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弟弟的初恋

作者:叶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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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


      鹿呦下午的活动是参加大学生电影节的开幕式。

      地点在她的母校。

      电影学院每年毕业的学生很多,但真正能混出头的少之又少。而鹿呦,二十五岁就在圈里不仅有了姓名,还是当红小花之一,她这次回来,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锦绣还校了。

      活动结束,鹿呦推了访谈,打算去见见自己的恩师,表演系的池墨老师。

      为免太过招摇,活动结束后她还专门换了套衣服,简单的运动连帽卫衣配长裤,戴上兜帽和口罩,走在校园里,从背后看就像一个清清爽爽的大学生。

      跟老师约好了在学院办公大楼里见面。大楼靠近食堂,此时已近傍晚,食堂正是人流高峰期,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并不少。

      鹿呦远远看着青葱的学生们,也甚多感慨。
      她毕业其实才三年,但因为刚上大学时已经小有名气,不缺戏约,所以很多时间都在剧组度过,真正光临学校食堂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自然也少有这样跟朋友一起三三两两踩点吃饭的经历。

      以她现在的身份,就更不可能进去了。

      以防被认出,鹿呦刻意把兜帽再往下压了压,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向右拐进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可以绕开食堂直达表演学院,一般除了本院学生,少有人走。

      很快到达学院侧门,鹿呦径直走向电梯,按下十五层的按钮。

      电梯门在三层再次打开,随后进来了一个大男孩,鹿呦立刻低下头,退到了角落。

      她自认十分低调,但少年的一声“鹿学姐你好”很快把她拉回了现实。
      很明显,她还是被认出来了。

      要是以往,她可能会得意一下自己确实很红,但今天,却只觉得真不是时候。

      不过职业习惯使然,她还是挂上了微笑,打算跟这位“学弟”打声招呼。

      然而职业笑容才刚挂起,在看到“学弟”的模样后,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她第一反应是,这人有点脸熟,很快,眼前的人跟记忆中的某个形象重合起来……

      她顿觉大脑炸裂,眼睛蓦地瞪大。

      程?泽?允?

      她没认错人吧?

      真的能这么巧?
      中午才聊过的人,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幸好鹿呦情绪管理一直不错,瞬息之间就把惊讶压回眼底,转回公式化的应答。

      “你好。”她答。

      “我是程泽允,不知道学姐还认得我吗?”少年语气恭敬,若是你细心观察,还能发现他问问题的时候带着小心翼翼,以及期待。

      “当然啦。”鹿呦也不拐弯抹角,别说两人接下来可能要合作了,就算是不合作,一个圈子里以后总归会遇到,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程泽允见她认出自己来,显然心情愉悦,嘴角不自觉勾起了笑意。他此时装扮极为简单,普通的T恤配休闲长裤,发型没有刻意打理但是观感清爽,整个人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清新美少年的感觉。

      鹿呦本打算打过招呼就算了,然而程泽允却好像还有话要说:“那个……”

      嗯?
      鹿呦心想难道他还要继续跟我搭讪不成。

      程泽允望着她的头顶欲言又止。

      鹿呦莫名其妙。

      最后,程泽允用手指了指她的头顶:“头顶,有东西。”

      电梯里有一窄窄的竖形玻璃是可以反光的,鹿呦听了他的话,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条件反射地便是往反光玻璃望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帽子上有一坨不明物体。玻璃不够透明,看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她下意识就想抬手摸摸。

      “别!”程泽允语气急促,适时制止了她。

      鹿呦目光再次定在他身上。

      程泽允:“有湿纸巾吗?”

      ……

      他的话让鹿呦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影学院鸽子特别多是众所周知的,还曾有人笑言,想改运就去电影学院转一圈,让鸽子在自己头上拉坨屎就行。

      再看看镜面里自己帽子上那一坨模糊又熟悉的东西。
      她……不会是中招了吧。

      想到这个,鹿呦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湿纸巾给他,末了似乎还怕不够,又往他手上塞了两张。

      “你别动,我帮你擦下。”他语气温和,十分有礼,得到鹿呦点头认可后才进一步上前。

      因为帽子连着衣服,不方便摘下来,他便轻轻拿起额头边上的帽角,小心擦拭,尽量确保擦的时候力度不会按到鹿呦的头上。

      两人的姿势其实有点暧昧,加上鹿呦只能定定地站着,不像程泽允手上还能专注别的事,她慢慢地就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电梯里密不透风,他身材高挺,正低头认真鼓捣着,整个身体快要把自己罩住,鹿呦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混着一点香草味的洗衣液味道。

      她的眼睛刚好能看到他的一小段锁骨,平平的,直直的,眼神再稍稍往上抬,便是喉结,他可能也有点紧张,鹿呦能清晰看到他时不时因为吞咽而起伏的喉骨。

      鹿呦眸光闪了闪,喉咙不自觉地也跟着咽了一下。

      目光无处安放,她慢慢地,盯着他的喉结就入了神。

      都说少女是最珍贵的资源,少年又何妨不是呢。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提示目的楼层已经到达,鹿呦才回过神来。

      幸好程泽允已经擦得差不多,他小退了一步,看着帽子刚被擦拭过的地方,露出阳光的笑容。

      “时间刚刚好。”

      鹿呦想抬手摸摸那块地儿,想起上面原来有过鸽子屎,顿时嘴巴一抿,手又放了下来。

      “谢谢啊。”

      “不用。”末了他又补充道,“按照电影学院的传统,大概你要转运了。”

      鹿呦一愣,想起以前听到的关于电影学院鸽子转运的笑谈,抿着的唇角倏地勾起好看的弧度,刚刚由于“飞来横屎”而引发的不愉快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转运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需要。

      她又望了望这位学弟,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被他的话治愈了。

      两人说话间,电梯门又要关上,程泽允赶紧伸手按住开门的按钮,并侧身让了一下,空出位置让鹿呦走出去。

      从进电梯到现在,他的每个举动都让人十分舒服,像一个绅士风度满分的翩翩公子。

      鹿呦自认娱乐圈里见过不少帅哥,现在见着程泽允,她马上就明了为什么他这两年能够一跃成为当红小鲜肉,她想,他最吸引人的不是外貌,而是他的气质,通灵剔透,温和干净。一笑起来,就如天空放晴,一切都被阳光照耀。

      两个字概括,那就是治愈。
      谁会拒绝这样的人呢。

      鹿呦万万没想到在美色如云的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她,也会有沦为颜狗的一天。

      面对对方的温和一笑,她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男孩子,怎么会是故意蹭她热度的俗人呢。再退一步说,如果他真的想蹭,那,就蹭吧……

      这个念头才刚起,鹿呦马上有想敲自己脑袋的冲动。

      鹿呦侧头朝程泽允点了下头,算作道别的意思,因为她清楚的看到电梯里15层的按钮还亮着,程泽允明显不是跟她同样的目的地。

      “再见。”

      鹿呦出了电梯才走两步,又听到电梯门重新打开的声音,程泽允在身后又唤了一声,“学姐。”

      她疑惑回头,只见程泽允右手按着电梯开门按钮,似乎还有话要跟她说。

      她停住脚步,望着他等待下文。

      程泽允笑意如沁人春风,诚恳真诚:“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鹿呦霎时明了他的意思。有时候项目方想把演员尽快谈下来,会把只是三分完成度的事说成七分,想必《不可言说的世界》剧方那边跟程泽允的说辞与自己的差不多,都是说女主角差不多等于定下来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戳破自己还没看剧本,还没下决定的事实,只是朝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程泽允脸上笑容更深,连放开电梯按钮的手都带着愉悦。

      电梯门慢慢关闭,程泽允终于从眼前消失。

      鹿呦侧了侧头,回想起他最后的笑容,觉得这人倒是有趣。

      娱乐圈一贯势利,谁红谁最大。程泽允明明现在势头一点不输自己,而且自己这年纪资历也算不上什么老前辈,然而他在自己面前却是做足了晚辈的样子,尊敬真诚一个不落,真不知道该说他会做人呢,还是本性纯良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次偶遇,程泽允给她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

      -

      晚上老罗如约把《不可言说的世界》的大致故事剧本和项目概况发给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剧本的时候,鹿呦不自觉地就把程泽允代入了男主的角色,然后脑海里就会回想起下午遇到他时的场景。

      再看了看,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的问题。

      “我这边没问题了,其他的你帮我处理好吧,看什么时候能签合约。”她拿起手机给老罗发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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