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锦鲤日常[穿书]

作者: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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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在书中,夏一一的确曾经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但因为她在被人眼里是个傻子的缘故,所以说出来话也不算,这事就此作罢。还是等到后来的时候,这个路霸遇到了原书的女主,这才落网。

      “那你也不能让我们老百姓跟着担惊受怕。”夏老二叹了口气,“我倒是没什么,孤家寡人一个,我就担心我闺女被人报复威胁。”

      被流氓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一群人来蓄意滋事,打击报复,这哪里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现在的社会风气虽说在严厉打击涉黑涉恶,但强盗猖狂,打击力度再大也禁不住犯事的人多,大家心里都明白。

      老马立刻笑道:“哎呀,这怎么可能啊,老夏。你们的人身安全必定是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的,只要你闺女肯出面,一切那必然都好说。”

      夏一一曾经看到过那人的长相,县里的派出所有几个嫌疑人,等着她去辨认,当然也不是说她辨认以后就能定罪,只不过是缩小搜查范围。

      但八九不离十,夏夏指认谁,谁就会被逮捕进监狱吃牢饭。这要是让那伙人知道,还不得连夜过来杀人灭口。

      夏老二陷入沉默,干脆柴也不劈,斧头“咣当”扔在地上,他摆正脑袋上军绿色的棉布帽子,冻着一张脸黑红,偏偏眼神里充满了倔强。

      老马见状:“你再想想吧,如果你家闺女能出来指认,你放心,村里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不是好处不好处的事!”夏老二急着反驳,生怕旁边的夏夏误会。毕竟听者有心,言者无意。就算夏夏可能听不出来,夏老二良心上也过不去。

      “好好好。”老马尴尬一笑,“我说老夏,从前你家闺女脑子不好,现在她这情况也一天天好转,你该考虑考虑以后啦,天天帮这家干点活,那家搭把手也不是回事。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你说。”

      “更何况,现在是我,以后就指不定派谁来给你闺女做思想工作。”老马道,“你可要分清利弊呀。”

      夏老二脸色沉沉,一言不发。

      老马见目的已经达到,下颌一抬,手往身后背着:“那行,你忙着吧。”

      等老马离开,夏老二一双手握着,他手背通红,关节已经有几处地方被冷风吹破皲裂。

      一晃神,夏老二还想起来夏夏在外面的小板凳上坐着,连忙回头:“闺女,咱们进屋,不然冻着。”

      夏夏被冷风吹了会,她裹紧身上的棉衣,现在这里的天气她能适应个七八吧,不像刚来的时候,腿沉的跟灌铅了一样,冷的脚都没知觉。

      她顺从地站起来。

      夏老二一时还有些错愕,往常的夏一一都是得人哄着,领着,才能听懂别人的意思。今天他才说一句话,没想到自家闺女就顺从地往屋里走。

      看来这傻病的确要好啊。

      夏老二心里狂喜,可一想到闺女病一好,还要惹上这样的麻烦事,又顿时开心不起来,叹了口气,他跟在夏夏身后进了屋,仔细地关上门。

      “闺女。”

      夏夏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愣是把夏老二惊的忘了自己要说啥,他现在还是没适应夏夏的状态,总是忘记闺女已经和从前不一样。

      夏老二讪讪的:“你饿不饿,要不咱们爷俩,晚上买点馄饨回来吃?”

      夏夏头歪了歪,像是在思考,随后迟疑缓慢地点了头。

      “得嘞。”夏老二出门,临走前道:“不管一会谁来,都别搭理,爹马上回来,你乖乖待着。”

      等他刚走没多久,夏夏闭着眼靠在土墙上假寐,门外响了动静,最开始她以为是夏老二回来,也就没想那么多。

      直到一个陌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夏眉头才微微皱紧。

      很轻,但也急促。

      她猛地睁开眼,黑眸警惕。

      屋内点着煤油灯,傍晚的天总是黑的很快,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外面已经隐隐约约看不清。

      “这么容易醒?”声音淡淡地传过来,柔和的男声,“你父亲不在家?”

      光听声音的话,夏夏几乎以为他是大学时期暗恋的播音员学长,字正腔圆的音调,充满磁性。

      她看向来人。

      男人的身影隐藏在门口看不清楚的阴暗中,从朦胧的身影来看,应该是个个头很高的人,他靠在门框边,双手环绕在胸前,看起来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模样。

      夏夏紧闭双唇,她要时刻记住自己书中的身份,不能轻易地暴露。不然她真想找个人好好唠一唠,说个几天几夜,这两天不能说话把她给憋的啊。

      她不说话,男人自讨没趣地闭上了嘴,从朦胧不清的阴暗处走出来。

      夏夏这才看清男人的脸。

      是个漂亮的男人,他长相很艳丽,具有侵略性却又不失男人阳刚气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即便是不说话,也像是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你。

      夏夏对这个人的出现,第一反应是惊艳,第二个反应便是警惕。这么漂亮的男人肯定不是梅岭村的,不然那些妇人还不七嘴八舌的传到满村都是。

      “你是夏叔的女儿吧?”

      沉默了会,男人主动开口。

      他薄唇微微勾起,只是一个浅淡的笑容也给了旁人无尽的遐想。

      夏夏迟疑着点头。

      似乎是看出她的紧张,男人眼角弯了弯,说道:“你不用害怕,我小的时候也在这里住,后来跟着我娘搬走了。”

      男人本意应该是说句客套话,没想到夏夏还是不说话,男人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道:“夏叔什么时候回来?”

      她看了看门口,男人也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这样吧,我明天再来。”

      夏夏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男人稍微不适,偏着头回了回身,似乎想跟夏夏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咯吱——”

      门缓慢地推开,外面似乎来了很强的风雪,阻力很大。

      脚步声踩在雪地上,越来越远。

      馄饨是夏老二从村口的个体户买的,一碗馄饨十四个,要三角钱。夏老二狠了心,买了两大碗,一共五角。

      离着很远,夏夏就闻到馄饨的香气,等夏老二进屋的时候,她看清他一直用布袋紧紧地裹着里面的铁盒,生怕这一路回来,馄饨就凉掉。

      “爹。”夏夏喊了声。

      她现在已经成功让夏老二接受她病情转好的事实,所以这时候很突兀的一声叫喊也没让夏老二惊住。

      “哎哎,马上就能吃。”

      他端着两个白瓷碗过来,浓郁鲜美的馄饨汤里躺着圆滚胖乎的十几个馄饨,上面还飘着淡绿色的葱花香菜,他推过来一碗。

      撒了点胡椒面,夏老二憨笑:“这是从你叔那拿的,刚才回来之前特意跑了趟他家,念念还在家里看书呢。”

      念念是原书的女主名。

      他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念念这个孩子是真刻苦啊。现在条件好了,能念书出去的人啊,将来都有大出息。你看村里那个大学生,平时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可爹还是得低三下四地跟人家讲话,就因为人家有知识有文化,就是高人一等啊。等你病好些,爹也想送你去读书,起码这辈子不会像爹一样。”

      夏夏低头捧着碗喝馄饨汤。

      她觉得夏老二考虑这些事情还早,她目前的状态不允许她去学校念书。

      热热乎乎的汤下肚,还有点烫嘴,暖意从四肢百骸涌了过来,鲜香的味道,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夏老二被她逗笑,直喊着她慢点吃。外面的风雪很大,屋里却格外温暖,两个人不怎么说话,都是一口一个馄饨的吃。

      里面的肉馅很少,这年头虽说比从前的日子好过,但也不是说家家都吃的起肉的,能尝点肉渣都已经很幸福。

      夏夏吃的浑身暖洋洋的,小肚子也圆溜溜地鼓起来,格外舒适。她舔舔嘴,喝了汤才觉得饱,说实话,要说这里的饭菜也不香,比起现代社会各类的美食差的远,可最近真的越来越能吃!

      夏夏今天跟着夏老二一起收拾了碗筷,后者一脸感动加惊喜,不过显然已经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收拾好东西,夏老二把夏夏叫进屋里,两个人坐在炕沿的边上,夏老二语重心长:“爹知道你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肯定能听明白爹的意思。”

      他一顿,夏夏沉下眼。

      对于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也很好奇,夏老二已经知道自己病情好转,为何还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夏老二道:“爹希望,你能够像之前一样装傻,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爹都不希望你去趟这趟浑水。”

      夏夏敛了敛眼眸。

      村里现在已经传来她傻病逐渐康复的消息,这也是夏夏所希望看到的,但夏老二的担心她也明白。

      八十年代初,社会治安的确算不上稳定,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引来报复,那完全犯不着不是。

      短短几秒钟,夏夏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按照夏老二的办法,先蒙混过去这段时间再说,最后这个路霸总归会因为惹到女主而落网的,她也不算不配合派出所行动。

      煤油灯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了身后的墙上,忽明忽灭。夏老二边说着,边打开炕后面的木箱。

      “这里面有个护身符,你先戴着。”夏老二拿出了一把半截手指大小的桃木剑,上面拴着一条红绳,他神色动容,“这是当年你刚出生,爹去村里找人求的,说是能保佑你,后来你娘一走,你看见这个东西就大哭大闹。”

      夏夏的视线随着夏老二的动作落在他手里的桃木剑上。这个红绳桃木剑的确是夏一一从出生就佩戴的,这个梅岭村的人不将就出生送什么长命锁,反而是习惯求把辟邪的桃木剑。

      夏老二试探地将桃木剑递给夏夏。

      后者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于是他就将东西放到夏夏的手心里。

      夏夏突然开口,她故意将字词发音都说的很慢很用力:“爹,听你的。”

      “好好好。”夏老二又是连说了三声的好,随后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记得早点休息。”

      夏夏点点头。

      等夜里,四周的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夏夏闭上眼进入了庄园。

      她今日见到的地方已经和昨日不同,她开垦区种植的蔬菜已经成熟,在庄园里,跟外面的时间不一样,所以夏夏都是根据庄园详细介绍制定的时间来选择哪个蔬菜周期最短。

      她低着头走近:“果然跟外面的不一样,个头颜色都比外面看着水灵。”

      这个年头,大家都是能吃饱就算不错,谁还会把心思都放在怎么种植蔬菜才能更水灵上。

      一颗种子的果实是三个。

      夏夏把蔬菜摘好,打包装进她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布袋子里。

      ——

      第二天一大早,夏老二在自家的菜板上发现了一个装着蔬菜的布袋子,当时天还没完全亮,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天边的鱼肚白,他眯着眼查看了里面的东西,泛起了嘀咕。

      “这东西……应该不是我昨天弄的吧?”夏老二眉头一皱,额头多了三层皱纹,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头发上还沾着稻壳枕头上的碎屑。

      夏夏睡了个好觉,等她醒过来,太阳都日上三竿了。她想了想,穿成夏一一也挺好的,因为这个时代家里面都有好几个孩子,那都是要干活的,谁不干活绝对是家长的一顿暴揍,还得挨骂。

      夏老二出门干活,夏夏摸摸肚子,果然又饿了,她爬下床,在菜板上看到了自己昨天放好的蔬菜。夏老二一点没动,仍然在那里摆的好好的。旁边的碗柜里,有买好的馄饨。

      她吃了个七八分宝,昨天晚上突然来了场风雪,今天的一切都归于平静,阳光格外的好,她坐在院里晒太阳。

      “老夏家闺女。”

      这两天总有人过来,夏夏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她照旧脸上挂着不认识、没听到、你谁啊的表情。

      原本她以为这个人是来找夏老二的,看见夏老二不在应该马上离开,没想到这个人看了一圈,非但没有走,反而凑到了夏夏跟前。

      “嘿呦。”男人道,“老夏家闺女,叔这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他说着,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成四方块的纸,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黄色,看起来应该是有段时间没用的。

      他掏出红色印泥。

      “来,你跟叔说,你这上面你哪个人见过,完事在他下方按下手印。”

      男人轻声细语,哄着夏夏道。

      夏夏只是稍微瞄了纸上的印出来的照片,顿时浑身紧绷起来。这些人分明是派出所抓路霸的嫌疑人照片,他想干什么?难道夏老二没去拒绝?

      不可能吧。

      夏老二把夏一一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怎么会做这种事。

      “给。”男人里面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外面套了件军绿色的大衣,敞着怀,能看到一只钢笔挂在他胸前的口袋上。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村里的干部级别,夏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

      大约别人潜意识里还把夏夏当成没什么智商的傻子,所以面前的男人也不是很防备,就看着夏夏不动手,感到有些着急而已,他说道:“告诉叔,这里面哪个人的脸你觉得面熟?”

      说完,他又怕夏夏听不懂就在纸上的照片每一个都点了下。

      夏夏不为所动。

      时间拖得有点久,男人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方才伪装出来的善意也消失殆尽,他恶声恶气道:“既然你不选,那我就帮你选。这个事上头已经催了很久,我也是没办法,老夏家闺女,只能对不住你了。”

      他说着,就要强硬地按住夏夏的手腕,好让她来按手印。

      夏夏想反抗,她心里清楚,如果到时候出了问题,她必然是第一个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的。

      白皙的手腕被掐的发红发紫。

      “你一个壮汉,欺负别人家闺女,实在是有些不好看了啊。”

      清冷的音调,字正腔圆的播音腔。

      夏夏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像是有了底气,有了安全感一样。

      她转过头,瞧见那个长相十分漂亮的男人手插进口袋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他黑眸沉了沉:“你们梅岭村就是这么办事的?欺负百姓来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你是谁?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本村的人,我劝你最好少管我们村的闲事,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本村的计划生育主任,识相就离开。”

      漂亮男人一笑:“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官职敢如此欺压百姓。”

      “你!”

      夏夏突然趁着男人说不出话的时候喊了句:“救命!”

      漂亮男人的眼落在她的身上,视线被她手腕处的淤青吸引,他冷声道:“放开她吧。”

      还不等这个自称是计划生育主任的中年男人再说些什么,漂亮男人突然一下子走到两人的面前,用力地掰开掐在夏夏手腕的那只手。

      “麻烦。”他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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