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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究竟是谁?(一))
接连好些天菩提都紧闭着房门没有出来,最初几日我变着花样去叩他房门,逗他说话,好话歹话几欲说尽之时,小白实在看不下去,探出脑袋喵呜了一声提醒我道,
“子君,你不妨让菩提自个儿静一静吧,待他相通了,便会出来的,你越是迫他,他便越发纷乱了,咱们猫儿捕鱼抓鸟,也都得缩着身子躲在草丛里静静候着,待到鱼儿鸟儿以为四下并无危险放松下来便是最好的机会……”
“小白……”我越听越别扭,禁不住打断它道,“这比方打得不太合适吧……”
“不太合适吗?”小白好像说得有些馋了,舔了舔爪子道,“嗯,反正道理是差不离的,要有耐心,子君,耐心……”
思忖了片刻,我也觉得暂且别无他法不妨先照着这只公公猫的法子试一试。按捺着性子自去改册,种因,按部就班的忙活,只每日里在菩提门口摆上一颗仙丹,一壶雨露。起先,他并不开门来取,又过了三两日,门口盘里竟然空了,我心内大喜,对着屋内喊了声,
“菩提……”
侯了半响,他低低地回复了一声,
“嗯……”
得了回应,我反而不晓得该说什么,怔了怔又道,
“身子可还好?仙丹要合着雨露一起服下,添补元气的……”
又静了半响,菩提又低低回复了一声,
“嗯……”
我苦笑了一下,便取出仙丹雨露放好,静静站了一会,终于走开了。
仍有仙君仙子陆续上门探望,自然也少不得水芸水芝与净空。
水芸水芝来探了好几回,带来了好些琼果。今日,姐妹两又来了,坐定后,水芸担忧地瞧着我发焦的脸色,柔声劝道,
“陶陶,孩子虽要紧,但你自个的身子却也要当心,别一个还没好全,一个又倒了……”
水芝嗯嗯啊啊的跟着附和,一双凤眼却左右飘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坐了一刻,水芸起身要走,水芝却道,
“姐姐,你先回去,我再陪陪陶陶姐说说话……”
我恹恹地抬手摆了摆,正要开口推辞说不用,却见水芝挤眉弄眼朝我使出眼风,着实有些糊涂却也只好干干笑了笑,对着水芸道,
“也好,这些天攒了不少册子要种,不然就借水芝与我使唤使唤吧……”
“莫给你添乱才好……”水芸极和暖地笑道,又转身嘱咐水芝道,
“好好陪陪陶仙,别调皮……”
说罢,纤腰一摆,广袖微拂,轻云闭月般地袅袅飘去了,我目送着她的倩影远去有些发痴,心里虽自烦闷,却仍暗叹每次见到水芸总觉得她又美了三分,姿容娴雅从不见她着恼上火过,也不晓得她到底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保养得如此好。
“陶陶姐!”水芝推了我一把,将我从迷蒙中惊醒,我转头啊了一句,却见水芝脸上飞着两坨潮红,眼波流转地盯着我瞧。
“你……怎的了?不舒服么?练功走火了?脸怎么这样红?”我有些讶异道。
“上次托你给……送的香囊,他怎么说?”水芝一双柔荑摆弄着裙带扭捏道。
“什么香囊?”我一时茫然,傻傻问道。
“啊?就是上回我托你给净…空…仙君送的啊……陶陶姐你忘了吗?”水芝见我一问三不知,有些恼了。
“哎呀!”我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忙不迭赔礼道,“糟糕糟糕,最近司里烦心事太多了,我……我给忘了……”说吧在身上东摸西摸,从衣袖中摸出了水芝的香囊。
“……”水芝气闷,瞪着一双丹凤美目瞧着我,又实在不好意思怪我,一把从我手中抢了香囊,气鼓鼓坐下不说话。
我一瞧美人生了气,也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片刻,蹭上去扯扯她的衣袖小小声道,
“姐姐错了,可菩提这个模样我实在是……”
水芝虽然还脸有愠色,却也只好叹了一口长气,无奈道,
“我不怪姐姐,本就是我自个儿胡思乱想给你添麻烦了。”
正要再劝,门外一句清音传来,
“陶陶,在吗?”听着好似净空。
我忙脆生应道,
“在,进来吧。”
净空一把推开门,大步流星走进来,边走边一路絮絮叨叨道,
“近日咱们司里也不清闲,顾不上来瞧你跟菩提,他可大好了?我说不行的话还是请陆判来瞧瞧吧,孩子别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我帮你说,这可拖不得,小病不看拖成大病……”
走到跟前,净空瞧见除了我还有别的仙,不由得顿住了脚,再一细瞧,见是织女,一下臊红了脸,僵僵立住,别别扭扭起来。
我瞧瞧净空,又瞧瞧水芝,两只仙都脸颊红彤彤的好似一对红烛,心下一乐,眼珠一转,从水芝手中抽过香囊,一抛正中净空的白米饭脸,嘴里道,
“净空老弟,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的好运到了,这是水芝大美人辛辛苦苦给你做得香囊,叫我拿给你,这可巧了,你自个儿上门来取了!”
水芝一瞧,啊得一声娇呼,一把捂住了脸站起身来就往门外急步走。净空呆鹅一般伸手从脸上摸下香囊,捧在手里细细瞧着,越瞧脸越发红,不一会儿跟脖子连成一块,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一碗赤豆羹。
我急急追去,一把扯住水芝道,
“妹妹你作什么跑了,净空仙君正巧来了,不妨与他说个清楚……”
水芝扭着身子使劲挣脱,嘴里嘀咕道,
“陶陶姐,羞死人了,你怎好当面这样……我的香囊做得这般粗陋……”
“很……很好看……”不知何时,净空悄声上前凑到了我们身旁,开口道。
“啊?”我转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直愣愣地绕过我的脑袋,定在水芝身上。
“……净空仙君笑话我……”水芝不再挣扎,垂下秀美的脖颈小声道。
“没……没有,真的很好看……”净空又结结巴巴道,平淡的眉目好似染上了霞光,突地生动起来。
“我……不会绣花,针脚粗陋……”水芝微微抬头,抿了抿嘴角道。
“……没,没关系的,你绣了给我,我很欢喜……”净空急忙接口道,热切地朝我们身前走了一步。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堵墙,不合时宜地横在水月之间,颇为尴尬地挥了挥手,小小声地“哎”了一句,无人理会。
我翻了个白眼,左掌暗运仙气,轻轻捏了个隐身诀,渐渐自他俩中间淡去了身影,遁向后院。
遥遥瞧见两个身影相对而立,私语窃窃,我伸手一拂,轻轻抛出一枚幽蓝结界,悄无声息地将水芝与净空罩入其中,伸手一点,描出一轮圆月,几点微星,歪着头发了一阵呆,颇欣慰地抿嘴笑了笑,转身朝锦域走去。
菩提独自静立在岸边,瞧着一池碧波盈盈。
我心下一惊,忙快步走上前,正想出声唤他,却又咬住下唇止住了声,怕一个不好惊走了他。
“老陶……”菩提开口道,“我帮你改册,种因吧……”
“啊?!”我怔了怔,傻傻道,“不用啊,你身子不好,还得静养……”
“让我做些事吧,随便什么事……”菩提的声音有些空洞。
“嗯,好……”我心下一酸,答应道。
……
好多好多年不曾如此的松快过了,我闲坐在后院凉亭中,捧着一盏清茶一口一口轻轻啜着,茶甚清甜,是净空方才巴巴地送来孝敬我的,言语之间喜气蒸腾,让人不禁有些替他欢喜,又有些妒忌。
“陶陶,你尝尝看,新晒的茶叶,特意加了些桂花蜜,水芝她酿了几坛酒还剩了些,便拿来酿成了蜜糖,甜不甜?”
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没你甜……”
“啊?”净空不解,纳闷地瞧着我,又兴冲冲道,“你不妨也拿一些给菩提喝,桂花蜜养神,水芝她手巧,酿得甚好……”
我不耐烦地从他手里夺过茶罐,竖起耳朵做样子道,
“哎,你听,是不是水芝在唤你啊……”
“啊,是嘛?哎呀,怕是她一人抬不动那么些酒坛子,我得回去了,她到底是个女子,气力不够……”净空忙忙地站起来,腾空便走。
我瞥了一眼他腾在半空的素蓝衣袍,只见袖口绣着一朵白莲,轮廓僵硬针脚粗陋,不由得撇撇嘴,撒糖的仙果然惹人烦。
菩提浮在锦域半空忙碌着,姿态从容洒脱,有条不紊,手中的锦丝上下翻飞,面上的神情沉稳专注,实在不像一个少年郎。
我静静瞧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从一个夫子的角度体察,菩提真是一个极聪慧极乖巧的学生,不论是改册还是种因,皆一教就会,不够熟稔处自懂勤而补拙,自他来帮我,我好似退休了似的,每日里无事可做高枕无忧,他不仅会将你日常交代的差事做好,甚至会周全地想到未曾交代的细小处去。然而,他如此这般好,为何会通不过什么劳什子天书大考,为何落得个无学可上,无处可去,待业在家的下场?从一个老娘亲的角度思忖,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终于按耐不住,我一口饮干杯中的清茶,咬牙站起,憋着一腔邪火朝陆判所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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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拥大妈:第二部的高潮即将到来,故事的谜底就要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