拜托他探一探姜天丽的想法，他连这件事提都懒得提。
　　见张野不说话了，姜天丽反着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能有什么话要说，一切都取决于你。只是我觉得吧，人这一辈子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更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不然日子都不好过，何必呢。”张野意味深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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