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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药郎和白孤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春子身上传来的毫无恶意的灵力波动还是令两人决定先顺着春子的话会村子去一趟。
此刻天色还尚早,正临破晓之时,两天悄悄避开行人,从篱笆翻回了屋子里,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一直到太阳高悬于空中,才假装无事发生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和两位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吃完早餐,两人出门闲逛,非常“巧合”地遇到了正准备去春子的墓地祭拜的友雅。男孩依然是抱着那个篮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看上去比昨天多了许多。
白孤看了看那些颜色混杂得有些一言难尽的野花,顿了顿,才开口提出了同行。卖药郎自然也是微笑着请求一起同行。
友雅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很记得昨天那条鱼的恩情。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就答应了。
*
三人来到春子的墓前时,春子就坐在土堆上面,双手环抱着膝盖,头埋进手臂之间,令人看不清表情。
才一会儿不见,她的身体似虚化了许多,就仿佛灵魂随时都会消散一样。
“春子大人,我来了……”男孩走到墓碑前面,将昨天的有些腐败的花拨开,放上新鲜的野花。就坐在那里,低着头,轻声诉说着什么。
春子抬起头,看着坐在身边的男孩,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连愁苦的情绪都消失了不少。只是那暗淡了许多的灵魂显示出她的状态并不好。
“嗯,辛苦你了。”春子将透明的手放在男孩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毫不例外地穿过了男孩。她缩回了手,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卖药郎和白孤。
春子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她比着口型。
——我不是说了,这里很危险,赶紧离开。
卖药郎随意地看了春子一眼,也不做任何回答,装作没看懂的样子,低声与白孤交谈了起来。
白孤看了看气到想用笛子敲人的春子,再看看满脸无辜,明明看懂了但就是装作不懂的卖药郎,叹了口气,决定哪一个都不去招惹,安安静静地夹在中间。
春子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明白了这俩人就是作死不想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握住笛子坐在土堆上,时不时摆弄几下笛子。
友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今天份的话说完。他认认真真地拜了拜春子的木牌,低声说:“春子大人,我先走了。”说完,男孩就抱起那个篮子,离开了。
离开前,友雅还问了卖药郎和白孤要不要一起回去。
白孤眨了眨眼睛,看着死死盯着这里的春子,摇了摇头说他们还想在四处逛逛。
男孩“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乖乖巧巧地离开了。
等到男孩走远,连背影都看不见的时候。一直冷静地坐在那里的巫女小姐,就真的一把把笛子扔了过来。
随意地扔笛子对于白孤和卖药郎自然造不成什么伤害。白孤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随手接下来的笛子,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巫女小姐冷哼了一声,就走过来拿走了笛子,别在腰间。
“我记得我告诉了你们,这里很危险,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春子靠在树上,双手环抱着。
“是因为将……”
“不要提这个名字!”白孤话还未说完,就被春子突然拔高的声音给打断了,“名字就是最短的咒,对于神来说亦是如此。不要随便呼唤那家伙的名字。”
说到这里,春子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那家伙已经来找过我一次了,在狐狸呼唤了他的名字之后。”
“你们现在很危险。”
她其实也摸不准少年将离的心思。不过,远离了将离总是没有错的。
“可能不太行哦,春子小姐,”卖药郎侧着头看了看白孤的手腕部位,隐藏在袖子底下的,是一个哭泣的鬼面,“我们有不得不找到他的理由。”
白孤对上卖药郎认真的眼神,不自觉地撇开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们啊……完全不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人,”春子叹了口气,“那家伙是祸津日神,能带给人灾祸,人类的敬畏和恐惧就是他力量的来源。他行事凶狠,丝毫不留情面,所过之处必有鲜血,力量可是强大到可怕。”
卖药郎想到修介的遭遇。
被对方指挥着黑狼毫不留情撕碎,感受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受着身体渐渐变得冰冷,感受心脏渐渐停止跳动,最后身体长眠于那里,灵魂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沉溺于想象中的世界和伙伴之间的痛苦,无法抽身而出。
还有藥师寺柊吾、黑狼……
他们的故事,一幕幕都有着祸津日神的参与。将离从始至终都在一旁,见证着那些血腥而残酷的过往。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很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也很清楚我必须要这么做。为了我自己,也为了……”
白孤轻轻地扯了扯卖药郎的衣袖,低着头一言不发。
春子神色复杂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大概也知道事情是什么情况了。春子想到了多年前年,她因为恻隐之心救下来的男孩,那孩子也是一样,即使……
一向洒脱的巫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过,春子你大概不想入轮回吧。」
将离的话还徘徊在耳边。
——想吗?不想吧。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留恋的人。
“说起来,有一个能够战胜他的方法。”春子攥紧了笛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地说。
卖药郎和白孤齐齐看向她。
“说起来,他的弱点也很明显。他的少年形态不能视物,性格阴晴不定。成年时候的他五感健全,性格倒是温和得不行。”
“只要想办法让他变回成年的形态就可以了。”
春子如此说道。
*
“春子呀,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吧。”青年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地对着巫女说。
巫女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笛子,接过青年手上的东西:“将离大人,您是祸津日神,不必在么多那些人间的事情。”
“我明白的,春子不必为我担心,”神明眼神温和地看着村子里面其乐融融的人们,“虽然是祸津日神,但我可是一直想做一个能够带来幸运的神明哦。”
“那种强行改变神格的事情怎么样都是不可能的啦!”巫女任劳任怨地去打包东西,“我们晚上就走吗?”
“嗯,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再呆下去会被怀疑哦。”
*
虽然春子话是这么说,但是对于将离为何会从青年变成少年,她也始终不得其解。她只知道,将离曾经和她走丢过一次,几个月之后,双眼蒙着纱布的少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将离回来之后行事乖戾张扬,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都坏了不少。在看过将离面不改色地进行屠杀之后,春子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小心翼翼了。那几个月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从不敢过问。
从那时候开始,春子每天的生活变得如履薄冰。直到后来有一天,将离突然发狂,将浑身是伤的她赶了出来。
后来……她至死都没有再见到过将离了,直到这次……
*
“说起来,春子小姐是怎么死的呢?”卖药郎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问道,“我们在村里听说春子小姐是被妖怪杀死的。”
“这个嘛……”春子眉头紧锁,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应该是死于妖怪之手的吧……不过它的气息似乎不是妖怪。”
“那么它长得什么样呢?”
“唔……似乎是一只体型超级大,红眼黑的狼呢……”
红眼的黑狼?
卖药郎和白孤对视一眼,心底都有了答案。
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将离。
春子看着两人愈发严肃的神色,有些好奇地开口:“怎么,你们知道它是谁吗?”
“它……”卖药郎看着春子,突然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
白孤顺势接了下去:“他是那家伙的手下。”
“哦……是吗……”春子的神色暗淡了许多,她勾了勾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我早就该猜到了……他这样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
“将……将离……”
“将离……”
“将离……救救我!”
少年祸津日神躺在床上发呆,脑海之中似乎传来了微弱的求救声。他有些烦躁地将被子捂在头上,声音也闷闷的。
“春子那个家伙真是的!又没有好好听我讲话!话说……人类的求救声都是一样的吗……”
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外面街道上传来的阵阵喧哗声。
“春子呀……”
他叹息着。
*
卖药郎与白孤在那里陪着春子思虑许久,还是未能得出结果,无奈之下只得先返回村子呆着。
他们回来之时,两位老人正依偎着坐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彼此低声诉说着什么。
篱笆之外,包括友雅在内的几个孩子正聚在一起,玩着不知名的游戏。还能听到友雅哼着的歌声。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坐在田垄上,讲着趣闻轶事,偶尔听到几个特别有趣的,就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乡村的宁静生活让卖药郎和白孤心头因为将离产生的烦躁也消去了不少。
“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不退魔了,你陪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白孤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转头,正巧对上了卖药郎清澈的紫色眸子。在他的眼里,一个黑发的青年正怔怔地望着他。
“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出去旅行……”
“嘛,我觉得我会更喜欢你,”卖药郎笑吟吟地说,“那我们改一下。在这里建一个房子,想出去旅行就出去,累了就回来看看?”
白孤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卖药郎以为不会再有回应了,黑发青年才红着脸小声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我们解决了祸津日神的问题,就正式地生活在一起吧。”
卖药郎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之意。这让白孤想起来他刚开始有记忆的那个夜晚,于群山旷野之间,繁星闪烁的夜空。
“那一晚的夜色……真的很美……”
*
“你们终于回来啦,赶紧过来吃饭吧!”
两位老人早已年事已高,视力也十分的微弱,直到人走近了,才能够在重重光影之中看清楚来人是谁。但是这并不妨碍老人的热情。卖药郎和白孤自然也无法拒绝,只得搀扶着两位老人,一步步地走进屋子里。
乡下的小村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吃的,晚餐也无非就是一些新鲜的野菜芋头和清汤寡水。但是胜在两位老人有着多年的丰富经验,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十分美味。
饭后,两位老人坐了一会儿,等到肚子里的饱胀感过去了,道了声晚安便回屋子里睡下。
卖药郎和白孤都是习惯晚睡的主。平常许多有关于物怪的事情也都是晚上行动比较方便。但是今天晚上,却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的。
坐了一会儿,隔壁的几户人家灯也熄灭了,万籁俱寂。
“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的,早点睡吧,阿孤,”卖药郎轻轻地抱了白孤一下,趁着对方愣神的时候立刻溜走,“晚安。”
白孤看着对方跑开的背影,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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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已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