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余梦

　　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她一直守在这里。罢了，过去的记忆都模糊了，又何必执着呢？陌玉一直守候在这里，虽然出不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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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我错了，母亲 ， 我想您了。
　　“叮铃——叮铃——”门口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打断了轻烟的思绪，下意识便向门口望去。
　　可是轻烟还来不及感受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与信息，便被姑娘惊惧的情绪阻绕了。那姑娘显然有些惶惶不安，“对不起，打挠你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来的？”女孩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耳朵上依稀可见耳洞的痕迹，蓝色的针织衫与白色的牛仔裤，充斥着温暖的气息，她带礼貌性的像轻烟微笑，轻烟却明显的看见了她身上的哀愁。
　　“你叫什么名字？”轻烟将嘴角微微勾起，问。
　　“我叫安漾，安然的安，碧波漾漾的漾。”那个女孩缓缓地走进来坐下，“我有点渴，能喝杯凉白开吗？但我没带钱。”安漾灿灿的笑了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轻烟开始冲茶，“我给你冲一杯‘无罪’吧，好吗？”安漾一怔，“知道吗，我有罪。”
　　“是吗？”轻烟笑了笑，“‘无罪’是指年少无知的罪过 。”
　　“啊，这样啊，那倒当真适合我，无知到……”安漾说话越说越轻，陷入了从前的记忆。
　　“要是不介意，可以讲给我听，也许我这有你要的答案。”轻烟抿唇浅尝了一口茶。
　　“这样啊。”安漾开始回想，那到底是一二年前的事了。
　　我正读高二下半学期……
　　“漾儿，吃早饭了。”年轻的妇人，身上似乎没有历尽人间沧桑，仍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
　　“闭嘴，杨宁。七点之前不许再叫我。”彼时的我剪着一头杂乱无章的短发，零碎着，虽不至于七彩斑斓，但也是带着耳钉，戴着棒球帽，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帅气一男孩子”。我一直认为母亲压抑了我的美，她的古板迂腐是不会理解我的，她总要让我穿上规整的校服，摘下耳钉，在将头发梳齐。呵，家里真是我除了学校以外最讨厌的地方了。
　　“漾儿！”杨宁似乎有些动怒，“你这是怎么了？又闹脾气，听话，上学去！”
　　“我偏不！”我吼道。
　　“好啊！好啊！那你别去了！今天一天呆在家里吧！”杨宁似乎强压下怒火 ，终于温言软语的劝道，“安漾，我是你妈妈，你不能这样没有礼貌，饭我留在桌上，记得待会儿来吃，不吃饭伤胃，你再怎么不喜欢学校，也去学一点，总归对你是有好处的。我是你妈妈，我又不会害你。听到了吗？嗯？”
　　杨宁又简单收拾了下包，就风风火火的赶去上班了，这样的生活，杨宁忽然觉得有点累，但随即她又定了定神，跑去上班了。
　　“嘁，天天都这样，上次还阻止我和东城交往，说什么不靠谱，阿城，明明那么好。” 我拨通了东城的电话，“喂，阿城，来我家玩不？”我痞气的笑笑，声线不自觉就低了三个度。
　　“好啊，阿姨也在家？” 东城微微一笑，他磁性的声音碰撞着我的心。
　　“不在啦！”我蹙了蹙眉，“她要是在，我就不会叫你来了。我等你。”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扒拉开衣柜，很好里面的衣服没剩几件了，嗯，一条是裙子嗯，一条是裙子，嗯，一条还是裙子……
　　好吧，我穿裙子，可是我还没在他面前穿过裙子呢，难看吗？好像也不怎么难看吧？
　　“叮咚”门铃响了，是东城来了吗？是的吧？我打开门，阴暗之中唯一透出的几缕光线落在这个少年的脸上，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直到他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他似乎面色一僵，仿佛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女孩？”
　　我便看向他，回答说：“嗯，是我，你不会连我都认不出了吧？”
　　“没有。”东城面色愈发僵硬，“你这样子很美。”他的语气生涩，吐字僵硬，尴尬的气氛一度萦绕在我们周围。
　　“丁零丁零丁零”东城的手机响起了一阵铃声，然后他说：“我去接个电话。”东城稍微走的远了些，我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细碎的几句话零散的在空中飘荡，然后他颓然地走过来，“抱歉，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他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对不起，但是，安，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我问，眼泪不受控制的溢满了我的眼睛，我鼻头微微发酸，心里一阵刺痛。
　　当天晚上，我就和杨宁大吵了一架，她凭什么限制我，限制我的自由，限制我的恋爱，现他凭什么做我妈，她凭什么要让我和东城分手，今天下午的事，难道不是她干的？真是受够了，一天都受不了了。
　　“漾儿，”杨宁深吸了一口气，想使紊乱的呼吸平静下来，她慢慢的走进房间里，然后重重地合上了门，她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一声一声，在空荡荡房间里不断回想着，或轻或重，咳嗽声压抑的让人难受，她仿佛要把血咳出来一般，头偶尔摇晃，脑海里忽然闪过与女儿的对话，杨宁感觉无限的心酸，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掉在地板上，衣服上，然后抹干眼泪，然后眼泪又掉下来，鼻涕和眼泪都流着，已经分不清了。那张脸上，皱纹忽然多了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杨宁不明白，原来那乖巧的小棉袄呢？她与秦文离婚，对她是打击，对安漾也是打击，可即便这样，也不至如此啊！
　　我听到门内传来的咳嗽声，不以为意。此时我听到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瞳孔一缩。
　　“宁儿，没事，孩子还小，身体要紧，别什么事都憋着，要记得吃饭，记得别熬夜，明天我陪你去体检。”
　　杨宁而后的哭泣声，低声的呜咽，不清晰的话语都一并模糊了，只有那个男人的声音无比清晰，话语无比深刻地烙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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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又一天，一日复一日，当时光穿梭之后，人或许会懂事点吧。但我没有，我只想更加恶劣，态度更恶劣些，品行更恶劣些……我要报复杨宁。我想去找爸爸，去找弟弟，爸爸对我很好，弟弟也很乖，弟弟总是来看妈妈，可是他太蠢了，总是受伤，手臂上，背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今天，我又和杨宁吵架了，我都厌倦了，摆着那么一副假惺惺的脸，不厌吗？若不是她自己出轨，爸爸可能会和她离婚吗？我都听爸爸说了，他每次回来身上都沾着别的男人的气息，难道我闻不出来那香水味吗？ 我不管，我不要和她待在一起了，我要去找爸爸，就今晚了。
　　晚上，我趁着杨宁睡熟了，偷偷拿了钱，手机，买了车票……好的，收拾行李，打包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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