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二女团[红楼]

　　第二天，星探发了条微信消息给程经理，消息意思很简单，她旷工。
　　程经理：“……”
　　他难道还能拽着星大小姐上班，或者是扣她工资吗？

　　星探浑身轻松，带黛玉窝在书房研究手机的联络功能。
　　玩到下午，按时去拍摄现场。
　　她们坐着随手拦的出租车。
　　一路平缓。
　　靠在车椅背上，黛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星探笑道：“玩累了吗？歇一下吧。”
　　黛玉犹豫半晌，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今天一直在玩，她都几乎忘记昨天听到的消息。
　　但现在沉下心来，重新回顾，那原本压抑下去的负面情绪又升腾发酵。
　　皮条客可能盯上了自己，这种念头让她又是后悔，又是懊恼。
　　虽然她用“金银论”劝了星探安心，但那番话劝不了她自己。
　　她几乎有种念头，说自己不拍，毁约，以躲过暗地里饿狼般盯着自己的“皮条客”。
　　当个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在书房里窝三年，再回到八十章回后的世界。
　　不沾惹世间尘埃，干干净净过三年，多好。

　　星探看着黛玉的神情，想着她以前受到的教育和性格，忙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边，你如此好的才情，只窝在屋里可惜了，让大家都看到，仰慕你，才是好呢。”
　　黛玉叹道：“你不是第一回夸我了。”
　　心却终究有些松动。
　　她自忖自己不是方外之人，拒绝热闹的原因也只是因为热闹之后会散场，但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散场，那散场前没能热闹一场，也可惜。
　　出租车终究平稳的开到了终点。

　　综艺的拍摄地点在凯辉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楼。
　　凯辉娱乐比较豪气的地方之一，在于特地拨了一栋配备了练习设施的大楼给新人住。
　　楼内并不嘈杂纷乱，黛玉寻着标示坐电梯上五楼，和摄影、场务等人见面，又被带去见练习生们。

　　黛玉在一堆陌生的面孔中寻到了顾沉舟，惊喜道：“你也在啊，恭喜你呀。”
　　顾沉舟道：“是啊，今天早上收到的通知。也恭喜你。”
　　她们话音方落，另外四个星氏娱乐里的女孩也循声凑了过来，互相叽叽喳喳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黛玉一一回应着，又迅速的记住了她们的名字，亲切的一一称呼过去。
　　这让她们颇为惊喜，对黛玉的观感好了不少。

　　有人就感慨道：“有宅斗文里的女主，见一圈亲戚，就能立马把他们谁是谁都记住。一直以为那是小说才有的，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版的了！”
　　黛玉心下想，宅斗文是什么？
　　遂只微笑。
　　那人立时捧脸，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朝见笑，夕死可矣！”

　　星探：“她们也太浮夸了吧……”
　　浑然忘了自己一见倾心心都要化的样子。

　　不过，见黛玉和练习生们相处愉快，她也安心一些。
　　没一会儿，黛玉就已经被众人簇拥着往练习生宿舍去，人群中满是欢乐的气氛。
　　像是溪水入清湖，融为一体，令人生不出担忧来，内心只有安定的宁静。
　　星探目送黛玉和众人一起拐过走廊，消失在眼前。

　　仙人突然出现：“宝钗已经出发了。”
　　星探：“……？？？”

　　哪有平静的湖，只有汹涌波涛的大海。
　　一波将平，一波又起。

　　*

　　星探叫了辆车回去。
　　到了公寓楼门口时，恰和一辆黑色奥拓险险擦过。
　　无色的车尾气扑了人一脸，让星探连咳好几声。
　　咳了半晌，她缓过神来，付了钱，冲入公寓楼。

　　星探用切身体验证明，市中心的公寓楼，和五环外的公寓楼并没有什么区别。
　　密码锁的大门悬在空中，几乎没有关上的时候。
　　星探跑进大门，顺手关上。
　　抬眼一看，宝钗一身精致丝绢裁成的古装，姿态优雅地坐在楼梯最高处。
　　见着她来了，宝钗小声咕哝了两句，才抽出垫着的手帕，稳当当的走下楼来，朝她点头笑道：“这里金陵薛宝钗，你好。”
　　星探道：“你好。”
　　宝钗笑道：“仙人师妩授我这个世界的语言和一些生活习俗，日后还请多关照了。”
　　星探听着这些客气话无从招架，只能连声道：“好的好的……”

　　等等！
　　星探问道：“还有一些生活习俗吗？”
　　黛玉见到现代社会后又呆又萌的样子，她还记着呢！
　　仙人出现：“因为黛玉，仙界发现只传授语言不太够，还需要传授一些日常习俗，不让她们如堕地狱，惶惶不已。”
　　星探的重点只在黛玉身上：“那她也得到日常习俗了吗？”
　　仙人淡定从容：“自然。”
　　星探：“好。”

　　接着便无话。
　　星探当做仙人不存在，与宝钗互相端详着。

　　近着看，星探只能感慨，薛宝钗和黛玉比，又有不一样的美来。
　　假设她们参加同一个选美比赛，就会出现“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吧。
　　当然，她们都不会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的。

　　几个念头闪过，星探自觉失礼，忙道：“我们上楼吧。”
　　薛宝钗笑道：“好。”

　　两人便往电梯去，进电梯。
　　在电梯里，星探的脑子才慢慢恢复正常，找着话题，大概解释了下现在的情况。
　　“黛玉昨天来的，现在已经去拍综艺了，大概一个多月回不来。你可以睡黛玉的房间。”
　　宝钗应道：“好。”
　　宝钗道：“能给我买个手机吗，我拿珍珠换。”

　　她摊开手，圆润莹白手心里有着两粒滚圆的珍珠……还有镶在珍珠上，构成耳坠的丝线金银。
　　成双成对，灿烂夺目。
　　如此精巧的艺术品，星探也是第一回见。
　　她有些慌：“仙界本来也是要我照顾你们三年，哪有你贴卖首饰的道理？”

　　宝钗笑道：“这原先是我的嫁妆，并没有随身带在身上，原本是带不过来的。现在不知为什么在荷包里，那还不如卖掉干净。”
　　星探这才惊觉，宝钗的嫁妆，原先是为当宝二奶奶预备的。
　　宝二奶奶……这个身份很尴尬啊。

　　此时，电梯的门缓缓开启。
　　一侧窗户肆无忌惮的投射阳光，压制住电梯里些微的冷光。
　　薛宝钗背对着电梯门，白皙圆润的脸庞，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着。
　　像是心思重重，像是噩鬼缠身。

　　星探看着，内心也慢慢有黑雾般的哀恸笼罩。
　　她不由伸出手道：“好吧，这东西我拿着也行。”
　　宝钗毫不在意的把那两粒倒她手上。
　　星探随手把珍珠往兜里一塞。
　　又力图活跃气氛，开玩笑道：“天然珍珠现在挺贵的，你这两粒玩意儿能买几百部手机了。”
　　宝钗全不在意的微笑颔首：“是吗？那挺好，十二个人到齐后，她们也不至于没手机用了。”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
　　她的脸又被白炽灯照射，脸莹白光泽，带着宛然笑意，天然还是一个美人。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星探抬头看看开始倒数的电梯，叹一口气，说道：“我们等下就去买手机。”

　　她现在有些明白，宝钗是如何“守拙”的了。
　　一切不顺心事皆微笑中举手投足以度之，度得过的，便过了，度不过的……
　　那时候，纵然被发跣足，也毫无裨益，只会失去最后的体面。
　　而偶尔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也很快会被遮掩过去，反而会被察觉到的人，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
　　坐电梯回到一楼。
　　一个男子见到她们出电梯时，愣了一愣，随即低下头来，匆匆从兜里拿出手机，走进来。
　　星探随口问道：“几楼？”
　　那男子立时道：“四楼。”语气还有些奇怪的慌张。
　　星探帮他按了。

　　电梯一层一层缓缓爬着，左右无事，星探用余光观察了那男子几眼。
　　全身休闲装，简单的棉料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品牌。头顶毫无秃头迹象，浓密茂盛。
　　他一直用头顶对着星探，低着头拿着手机点点点，直到出电梯了，星探也没能知道她楼下的住户是什么样子的。
　　只能猜是个大学生，还是爱健身爱网络社交的那种大学生。
　　……直觉。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五楼，星探和薛宝钗下电梯，回到501。
　　进了客厅，星探问了句：“你要喝什么吗？咖啡、茶、饮料。都可以。”
　　薛宝钗道：“白开水吧。”
　　星探拿新买的一次性杯子给她接了，放茶几上后，又有新的不好意思。
　　——人都要来住三年了，只给她一次性的杯子用？

　　内心愧疚想弥补，怎么样最方便快捷？
　　花钱。
　　星探再拿一杯一次性杯子，给自己也接了杯，坐在宝钗斜对面上，喝了一口。
　　然后状似随意地说道：“等下除了买手机，再给你买点一些日常用品吧。”
　　薛宝钗道：“好。”

　　薛宝钗道：“两粒珍珠呢，给黛玉也买一个手机吧。”
　　星探笑道：“不止手机呢，平板电脑都买起来，还有衣服鞋子花绳化妆品——对了，先不要买高跟鞋，你们穿不习惯。”

　　薛宝钗点点头，又道：“黛玉现在在综艺拍摄中，有人关照她吗？”
　　——看，古代社会，让人做事前的第一反应，是找人情关系。
　　星探道：“让综艺的导演帮忙关照了，还签合同保证。”
　　薛宝钗想了想，皱眉道：“感觉还是不太稳当……”
　　星探疑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对吗？”
　　薛宝钗看星探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偷看戏本子的黛玉，冷笑道：“不对的地方多了，那一楼遇到的男人，也不对。”

　　星探：！！！
　　等等，那男人不只是个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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