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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anity
“你怎么了？”棠媛伸手在路嘉眼前晃动，她家学神居然会走神？！
“没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这里又错了。”
心不在焉的学神也依然是你学神 ：）
路嘉只消一眼就看出了她写的选项题错了，皱眉说道：“是A不是C。”
棠媛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刚刚也在想选C还是A呢……”
路嘉叹气。
她高考要是正常发挥了，确实是能上南城大学的，可那是参照往年的录取分数线来算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嘛，大不了我下次再仔细一些……”
他脸色微沉，棠媛马上慌了阵脚。
她她确实不是故意错的嘛，犯不着这样甩脸色给她看吧？
心里突然不太痛快。
越是临近高考，路嘉对她就越来越严厉，是，他们是约定了要一起上南城大学。
可她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为了这个约定，天天开夜车到凌晨两点，眼下的黑眼圈一直消散不去，擦多贵的眼霜都没用。
她脑子不如他，要是学文还好，死记硬背总好过绞尽脑汁写出一道数学答案到最后结果还是错的……
“我没气。”
路嘉叹气。
他只是觉得累而已，也替她累。
她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现在他开始后悔了，当初逼着她选理科是不是错的？
“诶，路嘉……要是到时候你能上京城大学……”
这话她憋在心底想了很久。
路嘉不是“要是到时候能上”的那种人，他是“确定肯定以及绝对”能上京城大学的。
可是因为她……
南城，确实不够看的。
“那我就去京城把你给丢下。”
这话其实是开玩笑的。
先前京城的保送名额他给拒了。
去南城一是为了棠媛，二是南城和榕城离得不远。
他每个月还能回家一趟。
棠媛却当真了，她眸底的星光微暗：“噢，那很好啊。”
路嘉也没在意。
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走吧，就要上晚自习了。”他把桌面上散落的试卷收拾干净，催促棠媛道。
棠媛不想去。
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她烦透了，再加上刚刚路嘉的那句话，她心里正不舒服呢。
“我今晚不去了，突然间想起来今晚家里有事，我给忘了……”棠媛演技十分自然，“晚上要是多了什么作业，你到时候跟我说呗！”
路嘉点头答应：“要我送你吗？”
“你怎么送呀！”她嗔道，“都快要上课了，快回去吧，家里会安排人来接我的！”
路嘉微微皱眉，有些不放心她：“我陪你等？”
“不用不用！”棠媛催促他赶紧走，“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又补充道，“那我待会儿给你发短信！”
总算把人给哄走了。
心口闷闷的。
棠媛收拾好东西，打算在附近商场逛逛。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了。
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睁眼闭眼都是学习，甚至连睡觉都能因为梦到数学写错答案了而惊醒……
她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
头发每天掉一大把，人倒是没有消瘦。
但是她觉得馋。
很馋很馋。
胃塞得满满的，心依然是空荡荡的。
橱窗倒映出来的女生，长发及腰，目光疲惫，就连嘴角都是耷拉下来的。
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明明告诉自己再过不久就是一模了，六月的高考也不远了，只要再熬半年不到就能解放了。
要加油呀……
哦。
好的，加油。
她冷眼旁观两个小人互相打架，丧气满满。
最新上映的电影是什么她不知道，最新流行什么款式的衣服她也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商家已经开始春装季末折扣了……
棠媛不知不觉逛到商场五楼电玩城。
她居然看到一对穿着一中校服的小情侣凑在娃娃机前夹娃娃。
真好啊。
她和路嘉就没有过……
她看着那对小情侣发呆。
好像从一开始，她和路嘉在一起做得最最最多的就是写习题写习题写习题，约会地点不是奶茶店自修室图书馆就是他房间。
写作业，补课，学习……
上一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
是高二刚开始的时候吧？
“好累啊。”她低声喃喃。
累。
丧气满满。
想吃好多好多的东西，塞满空虚的胃一直顶到喉管，这样就能塞满空洞的心吧？
电玩城旁边就是冰淇淋店，棠媛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安静的吃着巧克力味的圣地，目光空洞的看着店门来来往往的人。
一对男女牵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路过。
女人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就有六岁的男孩叫她妈妈。
“爸爸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煦煦乖，今天是不是答应了妈妈不能吃冰的？”男人好声好气地哄着小男孩。
“不嘛！我要吃！我要吃嘛！”
“煦煦！听爸爸的话！电影就要开场了，你不是期待了很久这部动画片的吗？！”女人柔声呵斥男孩。
爸爸妈妈。
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
哦。
……
一模考过去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成绩很快在周一就公布了。
棠媛的成绩很差，气得秦宁玉直接在讲台上点名批评。
一模的试卷难度确实调高了，但是很多题型看似刁钻，实际上考的都是基础。路嘉替她打了两年的基础，在最不该掉分的地方，她偏偏考砸了。
原本稳定班级前十五，年级前五十的成绩一落千丈到班级倒数第十名。
课堂上说了还不够，课后又特意找了棠媛说了一轮，接下来又是物理老师，化学老师，就连英语老师也找了棠媛谈心。
几轮下来，棠媛根本不记得自己答应了他们一些什么，给了什么保证。
一关关过下来，她筋疲力尽地走在空荡荡的校道上。
路嘉还在后门等她……
腿似乎被绑着千斤重的铁，她根本抬不起步子，最后是花了很长的时间一点点挪到的学校后门。
路嘉一言不发眼看着棠媛走到面前，她垂着头，脸埋在胸前，他也不忍心再呵斥她。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无奈问道，“这些题你明明会做的。”
“是吧。”
“这样的错误要是带到了考场上……”
“路嘉，你累不累？”棠媛突然打断他的话，“我好累啊，我能不能先回家休息。”
“棠媛！”他被她这样的态度给气到了，忍不住抬高了声调。
棠媛无动于衷。
她真的好累好累，他的步伐太大太快，她拼尽全力也追不上。
追得好累，好辛苦。
“路嘉，对不起，我好累。”
……
“路嘉，对不起，我好累。”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路嘉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她能随随便便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消失了。
无影无踪。
第一天，她没来学校。
第二天，她没来学校。
第三天，她没来学校。
……
一个星期过去，她没来学校。
他去过很多地方找她。
找不到。
棠媛就像一场梦，一个泡泡，轻轻戳一下，泡泡破了，她也消失了。
秦宁玉说她正在办出国留学的手续，据说是高考压力大。
手续只要一天就办好了，她还是没来学校。
他去颐景轩，人去楼空，连苏妈都不见了。
路嘉头一次知道了心慌，感受到了刺骨的痛。
她不见了……
一模过后，很快就二模。
平生第一次，路嘉考砸了。
他被各科教师轮流训话，就像之前的她一样……
“路嘉，你没事吧？”李子棋眼神担忧，“圆圆她……”
“没事。”他摇头。
他没事，他很好。
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误而已。
热水从花洒头流出，渗到眼里，像是一场大雨把他给泼醒。
是他错得离谱，为什么要惦记不告而别的渣女呢！
呵，渣女！！
……
浴缸的水满了上来，棠媛把脸埋在水里，她不会游泳，学了好多年的憋气都学不会，现在却学会了。
也没那么难嘛……
记忆一幕幕回放。
她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从来不知道原来一部电影可以这么长，仿佛渡过了一世纪，男人单抱着男孩，女人挽着他的臂。
父慈子孝。
“媛，媛媛……”男人终于看到她，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她听见自己这样说，“爸爸……”
棠媛第一次从棠懿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
很可笑的。
对他的印象就此定格在这一刻。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理成章，男孩叫棠煦，六岁，她弟弟。
他说他和她妈妈早就各玩各的了，之所以一直没离婚一是因为她，也考虑到她准备高考了，原本打算高考后再跟她说的，既然现在她也知道了，他会近期和她妈妈着手准备离婚事宜，希望她能理解。
女人很快搬进颐景轩，还有，她弟弟……
再然后，因为一场很可笑的冲突，她犹记得曾经视她如珠似宝的爸爸亲手给了她一巴掌，他们大吵一顿，她被勒令出国留学磨磨性子，最后苏妈陪着她一起来到舅舅家。
房间的夜灯开着，桌边一碗八宝粥和一杯热牛奶是给她当宵夜的。
没有路嘉帮她梳理思路，这些题真的好难，太难了。
窗外大雨倾盆而下，屋里的人儿眼泪也哗哗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笔迹被泪晕成一片。
对不起。
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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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两个BUFF，我在这里纠正一下。
一、棠媛念的是南城大学，后来在南城上班，高中剧情部分是榕城。
二、棠媛在南城的房不是她爸买的。（原本我写说家里给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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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卡了好久好久，好多天不想写。
原本是打算细细交代的，算了，写了也会被说拖剧情。
回忆剧情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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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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