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伊塔

作者: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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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8

      伊塔忽然选择了主动开口,是在帕里斯通的意料之外的。
      因为,在他看来,伊塔不过是个普通女孩。
      那种人群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没有任何心机,每天忙忙碌碌却不知道在干什么,遇到事情只会站在原地哭哭啼啼,等着别人前来帮助。弱小到可笑。
      他并不喜欢这种女孩,她们愚蠢的笑脸让他极其难受,心口像是有一团森冷的火在灼烧——他讨厌所有庸碌的普通人,蝼蚁一般毫无意义的存在,每天满足于那些浅薄的情感,自顾自地遮蔽自己的双眼。
      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活着呢?
      所以帕里斯通会对着他们露出温柔的微笑,然后一点点折磨他们。他并不喜欢生理上的折磨,血肉模糊,惨叫哀嚎——虽然不介意作为助兴的手段。
      他更喜欢的,是从精神上一点点地逼迫对方,看着对方从冷静到全然崩溃,这个施虐的过程让他格外享受。
      于是,伊塔此刻异常的主动反而让帕里斯通更加兴奋——在他的预测里,此刻她应该茫然无措,哭着向金·富力士求助才对。
      不过这样也不错,既然能够延长游戏的时间,哪个猎人会放过呢。
      帕里斯通一脸遗憾地看着伊塔:“我知道您此刻的感受,相信我。毕竟我也曾是个被人随意欺辱的弱者。可惜,我提出这个提议,是为了更高的利益,为了全人类的生存,为了千千万万的其他弱者的幸福——”
      “你说完了没有?”伊塔深绿的眼睛望着他,如夏天的湖底般,“省下这一套价值论,干脆点说出你的提议吧,希尔先生。还有,别扯了,你这样的人永远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偏离了轨道,就像火车被剧烈的撞击,冲出了铁轨——引出了他深入骨髓的战栗。
      帕里斯通笑了:“看起来伊塔小姐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啊。”
      “这不叫成见,”在这一句一句的厮杀里,伊塔却忽然觉得很好玩,她伸出手指摇了摇,“这叫对一些奇怪的东西的生理性厌恶。”
      金忽然笑了起来。
      一直像个疯子一样自己笑着的西索也寂静了一瞬,接着笑声更加……荡漾。
      不过,气氛一下子从刚才的压抑,变得舒展开来,就连席巴一直绷紧的表情都放松了。
      仿佛很委屈一样,金发子鼠垮下脸来:“啊呀……好难过啊,我有这么讨人厌吗?”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伊塔面无表情,“还有,麻烦你诚实一点,既然没怀好心,就别装得和很高尚一样,这真的让人很难受,直犯恶心的那种难受。”
      金鼓起了掌:“赞同。”
      “哎呀,这可有点难了,”帕里斯通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很开心,“这个面具戴得太久了,摘不下来了怎么办呢?”
      他看着伊塔,黑色的眼睛弯弯的,仿佛含着很多的笑意。
      “对不起,我没工夫替高尚的希尔先生想什么医学问题,”伊塔说,“麻烦您快点说出提议吧,我真的很想听听,您对于目前的情况究竟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独特说不上啦,只是一些大家都能想到的东西,”帕里斯通收敛了微笑,但是仍旧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这个提议很简单啦,不过确实对于伊塔小姐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说完,他还故意停了一会儿,直到剩下的人把目光重新放回伊塔身上。
      不得不说,这些心理学上的小手段帕里斯通用得极其熟练,他一直在试图把所有人都拉到他的立场上来,以此来孤立伊塔。
      这样的话,其他人也会倾向于接受帕里斯通的提议,用更加挑剔的审视来对待伊塔。
      而且,这种隐隐的孤立无援也会让伊塔慌乱——可惜,伊塔一直是孤独的,无论是斯德纳尔圣学院还是维斯特海难,她都是默默肩负了所有,靠着自己回家的信念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这样的独自一人对抗世界的感觉……说实话,有点怀念是怎么回事。
      所以,紧盯着金发子鼠,伊塔全程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帕里斯通的“建议”。
      “我也愿意相信伊塔小姐是一个诚实的人,但是呢,为了做出最客观公正的决定,我不得不怀疑伊塔小姐说出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伊塔小姐的陈述,而是要重新分析一下当前的局面。”
      帕里斯通盈盈笑着,环顾了一圈:“大家想必都同意吧?”
      金没有说话。
      伊尔迷的黑色眼睛是无机质的,他似乎在思考。
      席巴则微微点了点头。
      而尼特罗……他冲着帕里斯通举了举杯子,然后喝光了里面的威士忌。
      笑容不变,帕里斯通看向最后的西索……他还在一个人捂着脸诡异地笑着,仿佛对外界毫不关心。
      他一直把脸埋在自己的手里,高高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咕噜”和“咯咯”的声音。单纯的伊塔以为那是他独特的笑声,但是其实这并不是。
      这不是笑声,这是他一直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欲望,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喉咙的肌肉而发出的怪异声音。
      每次等西索勉强压抑住了,当他肆意张扬的念触及到伊塔的时候,那些翻腾的欲望又会涌上来,于是他只能再次抑制自己——循环往复,才有了那种忽高忽低的“笑声”。
      这让帕里斯通很有兴趣,这个小丑一样的男人,真的很有趣。
      因为,按说西索和伊塔从未见过面,他对伊塔这种奇怪的欲望从何而来?而且——居然如此猛烈。
      况且这种欲望里不仅仅有杀意,还有一些其他更扭曲的东西。
      什么呢?
      帕里斯通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男人,恐怕是个无法掌控的变数。
      “既然大部分人都同意了,那么我就来说一下我的想法吧。”
      “其实,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无疑是获得准确的信息。而准确的信息……很可惜,我们只能从伊塔小姐那里获得,”帕里斯通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场的各位都是专业的人士,想必知道很多能让人说出真实信息的方法——无论那种手段是否残酷,为了这个世界的平安,恐怕我们都不得不采用。”
      什么残酷的手段,不就是刑讯么?
      看着那双黑色眼睛,伊塔在毛骨悚然的同时,还有了一丝隐隐的愤怒。
      因为之前对帕里斯通还没有那么了解,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是个多么恐怖的男人——明明很温柔的笑着,却满怀恶意,而且是根本不知道为何出现的,根本无理可循的异常的恶意。
      这是什么病态人格吧?
      有病要早治啊喂!
      伊塔的目光里瞬间充满了对他心理状况的担忧,不过遗憾的是,金发子鼠好像并没有理解她目光里的深意,不知道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他忽然对她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伊塔:……你笑得真变态。
      毫无疑问已经错过了心理疾病最佳治疗期的帕里斯通像个正常人一样侃侃而谈:“在得到了准确的信息以后,猎人协会可以将信息完全公平地共享——在场的各位都可以得到这些信息。”
      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念压变得蠢蠢欲动。
      伊塔能感觉的到,她胳膊上的皮肤也因此更加冰冷,浮起了一层战栗。
      “文字游戏玩得不错啊,帕里斯通,”金忽然懒散地说,“什么叫‘在场的各位都可以?’意思就是说,不在场的你也可以告知,只要对方开得起条件?”
      歪了歪头,子鼠没有否认:“毕竟,这些事件并不是完全封锁的,肯定会有别的势力进行探查。”
      “所以?”
      “所以为了预防一些不必要的干扰和阻挠,信息共享才是最好的保障。以及……这么一件关系着所有人类的大事,参与的人更多,力量才会更大,不是么?”
      帕里斯通反问。
      “就是这一点,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但是很可惜,我和你太像了,因为我总会忍不住也这么做,”金看着他,“你从来就没想着要拯救世界,但也没想着要它毁灭,你只是单纯地想让局面更加混乱,更加有乐趣,别的都不重要,是么?”
      “啊呀……我可没有这么说哦,不过话说回来……”帕里斯通的盯住金,笑着问,“这很难理解吗?”
      金仍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不难理解,对于一个优秀的猎人来说,这种心理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你太过火了,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没有接话,场面一下冷寂起来。
      “揍敌客家可以接受必要的合作,”席巴忽然开口,声音冷肃低沉,“不过,我们有自己的条件。”
      此时的伊塔已经走到了酒柜前。
      精神极度绷紧的代价,就是她非常渴望一点朗姆酒。那些人的讨论,关于如何处置她的讨论让伊塔非常恐惧,她虽然强撑着脚步的稳定,但脚腕在抖。
      但伊塔感觉这一次的恐惧不是面对旅团时的那种干巴巴的恐惧,这一次的恐惧里藏着什么东西。
      酒柜的桌面上满是玻璃碎渣子,是帕里斯通亲卫队杀进来的时候打破的落地窗,在酒柜剔透的灯光下,散落的玻璃渣仿佛闪耀着星光的碎钻,铺了一条银河。
      在银河的下面,藏着一个苦兮兮的酒保。
      “哎?你还活着?”伊塔惊讶地说。
      布鲁诺从酒柜底下钻出来,看着这个红发绿眸的女孩,忧郁地叹了一口气:“唉,可能是运气好吧。”
      “运气确实挺重要,”伊塔沧桑地叹了一口气,“你看我,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现在就像个白菜一样被人踩来踩去。你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了么?”
      擦掉脸上被玻璃渣子划出的血痕,布鲁诺绅士地微笑:“很不幸,我被迫听了一些。”
      此时,帕里斯通正在和席巴暗暗地讨价还价。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有权单独审问伊塔小姐,并且进行自由的行为观察,时间长度可以和其他人协商,以保证公平性。”席巴眯着眼,淡淡地说,“毕竟所谓的消息正确性,不过是你们声称的真实,揍敌客家要是相信这些被人声称的‘真实信息’,早就都死了。当然,希尔先生也可以把这个看成杀手天然的不信任心理,如果这能帮助您理解的话。”
      单独审问,行为观察……
      手指握紧了杯子,那是一种冰冷刺骨的触感,伊塔摇了摇头,几乎要笑了:“你猜,他们把我当人看了么?”
      明明也在颤抖着,布鲁诺还是替她斟了半杯朗姆,仿佛这样,他们就不再是风里的飘絮。
      “他们这样做才是最正常的,你知道的,”布鲁诺看着她深绿的眼眸,“在这个世界里,弱者不是人。与其为此而对他们发怒,其实更应该对自己发怒啊,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改变的可能。否则,不过一辈子不是人罢了。”
      伊塔看着他。
      布鲁诺的眼睛是浅棕色的,如同树木的质感,安静而坚定。
      “没错。”
      伊塔端起杯子,她现在知道自己的恐惧之下还掩藏了什么了,掩藏的是烦躁和怒气。
      她慢慢地说:“但是我依旧很生气,尽管这样毫无意义,但是,弱者就连对施暴的强者的愤怒都不该有么?我有的,而且一直会有。”
      就在她喝到的前一秒——诡异的笑声在她耳后响起,离她极近,湿润的热气和粘稠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叹息,
      伊塔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还没来得及喝,朗姆酒就脱手了。
      反应不过来的伊塔直愣愣地看着掉落的杯子,第一个想法竟然是——
      妈妈,我可能真的被朗姆酒之神诅咒了=-=……
      然后,有力的手臂从她的两边腰侧伸出来,不仅紧紧地环住了她,还顺便接住了掉在身前的酒杯——稳稳当当,一滴没洒。
      “哟♠~小宝贝要拿稳哦♣~还是说,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太过激动了呢♠~呀,想不到小宝贝也这么爱我呢♥~我好开心哟♥~”
      可去你的吧,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就已经脑补到了相爱相杀的地步了吗?!
      这明明是被吓的好吗?!
      但是西索的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后,细痒而危险。隔着衣服,她能感到他因为笑声而微微颤动的胸膛,和他满是肌肉的手臂的恐怖力量——那可不是,只要他愿意,把她勒成人肉饼干都不用一秒。
      但是魔术师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红色的发丝纠缠着她的,偏过头把唇靠近她的耳垂,低低地对她呢喃:“是不是呀♠~小宝贝♦~”
      伊塔能感到他的嘴唇轻柔地摩挲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摩挲还一边笑,是那种……高高低低,一听就知道这个人疯了的怪异笑声。
      伊塔:……T-T,谁来救救我……
      在这一刻,她的大脑非常清楚的传递了一个信息——要是自己否认,这个疯子下一秒就会咬破自己的喉管。
      虽然动作暧昧亲昵,但是……他的杀气可不是在开玩笑。
      而她,并没有20分钟时间能浪费在复活上了。
      “西索先生……”被暴力压迫着,伊塔小声说,“虽然我很喜欢您,但是您不觉得,如果我们要私定终生的话,现在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点……”
      “哎呀♣~居然说出了我的名字呢♣~果然和以撒说的一样,是个满怀着神奇宝贝的大宝藏♠~~”西索发出了夸张的惊叹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那一刻伊塔几乎难以呼吸,只能仰起脸大口喘气。可是,西索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她仰头露出脖子的时候,他凑近她的大动脉的位置,轻轻地舔了起来。
      伊塔:我艹!!!!!!!
      那种感觉……虽然是温热的舌头,却没有任何暖意。仿佛冰冷的爬行动物,用鳞片划过她的大动脉。
      然后,他又开始笑了起来,笑的间隙还不忘问她:“哦呀♠~大宝藏为什么说♦~现在不是私定终生的时候呢♥~难道是……”他顿了顿,杀气如同惊雷一样猛然炸开,要不是被他搂在怀里,伊塔恐怕立刻就跪下去了,“大宝藏♥~不喜欢我呢♦~”
      “不,不不不当然不是……”伊塔感觉自己的舌头都麻了,杀气让她难以成句,“主要是……我的家长们(?)还在那里,你看……如果咱俩就这么私奔的话,那个金头发的,那两个黑头发和银头发的可能都会追过来打你……那个啥,西索大人你要知道,婚后的婆媳矛盾是离婚最大的诱因之一,你看,要是咱俩就这么跑了,他们的计划不能实行了,将来你的婆婆们对你有成见可怎么办啊?”
      杀气诡异地消失了。
      在她脑残一样的解释里,西索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人生哲理一样陷入了思索,他慢慢地放开了伊塔,连声音都正常了起来:“唔,好有道理呢……”
      伊塔:??????哪里有道理了?球球您告诉我,哪里有道理了?!?!
      在她憔悴的目光里,西索一边思索着一边离去,扭着腰诡异地飘出了酒馆。
      所以说,西索大人,您来逗我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变态和正常人之间果然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咦,等等,我的朗姆酒!”
      目光仍旧憔悴的伊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索听了她的话之后,对她回眸一笑百媚生(?),接着就把手里盛满朗姆酒的杯子随意地丢掉了,酒立刻流了满地。
      仿佛伊塔天崩地裂的表情让他很开心,西索一边笑着一边亲吻了一张扑克牌,然后轻轻一甩手腕,扑克牌呼啸着擦着她的头发而过,深深插进柜台的木头里。
      是一张红桃A。
      “未成年的小宝贝♠~不能喝酒哦♦~”
      然后他转过身,妖娆地扭着腰(?)重新加入了那几个人的讨论。
      西索,你是不是……和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咳,那个,要不我再给你盛一杯?”
      从西索出现开始就又钻回了酒柜底下的酒保,忽然神奇地钻了出来,试图安慰伊塔。
      “算了,”伊塔叹了一口气,“估计我要上场了。”
      是的,外面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帕里斯通和席巴达成了基本的合作——和席巴所提的条件差不多,猎人协会(帕里斯通),揍敌客家族(席巴)和流星街的长老团(西索~),以及其他可能后来加入的势力,都可以轮流对伊塔进行单独的观察和询问。
      翻译成说人话就是——轮流对伊塔进行囚禁和刑讯。
      如果不是曾经当了十九年的文明人,伊塔此刻几乎想用国骂招呼帕里斯通。
      他黑色眼睛温和地落在了伊塔身上。
      伊塔和他对视着,毫不退缩。
      许久,他眨了眨眼睛,黑色的深潭里仿佛倏忽带了一丝怜悯,开口安慰她说:“伊塔小姐,不要害怕,我们并非一些没有人性的怪物——”
      “我不害怕,”伊塔打断了他,“而且我也不在乎你们是什么。”
      她不再看帕里斯通,而是像他一样,慢慢环顾了一圈所有人,和每一双眼睛对视。
      “帕里斯通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那么,我也想说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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