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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是汪冉棠奢求,而是朝中能配得上太子妃位的,首选便是汪家。
而汪家三个姐妹中,汪冉攸名声在外,但凡她一露面,其她女子皆沦为陪衬。
汪冉攸却没想过那些,她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得回去。
腿上的伤,说不疼那是假话,半夜睡着一个不小心压到伤口,便会被生生疼醒。
第二日换药的时候,怕屋里太暗,她搬了藤椅靠在院里,将腿翘在石桌上,刻意不让自己去看腿上的伤,而是看向院里种的那些花花草草。
别说,身旁这片小芦笋种的极好,要知道芦笋在南风,算得上是稀有之物,一般人家种不起这东西。
一阵钻心的疼痛,汪冉攸叫出声来,秋枝连忙道:“这纱布与伤口粘住了,奴婢只得用力才能撕开,小姐再忍忍。”
汪冉攸脸颊都在颤动,院里一个正在浇花的婢女,停下手中动作,也走了过来。
“呀,秋枝姐姐快停下吧,都出血了……”
秋枝瞪了眼她:“新来的么?这有你什么事,还不去干活!”
那婢女没走,犹豫了片刻对汪冉攸服了服身道:“奴婢卖身前,家里是行医的,若不然奴婢帮小姐换药吧?”
汪冉攸疼得脸颊都在颤抖,一听这话,便立即应允。
秋枝脸色有点难看。
这名叫冷月的婢女手脚麻利,不管是拆纱布,还是换药,都没让汪冉攸觉得过于疼痛。
汪冉攸将日后换药的事,都交于她了。
冷月退下后,秋枝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秋枝?”
听到汪冉攸唤她,她受惊了似的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纱布掉了一地。
“小心那芦笋。”汪冉攸蹙起眉头,一块儿带血的纱布将那些小芦笋都罩住了。
秋枝赶紧将那布子捡起,仔细打量着那些芦笋,生怕坏了这精贵的小东西。
“怎么毛手毛脚的?”
汪冉攸问她,她垂下眼,满是自责道:“奴婢无能,没将小姐照料好。”
汪冉攸笑道:“人无完人,谁都有自个儿擅长,或不擅长的,那就比如我,擅长貌美,却不擅长那些琴棋书画。”
其实她身为幼师,还是会弹琴的,却是钢琴……
秋枝过来扶她起身:“小姐这是哪里话,拿奴婢同您比,这是折煞奴婢了。”
汪冉攸笑道:“大家都身而为人,怎么就比不得了。”
秋枝神色顿住,直到回屋,将汪冉攸扶在了床上,才回过神来。
换完药又要喝药,汪冉攸看到那褐色的东西,就浑身发颤。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排斥的原因,她觉得这两日越喝药,便越是不舒服,并且特别爱发困,即便刚睡醒,都会不停打哈欠,脸色也白了许多,有点不正常的白。
秋枝说,许是天气渐热的缘故。
这日冷月来帮她换药,汪冉攸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见她如此,冷月明显怔住,欲言又止。
汪冉攸冲秋枝摆了摆手:“去叫厨房弄点银耳羹来。”
秋枝看了眼冷月,退了出去。
听到门外彻底无声,冷月才上前去摸汪冉攸的脉象,随后又来到桌边,闻了闻汤药。
忽然面色一变,压声道:“小姐,这药有问题。”
汪冉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不是多心了。
“细细说来。”
汪冉攸冷声道。
冷月表情严峻:“小姐,这药膏与汤药里皆放了洋金花,那洋金花少量使用,可减缓疼痛感,可若是量多了,便是毒药啊!”
往日冷月只是帮她涂药,知道里面有少量洋金花,也并无大碍,却没想连汤药了也有,两者一加,便是过量了。
汪冉攸扶着床头,慢慢坐起身来:“毒发会如何?”
冷月如实道:“起初精神不济,久了便会出现幻象,精神失常。”
汪冉攸倒吸一口冷气:“会、会是郎中误开了药么?”
“这种药,寻常药馆买不到,”冷月顿了顿,看向她:“奴婢直说了,这药名贵,不是一般人能买的,定是有人蓄谋害您。”
说到此,院内响起了脚步声,汪冉攸抬手示意她莫要说了。
秋枝进来时,冷月正在绑纱布,她看桌上的药喝完了,对汪冉攸笑道:“小姐今日倒是不怕苦了,这么快就喝下了。”
汪冉攸也回笑着:“是啊,还是冷月有法子,日后这伺候我喝药的事,也一并交给她好了。”
秋枝愣了愣,抿着唇没再吭声,冷月则立即领了吩咐。
这半月,每次冷月来时,汪冉攸总能有事交给秋枝,她一离开,那药便被冷月倒了,药膏也没再用。
她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细细一道痕。冷月说再过段时间,定瞧不出了。
有一日,她问冷月,有没有可能,有人服了什么毒药,会让郎中误以为噎食致死。
冷月想了许久,蹙眉道:“只有一种可能,先是服下某种不易察觉的毒,后再将食物强塞入喉中。”
细思极恐,汪冉攸一刻也不想再汪府待下去了,她将冷月调在了身边,现在只要近身之物,皆会先叫她看上一眼。
在汪冉攸养伤的这段时间,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柳镇被屠杀了,一夜之间,只剩下一个活口。
此事一出,南风帝尤为震怒,虽然柳镇不大,全镇人口不过风京的两条街。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就在京城跟前。
南风帝将此事交给白玥彻查,对外,只说是柳镇染疫,被封村了。
府里这几日四处飘着醋味,汪靖说有镇子发了疫情,叫府上人都减少外出。
汪冉攸觉得无所谓,反正基本就是两点一线,不是去赵氏的静雨阁,就是在自己的花荣院,偶尔会汪冉茵会来陪她聊聊。
这日天色将将露出一道白光,白莹便差人来传她,汪冉攸还正在酣睡就被秋枝和冷月架了起来。
迷迷糊糊进了公主府,没见到白莹,却见到了白玥。
汪冉攸倏然清醒,看着白玥道:“这么早找我,可是出了何事,是你全都记起来了?”
白玥面容冷峻,看不到一丝笑容。
汪冉攸有点怕,看着这黑漆漆的小屋,开始挪步后退去:“你、你要干什么?”
白玥深吸了口气,冷意渐淡,冲旁的隔间扬了扬下巴:“莫怕,那边有给你备的衣服,换好后,随后一道出府。”
“做、做什么去?”汪冉攸声音颤着。
白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萧姑娘,你可信我?”
汪冉攸有些发怔,在这异世她谁也不敢相信,可每次见到白玥,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两人认识许久,又好像隔着层什么,照理来说,他害她坠亡,她应该恨他才是,可看着他这张脸,似乎又恨不出来。
是他皮囊太好看的缘故?
还是说在这异世,他是她唯一认得的人?
汪冉攸也说不清楚。
“不管你如何想,我白玥是信你的。”
见她不语,白玥上前一步沙哑着声道。
他信她,莫名就信她说得所有话,即便影卫说根本没有一个叫景芝花园的地方,也没有任何萧姓的女子坠亡。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信。
这次,他希望她也能信他。
汪冉攸犹豫了许久,终于点头,向小隔间走去。
隔间里,放着一套侍卫的衣服,汪冉攸用了好半天才穿好,衣服有些大,却不难闻,一看便知是特意洗干净的。
出来时,白玥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悄声上前,正要唤他,那双桃花眼倏然睁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嘶!”
汪冉攸手腕被捏的生疼。
白玥有些歉意地松开手来,起身对她道:“与我从后门出去,见到外人将头稍微低一些便可,莫要紧张。”
汪冉攸怔怔地点了点头。
后门停着辆马车,二人进去后,白玥看着她郑重道:“今日之事,你万不可说出去半个字,可否能应我?”
汪冉攸莫名有些害怕,抿了抿唇,点头道:“放心,我不说的,只是……我们要去哪儿?”
白玥道:“天牢。”
汪冉攸惊得瞪大了眼。
白玥继续道:“所以今日借白莹找你出来,不然传出去,有损你名誉。”
人言可畏,不管她是否犯了罪过,若是被旁人得知,她曾被带去过天牢,定会传出一些话来。
天牢,汪冉攸听到这两个字,便不由自主联想到黑漆漆,有一堆重犯的地方,她垂下眼来,看着马车的木板出神。
“莫要怕,”白玥挪到她跟前,露出了久违的温笑:“知道柳镇么?”
清晨有些寒凉,汪冉攸抱着双臂,也不由向他跟前凑了凑:“知道,月初时去过一次,听父亲说,那镇子封了,似乎是发了什么瘟疫。”
白玥摇了摇头:“非也,是遭了屠杀,整个镇子,只活了一个孩童。”
汪冉攸惊得再次看向白玥,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没有说谎,便不由打了个寒颤,更冷了。
“这,和我有关系么?”
她轻问出声。
白玥撑开胳膊,想将这发抖的身子揽入怀中,那胳膊悬在空中许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那孩子,怎么问也不肯开口,只是拿手在地上写着三个字。”
汪冉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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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汪冉攸:好害怕啊,呜呜呜呜
白玥:乖,不怕,我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