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开口你们都得死

　　亨利·摩根原以为自己会被刨根问底一番，一路上他甚至已经用几百年的生存经验打好了一堆腹稿，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沃伦居然一点也没有再问的意思，就好像他□□地爬出纽约东河是一件再日常不过的事——虽然某种意义上，对他自己来说也确实是如此。
　　他不知道，沃伦的好奇心只在于“看到”而已，或许与出身有关，沃伦其实是个毫无求知欲的人。

　　在请满眼好奇的司机绕路先把亨利送回了古董店后，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谢绝亚伯和亨利的挽留，他打着哈欠直奔公寓。

　　沃伦回到自己的小窝时，正好撞见出门“上班”的史蒂夫，说来也怪，他们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又算得上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自打那一晚之后，他们居然再也没在这里碰上过面。或许只能说是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这一点，沃伦特别留意过对方的作息，在与自己的做了比较后，他无奈地发现，当自己在实验室中埋头测试的时候，史蒂夫不得不陪在托尼的身边尽职履行自己的责任——鉴于他那位“身娇体弱”拉仇恨却是一把好手的老板已经被接二连三地袭击了好多次——而当托尼返回斯塔克大厦心血来潮要自己陪同搞什么奇怪的研发时，那往往又是史蒂夫的下班时间。
　　两个明明在做邻居的家伙居然就这样生生活出了时差。

　　沃伦苦恼地叹了口气，将冰箱里的牛肉抽出来心不在焉地简单做了些处理——困扰他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史蒂夫那一餐饭。

　　从小——这里指的是沃伦来到这里遇见祖父的时候，他就被教育着所谓的“人情往来”，正如字面意思表示的那样，卫家全家都奉行着“有来有往”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当别人率先给予了什么，他们就必须尽可能地“偿还”回去。祖父管这叫“世故”，并坚持写进那一句都数不出几个词的简陋家规里。好在卫家的孩子们叛逆期都很平静，这种事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交朋友的一种方式，所以大家践行得都非常好，只除了沃伦。

　　沃伦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也是花了很多年，才学会辨别人类的表情和表情背后可能潜藏着完全相反的意味这件事。

　　但话说回来，仔细想想，他其实也不是从来没有参与过类似的活动，不过那充其量就是帮家里人去隔壁跑跑腿送个奶油蛋糕小饼干什么的，长这么大，沃伦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邀请，哪怕好像过程有些随意，他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那可是美国队长！是他很小时候就跟兄姐们蹲在电视前看过的人物，虽然原发性脸盲的孩子长大后并没有第一眼认出这位几十年前的英雄。

　　沃伦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将冰箱里蔫成一团的蔬菜丢进了垃圾桶——那些都是他为自己的新邻居准备的，然而这却已经是这几个星期第三次浪费食物了，他不喜欢这样。可到底怎么才能正常的、在恰当时间的约到史蒂夫呢？这简直愁坏了沃伦这颗聪明脑袋。

　　**
　　当晚，史蒂夫·罗杰斯满怀疲惫地回到家门口时，便被面前被贴成鲜艳马赛克风格的半扇门吓了一跳。

　　“沃伦？”史蒂夫随便扫了几眼，从里面的内容，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这些东西究竟出自谁手。

　　侧身稍稍屏息，凭史蒂夫的耳朵自然轻而易举便听出自己这位小朋友还在家里酣睡，他不解地把那些橘色和粉色相间的便利贴一张张从门上揭下来，顺着贴纸的顺序读了下去，然后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的房门似乎被沃伦当成了留言板，上面写满了他这一天的心路历程。

　　【上次的外卖很好吃，但我觉得还是中餐健康……】

　　【我不是对你的饮食习惯指手画脚，但或许你愿意试试我的手艺？赫莉都说我特别棒。】

　　【我本来以为我们成了同事就可以像公司里的人那样结伴上下班了，但看来好像不是……或许我该讨厌托尼一分钟。】

　　史蒂夫扬扬眉笑了起来，他已经明白沃伦想干什么了，不过还真没看出来，平时闷葫芦一样的人，居然心理活动还挺丰富？感觉自己的邻居似乎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男人低下头继续看了下去。

　　【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所以除了托尼的保镖你还在兼职惩恶扬善？】

　　……

　　【回来的时候来我家找我，我真的买了很多吃的，很多、很多。】

　　【我想了想，我可能会睡着——但是你有钥匙。】

　　……

　　【好吧……如果太晚就算了。】

　　史蒂夫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时针早就悬在了数字9的上方，哆哆嗦嗦地向10进发。好吧，还不算太晚，但如果是沃伦……

　　“史蒂夫！”

　　对面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沃伦·卫睁着一双因为被从睡梦中惊醒而显得水汪汪的眼睛瞪着自己的邻居，竭力做出一副自己非常清醒的样子。他看了看对方手里一沓便签纸，沉默了一会儿，便指着自己身后单刀直入地问道，“所以，你吃了吗？一起？”

　　“呃，”史蒂夫被这种问候方式弄得有些不知如何反应，想到沃伦是想跟自己做朋友才会用这些笨拙的方式邀请自己，他又是想笑又是歉然，“那我就打扰了。”

　　**
　　“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擅长烹饪，”史蒂夫斜靠着厨房的墙壁，看沃伦手脚麻利地将一堆早就处理好的食材一股脑都丢进锅里，然后飞快地开了另一个平底锅，“你做的宫保鸡丁好像跟我在中餐馆吃的不太一样？”

　　“唔，因为外面不地道，太过美国化了——至少我祖父是这么说的，我是华裔没错，但我从小都在这里住，并没有回去过，”沃伦想了想，又特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别担心，我没有买很辣的辣椒。”

　　沃伦做菜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真的做惯了，史蒂夫没等多久，四菜一汤的标配就上桌了，虽然跟美国饮食习惯很不相同，但他还是在“烟雾袅袅”中感受到了些许家庭的味道——有那么一会儿，他居然回想起了暌违已久的儿时生活——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虔诚地祷告后，在新闻的背景音中，杯碟碰撞、笑语连连。

　　“这是什么？”史蒂夫舀起一块牛肉随即便立刻被那种奇特的口感征服了。

　　“牛筋，美国人好像不怎么吃这些，”沃伦眨眨眼，小心地看了看史蒂夫的反应，在确定对方不是讨厌的时候他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很适合拿来炖土豆和胡萝卜。”

　　“令人惊奇，明明都是同一个物种身上的东西……”

　　史蒂夫又对沃伦的手艺夸赞了一番，两个其实都不太健谈又不算很熟的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吃完了这顿名为晚餐实是夜宵的饭。

　　“多谢款待，”史蒂夫站在门口，手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胳膊，“你如果明天会正常上班，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出门。”

　　沃伦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生怕对方反悔似的，连连点头

　　“我习惯7点——”史蒂夫下意识瞄了一眼手表，然后抬眼看了看沃伦脸上常年不褪的黑眼圈，“——但是我们也可以晚点出门。”

　　“7点很好，”沃伦一改平时慢吞吞的语速，飞快地说道，“明早见，史蒂夫!”

　　“明早见。”史蒂夫含笑说道，对方身上不同平时的朝气让他心里也轻快了不少。

　　轻轻合上房门，沃伦面上没表情，心里美滋滋——非常棒，他经常乘坐的公交所在的那条路线前两天刚刚被某个不长眼的反派角色砸出好几个大坑，连带着下面的管线也一并崩溃了，整条道路都在大抢修，这也就导致了只会以公交车为代步工具的沃伦上下班都非常不方便。

　　史蒂夫可真是个好人，他想，而且他有辆不错的车。

　　沃伦一边将自己扒个干净，一边走向早就开始召唤自己的床铺，心里暗暗记下这两天确实也该抽时间给家里打个电话的事——所以说老人们果然才是掌握了人生智慧的人，就这么“一来一往”，他都还没说自己的请求，对方就主动要帮忙了！

　　想到这里，沃伦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一翻身，又睡熟了。

　　**
　　第二天一早，心头大患已去的沃伦早早就醒了过来，从阳台上把宝蓝色的衬衫摘了下来，轻轻嗅了嗅螨虫尸体灼烧殆尽后残留下的芬芳，他难得心情极好地三两下就把自己收拾个利索，然后端坐在一边，只等约好的时间一到就拎包走人。

　　“嚯！”

　　一扭头刚想跟自己未来几天的“好司机”礼貌地打个招呼，沃伦便被对方的装束惊了一下，电视上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美国队长装束齐全地站在自己面前，对沃伦来说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愣了会儿神儿，才若有所悟地问道，“所以你这是要先去铲奸除恶了？”

　　“对，离这儿不远有人抢银行，”史蒂夫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眼里流露出些许无奈和歉意，他将车钥匙抛给对方，轻声道，“你可以开我的车去公司。”

　　沃伦条件反射地接住了扔向自己的东西，等他下一秒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立刻像被烫了一样丢还给了对方，在史蒂夫困惑的眼神里，他坚定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史蒂夫，我们开车去，救人要紧。”

　　“其实我……”史蒂夫张了张嘴，但沃伦已经跑了下去，“跑得不比车子慢……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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