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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张丽莉这两天睡的不踏实，走路都有点飘。二人往回走时，要不是孙方糖扶住，她差点直挺挺的砸地上去。
“丽莉，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感觉上周你回家住了几天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孙方糖问。
“我也说不上来。”张丽莉父母上个月刚搬到新家，她上周回去住了两天，再回学校的时候感觉非常恍惚。明明是白天，却觉得好像是晚上，等到了晚上，又发现白天就这么过去了。更要命的是睡眠也不好。张丽莉感觉自己就像是具行尸走肉，“应该就是没睡好。”
孙方糖嘟囔：“以前通宵赶论文你也没这么累诶。”
说着说着，就到了固元斋对面那空荡荡的店面。
“哇...这也太大手笔了吧。”孙方糖惊呼出声。二人看见眼前的店面虽然全空了，但墙壁和墙壁之间全部打通，七八个中等的店面合并成了超大规模的，“这儿改成溜冰场都没问题了。什么店呀，要这么大地方。”
市中心本来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更别说时代广场这种奢侈品云集的地了。
......
虽然不是双休，但今天逛商场的人也不少。此刻一列空门面最尽头处，就聚了不少人。
“丽莉，你看那！”
顺着孙方糖的手指看去，张丽莉先是看到了十来个人，他们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仔细一看，中间却是个一人半高的炉子。
“那是炉子吗？”张丽莉扯着孙方糖过去。走得近了，发现这确实是个炉子。长得很奇特。应该是铜质的，也可能是铁，颜色很深，上面雕刻满精细繁复的花纹。炉子最顶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像古代宫殿的屋檐，铺了两层，炉子下面四角朝外延伸，各踞了一条龙，龙与炉脚之间则用带环铜链系住。
非常神秘。
周围不少人也在惊讶。
“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么大的炉子呢。这是什么呀...”
边上一个阿姨已经在这围观很久了：“小姑娘没看新闻？”
孙方糖摇头。
“现在的大学生哟！”阿姨感叹，“前几天的上灵斋知道吧？”
“知道知道。”孙方糖连连点头，“上灵斋的一个女的在对面固元斋里救了人。”
“什么女的呀！”阿姨对这称呼很不满，“人家可是季老板的千金！季氏集团听说过没，就造房子的那个。季千金重振祖业，要重开上灵斋。喏，就开在这，半层楼都盘下来了。”
什么嘛。孙方糖觉得这阿姨大惊小怪的没见过市面。半层楼就把人给唬住了，那要是看到几百平还有三四层楼高的4S店还不得当场吓昏过去。
而且这个年纪的人，只会为超市早上七点的打折鸡蛋所动，怎么跑来这看空店了。
“阿姨。”孙方糖问，“这店还没开业呢，你们来这干什么呀？”
“请平安符哇！”阿姨抖出半截报纸，“季千金说了，开业前她每天都会过来布平安符。只送给有缘人。”
孙方糖：......有缘人。怕是给了钱的都是有缘人吧。
“走了走了。”孙方糖拽着张丽莉就要走，“估计一会又是冲钱送东西的套路。要不就是连着好几天送你免费的东西，等开业了就讹你一顿。保健品的套路普及刻不容缓呐。”
学校做讲座时，曾经有老师说过现在社会卖保健品的一种套路。头一天去免费送你两斤鸡蛋，别的分文不要，甚至连你的姓名手机都不留。第二天大多数人就会因为好奇继续去，商家依旧送鸡蛋或者送米，一连好几天，大部分人，尤其是老人，就会被商家感动，觉得这家店的老板真好，继而进店看那些高昂的保健品，然后成功被当成韭菜割了。
估计这上灵斋开业也是一样的套路。还特地放了口做工精良的炉子吸引好奇心，真是下了血本了。
张丽莉却犹豫：“要不我们等等看看？”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刚走近这口炉子，就觉得心口那股郁气散了不少，呼吸都顺畅起来。
“反正看看也不要钱，万一真有用呢。”
孙方糖觉得自己舍友真是没救了。“要看你看吧，我可不看。我先去楼下买杯奶茶，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带。”
-
殊不知这口炉子的年龄比在场众人加起来都要大一轮。
这是当年顾桢炼丹用的那一口药炉。
董一诚早上让人拉过来时，季棠心都跟着提，生怕粗手粗脚的搬运工把这炉子给磕着碰着。好在最后没出什么差错。
以前季棠最羡慕顾桢。全上灵派上下就他一人能有自己的“大件私人物品”：炼丹药炉。就连其他师兄师姐有需要时都得捧着笑脸去借。
每次顾桢站在小板凳上往药炉倒药材的时候，季棠都会认真思考要不要把小师兄推进去以身殉炉好让她把药炉据为己有。
好在多方对比之下，季棠还是更舍不得顾桢一点。遂作罢。
......
至于现在季棠为什么舍得把这口药炉放在店铺外供人观看......因为季棠有钱了，膨胀了。她已经把掌门专属的另一口更厉害的药炉据为己有了。
-
到时代广场B层顶楼时，季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张丽莉了。
女生和其他人一样，都聚在药炉边上。看似非常普通，但所有人中，只有张丽莉一人周身被黑气萦绕。
不用想，季棠就知道这女生一定是犯了煞。
-
“季小姐！”刚刚热心的阿姨看见季棠遥遥就喊了起来。阿姨叫李桂花，昨天前天都来了，每天都请回去一张平安符。季小姐人好，说是只给有缘人，其实见者有份。寻思着老伴有了儿子有了，她还得再给儿媳也请一张。
季棠看见胖阿姨条件反射的就要跑。
羊毛也不能就着一头羊可劲儿薅啊。她布平安符一是为了结善缘，二是想传承掌门布丹的精神。只是丹药没搓完，只好画一些平安符先用着。毕竟她随手用水笔白纸画的Tony用了都有奇效，更别说黄纸朱砂认真画的了。
“阿姨，这可是最后一次了。明天你要是还来我就不给了。”她递给李桂花一个黄色的小布袋，里面就装着画好的平安符。
“一定一定！”阿姨笑呵呵的接过去。
边上，张丽莉欲言又止，想过来似乎却在犹豫。季棠留下一张后，把剩下的带来的平安符都交给董一诚，让对方代替自己发。
“你好。”她走到张丽莉面前，“最近是不是很不舒服。”
“啊？没有。”张丽莉一口否认。虽然觉得自己到了这里身体好了不少，但对于什么药斋、什么平安符，张丽莉觉得还是要相信科学。
更何况卖药就卖药，还送起了平安符，怎么看都像是江湖骗子的把戏。
季棠也不多说。她把平安符递给张丽莉：“随身带着，也许会有用。”
她从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上灵一派的精神也不是。人与人之间都讲究缘分二字。今天她看见面前的女生犯煞，是她与这女生有缘份。于是季棠给了平安符算是结缘。但对方和自己的缘分如何，还得看她自己。
张丽莉原以为这人给了自己平安符后还会拉住自己长篇大论，没想到就走了。
“丽莉，走啦！”电梯口，孙方糖手里捧着两杯奶茶喊她。
经过电梯旁的垃圾桶时，张丽莉原本想把那装着平安符的小锦囊扔了的。只是鬼使神差的还是放进了包里。
-
二人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
她们学校在A市郊区，占地面积大，绿化好，白天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到了晚上却有点可怕。尤其是宿舍楼后人烟稀少的地方，总让人觉得随时会窜出来一个持刀的蒙面人。
走到门口时，张丽莉突然想起选修课的论文没交。“方糖你还出门吗。”她拿起桌面打印好的论文，“白天光顾着和你出去玩，我论文都忘交了。晚上学院楼里应该有人值班，我得赶紧交了去。”
“不去不去。”孙方糖回到宿舍就上了床。她伸手有气无力的摆了两下，“回来挤公交车我命都没了，不想跑了。你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吗。”
张丽莉拍了下她的手：“那我走了。”
......
宿舍到学院楼的路很长，张丽莉也累的不想走。她扫码开了辆共享单车朝学院楼骑。
学校后门有一片人工湖，白天不少小情侣都爱在湖边草坪的长凳上亲热。大约是觉得没人会想不开往湖里跳，学校并没有设置防护措施。只是象征性的加了几个矮墩。
张丽莉骑到湖边时，脑子还在想如果有人晚上不小心滑下去怎么办时，自行车头突然一偏，直直朝那湖里去。
她的脑子一下炸了。
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张丽莉手脚冰凉，怎么都使不上劲来。明明按死刹车或者把车头偏个方向，哪怕跳车，都能结束这诡异的一幕，但她就是做不了动作。
唯一能动双脚却还在踩踏板。自行车被蹬的飞起。
几秒后，连人带车统统摔进了湖里。
张丽莉一摔进湖，脑子里那些听过的校园传说就疯狂往上冒。比如学校从后大门看两边对称，像陵墓，为的就是压住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又比如这人工湖里一年死一个人，水性再好的下去了也上不来，那是有水鬼在索命。
说来也怪，张丽莉会游戏，可一进水里脚就像抽筋了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力。还好这里离岸上不远，她双手扑打水面倒也扑腾出一段距离来。
眼看就要上岸，张丽莉的脚一顿。她清楚的感受到水里有东西正死死抓住她的左脚。
水鬼索命？！
张丽莉瞬间慌了。游泳要领忘得一干二净，扑腾起来嘴里呛了好几口水，眼看着整个人越沉越下。更要命的是四周没人，她的呼救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张丽莉欲哭无泪。她还年轻，怎么能交代在一个人工湖里。
人越沉越下，她逐渐脱力，也丧失了自救的欲望。死吧死吧，反正是活不成了，眼睛一闭一睁，她还能回到21世纪。
然即将沉底时，不知道为什么，腰部突然起了一股巨大的力，把她整个人朝上一拖。那劲很大，推的她一下朝前跃了一米多。还未来得及惊讶，张丽莉发现脚竟然也能动了。
惊喜交加，张丽莉手脚并用的朝岸上去。
......
两分钟后，张丽莉“大”字形瘫在草地上，疯狂呼吸新鲜空气。
晚上的风有些凉，一阵过去，把张丽莉吹的清醒不少。想到刚刚抓住她左脚的力，张丽莉撩开裤脚。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呼出声。
左脚脚踝处，赫然印着五个手印。
她急忙翻找口袋——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外套口袋附近的那个位置，好像有人推了她一把！
张丽莉翻了个空。什么也没有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她看到了白天季家千金给自己的那个小锦囊。季小姐说什么来着？
“这是平安符。”
“随身带着，也许会有用。”
张丽莉拽开系口袋的绳，惊讶的发现里面没有符，只有一掊散散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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