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九天碎月[综]

　　宇智波泉请假了之后就在宇智波鼬眼前消失了，过了三个星期，准确说来是两个星期零六天，宇智波鼬才从父亲口中听到了宇智波泉的消息。

　　“虽然在战斗方面很有天赋，但她毫无成为医疗忍者的才能。她也不需要成为一个医疗忍者。”

　　父亲是这么说的。

　　是宇智波稻火和他说的？

　　听到父亲的结论之后，不知为何，宇智波鼬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父亲对宇智波泉说不要继续学习医疗忍术的话，宇智波泉一定会同意的。

　　还没来得及就着这个念头细思，果不其然，他听到了父亲的话语。

　　“鼬，告诉泉，不要浪费时间在自己并不擅长的东西上，如果学校的课太简单，可以和你一起来找我学习忍术。她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不能浪费了这份天赋。”

　　阳光灿烂的夏日已经快要过去了，下午的时候，穿堂的风隐隐有了一丝凉意。

　　宇智波鼬觉得有些冷。

　　“我知道了，父亲。”

　　正坐着的小小少年垂眸应答。

　　走到宇智波泉的家门口之后，宇智波鼬没有立刻敲门，他盯着门看了一会儿，他想起宇智波泉偷偷在课上看医疗教材时候的模样。

　　他其实知道得不算早，虽然大概……是第一个知道的。

　　也不是没问过宇智波泉为什么这么早就想着学习医疗忍术，要知道，幼年时候是一个忍者打基础最关键的时候，他虽然会学习新的忍术，但平常训练的时候还是以体术和手里剑术等基础的训练为主。

　　宇智波泉当时说是因为会医疗忍术的话遇到意外情况能救命，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很有道理。

　　三忍之一的千手纲手在强调了医疗忍者的重要性并被三代目采纳后，医疗忍者在三战时期起的重要作用让整个忍界都意识到了队伍中有一个会医疗忍术的人有多重要。

　　宇智波鼬站在宇智波泉家门前，盯着紧闭的门，他想起当时赞同宇智波泉的想法，鼓励宇智波泉的自己，觉得自己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了，如果继续犹豫，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敲响这扇门了。

　　宇智波鼬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能完美地把自己的想法和自己该做的事区分开，可谓是天生的忍者。

　　他敲响了门。

　　没人回应。

　　他等了等，再次敲门。

　　还是没人回应。

　　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宇智波鼬明白宇智波泉大概是不在家了，现在回去，如果父亲问起的话，他也有可以回答的话了，然后哄佐助睡个午觉就去训练吧，等到下次见到宇智波泉……那时候泉估计都学完了，毕竟他们一定能遇见彼此的地方只有学校。

　　就这样吧。

　　宇智波鼬下楼的时候遇到了脏兮兮拎着两条鱼晃晃悠悠往家走的宇智波泉。

　　（刚才站那么久做什么……）

　　宇智波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宇智波泉察觉到有人，抬头向他看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寻常的浅笑，“泉桑，你回来了啊。”

　　宇智波鼬还没想好自己该不该表露出愧疚或者遗憾的情绪，把这些情绪藏起来大概会比较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果泉反过来安慰愧疚的他的话，他应该做什么反应。

　　突然想起宇智波泉以前说过的一句话，那一次他们看到有一个孩子被霸凌，是个很温柔的孩子，他们曾见过他分出自己的早餐给流浪猫吃。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没人会管，小孩子的矛盾不需要严肃对待是一方面，这种事，应该由对方自己解决，这里是忍者村，自己不强大起来的话是不行的是另一方面。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听说当年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和他的妻子漩涡玖辛奈的恋爱史里就有这个剧情，当时波风水门就是相信着漩涡玖辛奈，所以即使看到在意的女孩子被人欺负也没有上前，交给对方自己解决。

　　不过宇智波泉却不同意这种说法。

　　她从来没有直接说出来过，不过宇智波鼬知道她心里其实是不赞同的。

　　打倒了那几个欺负人的孩子，揪着那个比她还要高的男孩子的衣领狠狠训斥了一番对方之后，宇智波泉才冷着脸对那个一脸感动的人说下次没人会帮他，所以下次他要像她刚才那样狠狠把人揍醒。

　　这种方式的泉本命增员他倒是很能理解——只能理解被帮助的一方。他并不能理解被揍的那群人为什么之后会变成一遇到宇智波泉就兴奋地一边喊“泉大姐”一边跑过来= =。

　　走远了之后，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疑惑，宇智波泉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胆小的人，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还没等他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宇智波泉就继续说道：“这是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那家伙太胆小了，虽然大概是个好人不过太胆小了，胆小得只能接受好意，无法承受恶意。这样的人只能生活在人类食物链的最底端，说穿了，承受最多的苦难，最先被摧残的人，总是这样的人。善良大概是一件好事，不过连伤害自己的人都不敢伤害的人，给他机会他也强大不起来。我帮的与其说是他，倒不如说是那几个熊孩子。他们改邪归正的可能性都比他变强大的可能性大。”

　　回忆到这里，宇智波鼬突然想起来，当时，说这番话的宇智波泉的语气似乎充满了嘲讽。

　　他记不清彼时宇智波泉带着什么表情去说这番话，只是，他从中了解到了宇智波泉的一部分，那大概是只有他知道的，属于真实的宇智波泉的一部分。

　　所以，不能表露出那些情绪，就算被宇智波泉误会自己冷漠也没关系。

　　因为，说那番话的宇智波泉，自己就是一个温柔到会被他人的善意伤害到的胆小鬼啊。

　　*

　　把又一次治死了的鱼扔进厨房，宇智波泉想了想，问端正地坐在客厅的宇智波鼬：“鼬君，要喝水吗？”

　　宇智波鼬意识到宇智波泉的潜台词，很贴心地拒绝了，“不必了，我只是来替父亲传话的。”

　　“哎——？不早说！”原本还拖着拖鞋慢腾腾晃过来的宇智波泉哒哒哒跑到了宇智波鼬面前，好奇地催促道：“族长大人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嗯？是什么？”

　　提起自己的父母时，宇智波泉总会不自知地露出仰慕之情，以前宇智波鼬每次发现都很开心，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欣喜，但是此刻他完全开心不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宇智波泉站着他坐着，他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平视着宇智波泉的眼睛，用和往常一样的口吻，不疾不徐。

　　“父亲听说了泉桑正在学习医疗忍术，但是进度不如人意的事，他让我对你说……如果不擅长的话，就不要在医疗忍术上花太多时间了，如果觉得学校的课太简单，有空的时候去找他指导训练就好……我们可以一起。”

　　“啊……族长大人居然知道了啊……”脸上的汗渍都没擦去的小女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似乎因为被仰慕的大人知道了自己的缺点而感到羞耻，“我的确很不擅长，已经不是资质普通那种程度了，稻火哥说宇智波的查克拉属性本就不适合学习医疗忍术，他当初也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扯开的话题在这里停了下来。

　　宇智波泉苦恼地看着仿佛正在等她答应下来表示自己知道了的宇智波鼬，干巴巴道：“我的确非常不擅长啦，老实说我已经快要被救不活的鱼搞崩溃了，不过我还是要继续学下去的。倒不是说半途而废很可惜，而是这……啊算了，鼬君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去把自己弄干净了直接找族长大人说。”

　　话音未落，宇智波泉就抬脚往卧室走去了，边走边随口问：“对了，族长大人待会儿应该在家吧，还是说回去警务大楼那边？”

　　身后，隔了好大一会儿才传来宇智波鼬的回答，“在家。”

　　“好的我马上！”

　　宇智波泉打开了衣柜。

　　站在客厅的宇智波鼬像静物一样站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坐下，他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有一本闲书，封面简简单单的，书名也很普通，一眼看上去很难分辨这本书的类型。

　　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宇智波鼬盯着封面看了一会儿，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接下来的时间里，宇智波鼬的心里多了个做“=0=”表情的小人。

　　没、没想到泉桑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啊……

　　宇智波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开上帝视角的话就是平行世界的《献给虚无的供物》版本，只是名字换成了《唯有真相数之不尽》。

　　虽然确实读了进去，但其实宇智波鼬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自己走神的画面里。

　　胆小的人连幸福都会害怕。

　　父亲只是帮忙组织了宇智波泉母亲的葬礼而已，这是他身为族长的义务，就算换一个人当族长也会作出同样的行为的。但是宇智波泉却一直记在心里，对父亲充满了感激和孺慕的心情。

　　并不是说觉得宇智波泉这样做不对，这是顺理成章的，他也没有觉得父亲不配得到宇智波泉的感激。

　　只是……宇智波鼬意识到自己在为宇智波泉感到委屈。

　　因为太想要回报父亲给予的善意，所以如果是父亲开口的话，即使是不想做的事也会去做，但其实，她根本不用去做的。

　　不……也不能这么说……

　　父亲不该那么武断地干涉宇智波泉的做法。

　　没错。

　　应该这么说。

　　没错，这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宇智波鼬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他心底深处的那一缕不安也就有了源头。

　　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他最敬仰的人。

　　或许每个男孩子在彻底成人之前，心里都会有“长大以后要变成和父亲一样的人”这种想法，宇智波鼬也不例外。

　　这是第一次，宇智波鼬对自己崇拜的父亲的行为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在抵触父亲的行为，还是在抵触那时候没有任何反对就答应了下来的自己。

　　宇智波泉想见父亲，要当面说什么呢？

　　她会难过吗？

　　虽然说自己还是要继续学下去的，但是如果父亲不允许的话，宇智波泉肯定不会坚持的。

　　明明他人只是给予了她一分稀松平常的温柔而已，她却一直记着，时刻准备着为对方掏心掏肺。

　　这么温柔的宇智波泉才是那个说着要保护他人的宇智波泉，但是，这样的温柔真地能够一直保留吗？

　　生命之间的斗争，那残酷的无情的战场，能够允许这样的温柔生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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