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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歌词没理由地在脑内兜兜转转，干扰得本来就听不懂的数学题越发混乱。百里颦表情凝重地看着孟修风轻云淡翻页，再低头，她的草稿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他到底讲了什么？
百里颦想。
概率是这么难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用这个圆台的表面积去减那个半圆的面积呢？
正弦定理我明白，可是，为什么要用在这里？
再回头，李溯抵着下颌，满脸写着“无聊”，甚至悠闲地打了个呵欠。
百里颦拼尽全力想向李溯传递出“你听懂了吗”的信息，却见他忽然抬笔，示意孟修在看的几何题：“这个，这样做辅助线会更快吧？”
就在这一刻，百里颦陷入了深深的反省当中。
她难道连李溯都不如吗？
李溯和孟修正在讨论，余光无意间扫到百里颦茫然的表情。他停顿了不到半秒，忽然说：“休息一下吧。”
孟修其实有点近视，平时都戴隐形眼镜，今天洗漱过，所以戴的细边框镜，这时揉着太阳穴起身：“那我上个洗手间。”
等他转背离开，李溯的笔才落到百里颦的草稿纸上。
他垂着眼，睫毛仿佛蜻蜓透明却充斥纹路的翅膀，微微上下翕动。漆黑的笔尖在纸上飞快罗列出式子。
“孟修讲的是理科班的做法，”李溯边写边说，“这个应该会好些。”
他说得很认真，但百里颦只是盯着那张好看过头的脸。
昏暗的阅览室里，书卷陈旧的油墨味将他们环绕，百里颦怔了好几秒。直到李溯抬起眼问“你听了没有”，她才微笑着歪头，一副困惑而不失优雅的模样，不给人质疑的空间，只会令人反省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
李溯在犹豫怎么改良，她已经把草稿纸拿回去，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为了解答这个冗杂的三角函数题，李溯写了三行内容。
第一行，设。
这个她明白。
第二行，列出一个包含未知数的长式子。
这个她也理解。
第三行，得出答案。
嗯……
“请问一下，”百里颦将草稿纸翻过来，用笔来回示意第一个式子到最后一行的数字，尽量礼貌地问，“上面这个是怎么变成下面这个的呢？”
李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呆滞了很长一段时间，隔了好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李溯把那张纸接过来，在上面多补充了好几行运算过程。
尽管很不甘心，但事实是，即便如此，百里颦也是后来在宋艾琳的帮助下才彻底搞懂的。
等孟修回来时，其他阅览室的同学们也渐渐结束自习，有的回教室，有的去食堂。他伸着懒腰提议：“我们也散吧？”
“好。”百里颦收起课本，忽然抬头说，“想吃冰的了。”
“一起去买呗。”孟修又说。
她走到门口，他很自然地帮忙开门，又在外面等她，故意笑眯眯地调侃了什么，惹得她板起脸来，伸出手去推搡他。这是足够熟悉的人才会做的事。
李溯没吭声，但在他们一前一后出去时也跟上了。
到了小卖部，百里颦倾身到冰柜里去挑冰激凌：“既然是帮李溯补习，那应该是李溯买单吧。”
“可以，”李溯说，“那就一人一根绿色心情。”
“算了，还是我来付吧。”于是孟修说。
“店里最贵的雪糕是什么？”百里颦当即提问。
“你这还是人吗？”孟修乐呵呵地发牢骚。
三人并排站在冰柜边，就在这时，李溯忽然想到什么。
他问：“你们认识李平吗？”
百里颦正在冰柜翻找草莓味的可爱多，起身过猛，不小心撞到冰柜，发出一声听着都痛的闷响。
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硬地扭过头来。百里颦看向旁边两个男生，努力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以帮忙推一下冰柜门吗？
“我的头好像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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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百里颦时常被奶奶罚站在院子里。
用已经过时的词来形容，他们百里家算是名门望族。奶奶和爷爷也是门当户对。她常跟百里颦说起那时候的事，女孩子从小学的东西多，规矩也多。奶奶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被教导的人生理想就是相夫教子、贤良淑德，不要给丈夫和儿子添麻烦。
“没想到活成了个笑话。”奶奶常说。
即便不再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百里颦却还是总听到奶奶对她说：“你姓百里。”
“你是康才的女儿。”
“还是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的，我们那个时候……”然后开始一通叙旧。
在百里颦照常我行我素地生活，不记得第多少次被罚站在院子里时，奶奶看了她许久，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要是哪天你爸妈让你回去了呢？到时候再被赶出来，我又还能收留你多久？”奶奶说，“我也这么老了。”
百里颦一愣，抬起她充斥着颓丧、连半分光点都没有的眼睛，她看向祖母。
那句话在百里颦的心里扳动了开关。
祖母问她：“装样子总会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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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抵达校门口时，百里颦微笑着跟门卫打招呼道。
面对她亲切而和煦的问候，即便平时再严肃的门卫也会笑起来，客套地多寒暄几句。
《金粉世家》里的白秀珠比冷清秋更美，迪士尼的公主系列长盛不衰。谁不喜欢美丽而优雅的事物呢？
得知百里颦买手机后，杨洛安果断地帮忙报销，甚至主动让秘书送充电宝到学校。在等待母亲秘书过来的途中，百里颦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人。
还是土黄色V字领衬衫，还是性感翘臀皮裤，还是那条大金链子。
廖哥。
他等的应该也没有别人了。百里颦回想了一下，今天李溯又被年级主任叫走了，估计是为了他在英语课上走神的事。
百里颦一时没忍住，上前搭话道：“那个，假如是找李溯的话，今天他可能要迟一点……”
廖哥犹豫了老半天才确定她在跟自己说话。不确定不要紧，一看到百里颦点头，他的脸一下就红了。
“你……你是李溯的同学吧？”他问。
“我是他后桌。”百里颦回答。
“那你帮我把这次的东西交给他吧。告诉他，老熟人了，钱下回付也行。”廖哥从腋下的小皮包里抽出信封，里面是什么？□□高清红猩猩最新美照！
百里颦接过时，廖哥更近距离看清那张脸。女生很白，实际上并不消瘦，脸上甚至带着点婴儿肥，但五官太过端正，突出了高冷和硬朗，让她美得有点不近人情。
然而，百里颦对于自己被观察的事浑然不觉，她在想别的。
廖哥和李溯很熟。
关于李溯，他知道的肯定不少。
她问：“廖哥，我想请教一下您。您知道李溯存备注的时候有什么习惯吗？”
廖哥想了一阵，豁然开朗：“你是说用动物起备注这档子事吧？”
“是的！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哎呀，”他兴致盎然地说下去，“李溯打初中起就有这习惯。他对比较亲近的人会用动物命名。比如我就是鸡！”
百里颦的微笑里掺杂了些许迷惑。
廖哥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地宣称：“眼斑吐绶鸡！”
看着对于自己被形容成某种鸡感到十分自豪的廖哥，百里颦沉默了。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因为眼斑吐绶鸡这种墨西哥禽类长得不怎么样，但羽毛很鲜艳……”后半句求偶没说出来，廖哥就已经得到抢答。
“那不就是孔雀嘛。”百里颦抱起手臂，不笑时有些倨傲。
“李溯觉得我是火鸡，”廖哥笑着活下去，“还够不到孔雀的级别！”
“……”
所以说火鸡和孔雀孰高孰低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他有个发小你认识吧，特自来熟那个，叫冉什么……因为狒狒社交能力强，所以李溯叫他狒狒。”
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得到答案，百里颦干脆问到底：“那银背大猩猩呢？”
“银背大猩猩？这个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得意洋洋被打破，廖哥脸上头一次出现迟疑，他说，“但是……他最喜欢大猩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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