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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郎之降(修)
逃跑的守城兵很快将城门发生的情况,向三当家汇报了!
三当家当即变了脸色,骂道:“你们这群蠢货,城门若是被孙策的手下夺去,我们就是瓮中之鳖了!”
他正要吩咐召集人马回来夺回城门,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那是孙策军的集结号角。
闻听此声,三当家心中绝望更甚。
他狠狠踹翻前来报信的守城兵:“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那守城兵几乎要哭出来了,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三当家,咱们要不带着兄弟们抄小路逃吧,孙策他们肯定追不上的。”
“你懂什么!大当家的伤势严重,根本没法跟着我们逃离!”三当家怒吼道,一双虎目望着城门的方向:“把弟兄们都叫上,带上家伙事儿,城桥吊索应还没被他们抢去,他们来的人肯定不多!”
若是城桥吊索都失去了,他们就彻底完了。
得趁着护城河另一岸的孙策人马还没有过来,把城门这一边的人全部清除掉,然后再关闭大门,想办法与孙策的军队周旋。
另一边,孙策已提着一柄长柄大刀,守候在城门外。
祖郎一伙派遣守着城桥吊索的人肯定不少,现在若是去城墙上攻击难免会有死伤,不值得。
不如就守在这里,等城内孙家士兵逃出汇合,等甘宁那边的援军赶过来。
程普与其余将领同意他的观点,四人一组各自拿上弓箭,一组射完一波箭雨,立刻撤后补充箭矢,由另一拨人顶上继续射箭。
他们所带箭矢数量,统共有三百枝,不过也尽够了,只需撑到甘宁造桥过河便可以。
这城门并不算太宽敞,如有从箭雨之中逃出的漏网之鱼,便与由孙策补刀。
观他现在的神情,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姬黛原要帮忙的,却被孙策拦了,只说她开城门已经辛苦了,不必再费力守在当口上了。
姬黛知道孙策怕是经这次算计心中恼怒,要泄泄火,也就没再多说。
她乖巧地捡了处稍干净的地面坐下,等着自己的部下们听到集结号赶过来。
三当家倒也没有贸然带着少数人赶来,而是吩咐手下将弟兄聚拢,人多再来准备一战。
因此,姬黛的手下逃到城门时,身后都只追着两三个匪兵,他们自己便可应付得了,又有程普等人的箭矢帮助,再没有人倒在眼前。
姬黛吩咐各小队清数人数,整整一百人的队伍如今就剩下七十四人。
她在这半个月来,已与麾下士兵处出感情,平时操练时,也会亲自下场与部下们认真比划,教导他们手法。
现在白白在匪兵手里折损了二十六名精兵,实在令她痛心。
但为免孙策更内疚让她先入城,她还是没有将这悲伤表露到脸上,仅是细细嘱咐副官将阵亡的士兵名字都记下。
她做过的保证一定都会做到。
孙策能体察她的心思,发觉她刻意隐藏情绪,更觉得这次是自己失察托大,才害了她与她的部下,对城中的匪兵们愤怒更大。
他面无表情,一刀斜砍而去,便将一个躲过箭矢却闯入他刀下的倒霉鬼头颅砍落。
三当家的人马终于集合完毕。
孙策等人面前是近千人的队伍,身后是挖了有十丈深的护城河。
因此这城门通道,他们必须要守住。
只要将一个方向冲来的匪兵都击杀在通道中,尸体堆积下,能向他们冲来的人便会更少。
而若是失守这通道,到没有阻碍的平地上,他们凭这几十人,面对四面八方的千人敌人,是没有一丝胜算的。
所以他们没有退路。
好在他们的策略十分成功。
这城门每次最多容纳十名左右的匪兵冲锋而来,程普等人箭无虚发,能够逃到孙策面前的顶多十之一二。
孙策右手一刀自匪兵腰际砍去,左手已住抓了另一人的脖子,将他提得双脚离地,见他在将要窒息的折磨中挣扎无休,便直接手腕用力,折断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尸体扔到一旁。
三当家的人手被他们的这种打法弄得几乎没了斗志,三当家却知道,等到孙策一行的箭矢用完,便可以有可乘之机。
在那之前,只能用他匪兵的命去填。
没人愿意白白送死,他便直接杀死一个跪地求饶、不愿冲锋的匪兵:“你们去冲杀,尚能让我们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去,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他如若疯癫的模样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再反驳他,匪兵们只得用命去搏一搏,祈祷说不定能冲出箭矢,逃过孙策的刀下。
虽然现在还没有一个成功的,但说不定自己能成为第一个成功的呢?
这边奋力防守时,甘宁那边正抹黑砍树编织绳索。
他听见河对岸的喊杀声和兵戈声,心中焦急,恨不得直接飞过去砍人,但这桥造得缓慢,让他根本没法如愿。
甘宁忍不住催促道:“你们能不能快着点,没听见那边都打起来了吗,再磨磨蹭蹭,咱们的主公都要陷在那边了!”
他的副手有些无奈,这种事是急就能急的来的吗?
木桥原本就不大稳固,一根木头的长度够不到河的那一边,还得两根长木用藤条捆绑接上,才能勉强达到架构两岸的作用。
如果为了赶快而匆忙编织,等会儿他们的人一踩上去,怕是桥就断了,还未到岸那边,就会纷纷不明不白地丧命。
更别说现在天黑,他们的工作进度被拖慢,能有现在的进度已经花了十分心力:“大人,您有说这闲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坐下,与我们把这藤条编好。”
甘宁哪做得来这种细致活。
坐下勉强编了一会儿,便把藤条扔开:“你们慢慢编,我自己想办法过去!”
他走到自己的马边,拿起自己的套马绳,然后又捡了块重量差不多的石头系在了绳子的一端,走到岸边冲对岸喊:“姬墨烟,老子要扔绳子过去了,你把绳子给老子固定住!”
姬黛听他嚎了这一嗓子,有些不明所以,站起身走到岸边,回声问道:“你搞什么?”
“固定住!”甘宁扔了四次才成功将绳索扔到了姬黛附近。
姬黛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也听从他的话,捡起绳子,栓到一旁的大树树干上系好:“好了!”
甘宁拉了拉绳索,确认系紧了,便将自己这一端的绳子也系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然后他就干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儿。
他将自己的汗巾拧成一条粗绳,绕绳索一圈又绑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嘿嘿一笑,竟然凭着他自己的手臂力量,就要滑索一样地滑到对岸去。
滑索的速度并不快,两岸没有高低差,滑不动的时候,还得靠着甘宁两手拽着绳索自己挪动位置。
他身下就是有十丈深的护城河,一旦掉下去必然殒命,他却笑得肆意,仿佛越是这样刺激的时候,他便越开心。
姬黛目瞪口呆,眼看甘宁玩命似的来到自己这边,还不知道作何反应。
“哈哈,老子成功了!”甘宁踩到实地,长笑三声,将那汗巾解下,走到姬黛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觉得能想出这种办法的我很聪明啊。”
“谁给你出的这么个馊主意?”姬黛恼得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这边多甘宁一个不多,少甘宁一个不少,大部队过不来,单来甘宁一个有什么用?
他冒着生命危险滑过来,一丁点价值都没有,还不如待在大部队那边指挥人马。
若是刚刚他不慎摔下去,不明不白因为他的自大,死在这种鬼地方,姬黛怕是会在埋了他之后,再掘了他的坟。
“切,没意思。”甘宁嗤笑一声,不再与姬黛说话,而是奔向孙策那边:“主公,我来助你了!”
他就是想过来杀人。
祖郎的人第一次设计,让他吃亏剃成光头,现在总不能成功第二次设计,他还得在岸那边傻傻看着吧。
他总得为自己出口气才行。
孙策已经满身血迹了,虽然没有一处血迹属于他本人。
他面前也堆着许多具尸体,可那些匪兵依然还在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冲锋。
箭矢渐渐耗尽,甘宁的到来,倒是为他分担了些压力。
甘宁依然拿着他的霸海刀。
他不习惯军中的长柄武器,任谁说都没用。
面对匪兵,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杀起人来没比用长柄大刀的孙策慢上多少。
等箭矢全部用尽的时候,姬黛带着自己的精兵们直接拿出武器上前拼杀,阻拦匪兵,让孙策与甘宁能够退下来略歇一歇。
刚刚一直没有停歇射箭的程普等人也借她顶上,坐到一旁歇一口气。
毕竟人力有限,轮换着来才能撑得更久。
到天微亮的时候,他们身上都有伤势,姬黛的手下也再次出现伤亡。
好在城门依然没有被匪兵们夺去,木桥也终于搭好了。
三当家自知大势已去。
他如今兵力不如孙策,士兵素质更是远远不如,城门又在孙策手中,他已如板上之肉。
但他仍不愿放弃,踢开劝自己投降的人:“怕死当的是什么匪!继续冲杀!”
他早通知了看护祖郎的人,将祖郎缓慢转移出陵阳城,为让祖郎能够顺利逃出城,他要尽力拖更长的时间。
在他又一次拔刀,要杀死不愿奔死路而去的兄弟时,略带些虚弱但威严仍在的声音制止了他:“老三,住手吧!”
二当家一扭头,就看到一脸苍白的祖郎站在他身后。
祖郎的伤势没有及时处理,后续引发了一系列病症,如今的他依然处于高烧状态。
三当家不可置信地要问他为何不逃,他却用右手按在三当家抓着刀柄的手上:“我们输了。弟兄们本就是为活命才落草为寇,不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了。”
“大哥!”
三当家喊了一声,又被祖郎打断:“这样的死伤没有意义,投降吧。”
作为匪首,他不觉得投降后,自己能有活路。
但他手下的匪兵说不定还能被放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他愿意投降。
孙策刚要下令自己的士兵们向城内冲锋,便发现匪兵们的攻势停止了。
匪兵们将武器全部扔在地上,为祖郎让出了一条路。
高烧的祖郎扶着自己的缠满绷带的左臂,跪拜在地:“我们投降,我愿受死,请将军留我弟兄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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