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角逐天下

作者:落雪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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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阴谋开始


      除了冷冰冰的向煦台。
      慕容黎还是去找了执明。
      此时天已然暗了下来,只能看得到亭台水榭处明晃晃的宫灯。
      天权王宫很大,没了执明的天权王宫,就好像华丽的牢笼,将他困于其中,不得救赎。
      慕容黎在忽明忽暗地水榭处寻到了执明,“王上。”
      高高悬挂的宫灯在微风中摇曳着,执明站在灯火阑珊处,微笑地看着慕容黎,“阿离,本王刚要找你,你就来了。咱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王上,你寻我做什么?”慕容黎偏头看向执明,云淡风轻地道。
      他手紧握拳,藏于宽大的袖子中。
      执明搂住慕容黎的肩膀道,“阿离,且随我过来。”
      慕容黎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跟执明这般亲密了,骤然闻到执明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令他有些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很多。
      执明熟稔地牵起慕容黎的手,往宫里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那里搭着高台,四处挂着艳红的灯笼。
      两人在舞台下方并肩坐下。
      执明对着侍从道,“开始吧。”
      慕容黎问道,“王上邀我看戏?”
      执明道,“阿离一定会喜欢的。”
      随着管弦声响起,舞台上涌出了一群人,像是在宴饮。
      台上的【慕容黎】唱道,“艳阳孤影斜,车水漫无边。
      若有香雪海,指尖染清香。
      花落散衣袍,清叶翩起舞。
      年年雁归来,不见旧时人。”
      【慕容黎】用了一只玉壶,将台上众人灌醉。
      这时,【执明】从外头走来。
      【执明】唱道,“谁家珠串生颜色,
      戴入腕中有凝脂。晚来风急素衣轻,
      群坐案几各自思。谁人知有前世缘,
      今世怎偿爱恨债。念也匆匆心忧恨,
      来也悠悠无尽思。燕啼蛙鸣归去难,各自散去空余烬。”
      【执明】道,“莫澜,这位就是你带回来的乐师吗?”
      【莫澜】歪着头道,“是啊,慕容乐师快来见过王上?”
      【慕容黎】道,“草民见过王上。”
      【执明】唱道,“这些虚礼都免了吧,既然都醉成这样,本王今就不跟你们玩了。”
      【执明】转身,忽然回头看了【慕容黎】一眼,唱道,“当真是个妙人……”
      慕容黎专注地看着台上【执明】和【慕容黎】恩爱缱绻的故事。
      仿佛过往的一幕幕都在面前上演,从未走远。
      台上两人分分合合,最终携手,共御遖宿。
      最后【慕容黎】对执明唱道,“朝阳出东山,璀璨霞光曜。傲然群峰上,心有凌云志。”
      执明唱道,“本王想要有你的天下。”
      【慕容黎】与【执明】最终牵手,同看万千江山。
      管弦丝竹渐渐停歇,空留台上两位相携并肩的两个人。
      执明专注深情地看着慕容黎,“阿离,生辰快乐。”
      慕容黎也看着执明,“王上,这些是你亲自写的话本,派人去演?”
      执明挠了挠脑袋,“本王很早就在写咱们的故事了。本王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写的故事磕磕绊绊,入不得大雅之堂。可既然是咱们的故事,本王还是用心去写了。王公子他演过很多戏,今日台上的【执明】就是他演的。这些日子,本王经常与他一起探讨剧本。阿离喜欢今日的礼物吗?”
      “喜欢的。”慕容黎主动地将头埋入执明的怀里,“王上,阿离有个不情之请。”
      执明道,“什么请不请的?今日是阿离的生辰,不管再苛刻的要求本王统统答应。”
      慕容黎笑道,“王上可别答应的那么快了,这件事要办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执明笑嘻嘻地亲了慕容黎的脸颊一口,“阿离是寿星嘛,今日你最大。”
      慕容黎道,“将这出戏流于民间,也让百姓们知道我们的故事。”
      执明拍掌道,“阿离这可为难我了,现在外头正乱的很。若是百姓无法接受这般恋情,他们会欺负你的。若是阿离以后再想游历江湖,却是不能了,本王不能这么自私。即便以后你我成亲了,本王也希望阿离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慕容黎抬眸看着执明,“王上,正是他们不知道咱们的故事,是以才被有心人煽动。再说,阿离相信,王上一定能解决危机的。”
      执明道,“好。阿离,无论世事如何,你都不准再离开我了。”
      慕容黎眼波微动,道,“王上,这些日子,一定堆了很多奏折,我帮你批完吧。”
      执明轻声在慕容黎的耳畔说道,“阿离,我要你。”
      慕容黎耳朵微红,“那你抱我回向煦台,今日就让你尽兴。”
      执明朗声大笑,一把将慕容黎抱在怀里,风风火火地往向煦台跑去。
      两人近一个月没有欢、爱了,是以两人都格外放得开。
      夜很长,窗外一片寂静。
      只有微风吹过湖面,冒起凌凌水波。
      两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俱发出如同呓语的声音。半晌之后,这声音越来越重,再也控制不住。
      外头路过的宫女面红耳赤地匆匆离开。
      第二日,慕容黎在床上整整歇了一日。一只雪白的鸽子“扑凌凌”地飞到桌子上。
      慕容黎翻身下床。
      他蹙着眉头,双腿一软,显些栽倒在地上。
      这执明,当真是个禽兽!现在走路都疼。
      慕容黎一步一步走到桌前,熟稔地将鸽子放在怀里,取出一封密信。
      他斯条慢理地展开信,信中写道:【万事俱备,慕容何时履行承诺?】
      慕容黎面无表情地将信就着蜡烛上的火,一点点地燃尽了。
      雪白的信纸,只留下散入空气中的灰烬。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他与执明的幸福,不过就像他手中的信纸。早晚都会化作灰烬,然后随风散了。
      慕容黎用手随意地擦了擦脸,怎么那么多水呢?
      他越擦,脸上的泪水越多,手上冰凉凉地一片。
      他委顿在地上,无声地落泪。
      慕容黎不动声色地将眼泪擦干,他站起身来,在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道,【明日履行计划,切记将莫郡侯拦于屋内,莫让他坏了大事。】
      慕容黎面无表情地看着雪白的鸽子“扑凌凌”地飞走。
      第二日,慕容黎看着床上躺着的执明,他睡得很香,乖巧得一塌糊涂。完全不似平日里爱玩爱闹的样子。
      慕容黎道,“王上,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吧?王上,你会是一个好的帝王,用我的命来守护你,好不好?”
      执明兀自睡得香甜,完全没有醒的迹象。
      “庚辰。”
      “属下在。”
      慕容黎道,“守住这里,今日不准任何人进内。”
      庚辰抱拳道,“是。”
      慕容黎望了屋内沉睡的执明一眼,道,“若我此次没有回来,以后,你就留在王上身边吧。”
      庚辰眼波微转,问,“少主,为了他,值得吗?”
      慕容黎垂眸道,“值得的。”
      庚辰道,“若是执明国主知道一切,他怕是会疯吧。上次只是断了个簪子,听闻他就疯的六亲不认的,若您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慕容黎道,“王上他,终究要成长。”
      慕容黎转身推门离开,朝阳映照在他的脸上像给他的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天权的王宫外,此时热闹非凡。人群的正中央是菜市口,当年天权的罪犯就是在这里被处决。
      自执明上位以来,这个菜市口已经十几年没有没有染过血了。
      慕容黎一身艳红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被人捆绑在一个架子上。
      他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如画的眉眼静静地看着台下。
      凌峰道,“本座乃天水观观主,凌峰。本座近日收了一个妖孽,他是霍乱咱天权的狐狸精——慕容黎。因为他,霍乱朝纲,故四海乱政。王上心智被此妖孽迷,社稷不稳。王上乃天命所归,上天特派我来除了这妖佞,还天权平稳,社稷安康。”
      太傅道,“既是妖孽,那便杀了吧。”
      凌峰甩了甩雪白的拂尘,“不妥,寻常的妖孽,用火焚即可。可是此孽畜,法力高强,得想些办法。”
      莫子宣问,“什么办法?”
      凌峰穿着雪白不染尘土的道袍,笑容中透着一丝狠厉,“本座自有公道,抬上来吧。”
      不多时,几个小道士抬了一个厚厚的钢床过来。
      那钢床在太阳底下闪着光,冒着森冷的寒光。钢床很大,可以睡三四个人。
      钢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看着有些恐怖。
      莫子宣偷偷跟太傅道,“不是说直接烧了吗?怎么又整出这其他名堂?”
      太傅道,“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咱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为了天权,咱们不能前功尽弃。”
      凌峰差人将慕容黎松绑,道,“狐妖,你是自己躺上去,还是我命人将你扔上去?”
      慕容黎道,“无妨,我从不怕疼。”
      他一步一步走向钢床,侧躺了上去。
      太傅有些不忍地看着慕容黎,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容黎,从钢床的那一头,滚向另一头。
      太傅想,这该有多疼啊。
      慕容黎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尽是簌簌滚落的汗水。
      滚完钢床之后,慕容黎身上的红衣,被锋利的钢针刮得一道一道的。
      慕容黎的身上都是血,他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索性软倒在地上。
      即便这般狼狈,慕容黎的神情依旧倨傲,傲得不敢让人直视。
      凌峰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黎,“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现形。这妖孽当真法力高强,本座只得另寻他法了。”
      慕容黎嘴唇一勾,他脸上淌着汗水,“道长,切莫手下留情。”
      凌峰道,“来人,将本座的除妖鞭拿过来。”
      莫澜拼命地拍着门,“放我出去。”
      莫澜手都拍肿了,门外都没有反应。
      他急得团团乱转,若是慕容死了,王上该怎么办呢?
      罢了,时间不多了,他只能另寻他法了。
      他从卧室的暗格中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们开不开门,再不开门,本侯就死在这屋子里。等爹爹回来,你们统统都别想活了。”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锁住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莫澜道,“雨凝,你来了,让我进宫。”
      莫雨凝皱着眉头看着莫澜,“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冰凉的匕首轻轻地刮过柔嫩的肌肤,留下浅浅的血痕,“我要进宫。”
      莫澜面无表情地在脖颈处划了一刀,血一下子落了下来。
      他一向怕疼,却在此时,他觉得一点都不疼。
      莫雨凝道,“哥哥,你受伤了,你的脖颈在流血。我这就差人去给你包扎伤口。”
      莫澜道,“雨凝,你哥我没事的,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去找王上。只有他才能救阿离。”
      莫雨凝心疼地看着莫澜,“王上、王上,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宝贝王上。每次一有什么宝贝,你都给了你的王上。可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就算你救下那慕容黎,你的王上他不会感激你的。哥哥,别傻了,他的心里没有你。”
      莫澜道,“他的心里有没有我不重要,天权需要这样的王上。雨凝,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你且放我进宫,我去找王上。不然,今日你就看着我死吧。”
      莫雨凝垂泪道,“这样真的值得吗?”
      莫澜道,“值得的。”
      莫雨凝道,“我放你走,不过哥哥得赶快了。这个时候,说不定那慕容黎早就被烧死了。”
      “哥哥,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
      莫澜道,“嗯,可这天下只有这一个王上,若是江山易主,咱们家首当其冲会成为靶子。为了咱们莫家,我也要进这一次宫。”
      莫澜衣服也不换,急冲冲地出了门。
      莫雨凝看着莫澜的背影,心道,“哥哥,你怎么那么傻呢?你爱了他那么多年,可他心里有你吗?”
      莫澜匆匆忙忙进了宫,却在向煦台门口被庚辰拦住。
      莫澜大声喊道,“王上,王上……”
      庚辰面无表情地拦在莫澜的前面。
      莫澜推了推庚辰,“让开,本侯要见王上。”
      庚辰道,“莫郡侯,王上正在睡觉,今日你是见不着他了。明日再来吧。”
      慕容黎的后背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他咬着牙,几欲昏厥。
      凌峰甩了甩雪白的拂尘,“妖孽,还不现形?”
      慕容黎额头青筋直冒,他轻声道,“道长,你最好快些杀了我。”
      凌峰轻声在慕容黎的耳边说道,“你会死的,但是会被本道折磨而死。”
      凌峰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这妖孽当真法力高强,竟还不现形,本座只能另寻他法。本座这里有几根镇妖钉,将这妖孽钉在这木桩上,看他现不现形。”
      慕容黎被人再次捆在木桩上,血肉模糊的后背重重地撞上木桩,止不住地在流血。
      方才已经经历了非人的折磨,让他对所有的痛感都慢了半拍。
      所以,当那比小拇指还粗的钉子将他的手臂钉上那木桩时,他也是顿了一下,才体会到那难以忍受的疼痛。
      然后,另一只手、双脚,都被那钉子毫不留情地钉在了木桩上。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几乎连人也看不清。
      慕容黎只觉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可是即便他晕了过去,酷刑也没停止,方才钉入血肉的四根钉子,又被狠狠地抽出。
      慕容黎嘴唇挪动,似乎在说什么。
      凌峰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慕容黎那微弱的声音,“你最好杀了我……”
      莫澜道,“阿离快死了。王上,你且快些,具体的事情我路上跟你说清楚。”
      执明翻身下床,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莫澜在身后喊道,“王上鞋鞋鞋……”
      执明道,“不穿了,救阿离要紧。”
      莫澜提着鞋跑了出来,追在执明身后,“王上仪态、仪态。”
      执明头还有些晕,显些软倒在地上,“仪态重要还是阿离重要?莫澜,你快点引路。来人,快传本王的车撵。”
      莫澜扶着执明摇摇欲坠的身子,“王上,你没事吧?”
      执明笑着摇了摇头,“莫澜,你脖子怎么受伤了?”
      莫澜道,“我不记得了。”
      刚才执明只忙着救慕容黎的事情,并没看到莫澜脖颈处的伤。
      执明轻轻的摸了摸莫澜脖颈处地伤口,只摸到满手的血迹。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蓝色的帕子,帮莫澜捂住伤口。
      “你一向怕疼,这样的伤口,一定很疼吧。”
      莫澜道,“不疼的,救阿离要紧。”
      执明有些怜惜地看着他,“莫澜,呆会找个医丞看看,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莫澜笑道,“臣一个将军的儿子,有疤才像个男人。”
      这时,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
      华贵的辇车垂着精美的流苏,镂空刻着华美的图案。
      执明踩着太监的后背上了辇车,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宫。
      凌峰随手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将手举的高高的壮汉,“你,上来吧。”
      壮汉有些紧张地接过凌峰手上的匕首,他杀过猪,也杀过羊,可就没有这样捅过人。
      尤其是那个人,有些绝世容颜,倾世之姿。
      可是除了那张脸以外,慕容黎的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伤口。方才被【符水】冲刷过的伤口惨白惨白的,看着有些瘆人。
      壮汉大着胆子拿起匕首冲了过去,结果他一时紧张,匕首落在了地上。
      “真没用,下来吧。”
      “还不如我呢?”
      “我来捅。”
      “……”
      壮汉脸都羞红了,他捡起了匕首,狠狠地往慕容黎的小腹插了进去,再狠狠地抽出。
      壮汉看着沾着血的双手,“啊”地一声,“噔噔噔”地跑了。
      慕容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竟是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凌峰看着慕容黎这副模样,也怕下面的人没了轻重,就这样将他捅死了。
      他道,“点火,将这妖孽烧了吧。”
      有个道童拿着一个点好的火把怯生生地递给了凌峰。
      “王上驾到。”
      “给本王住手!”
      凌峰假装没有听到,他冷笑着将火把扔了过去。
      底下的柴火一点即燃,火苗一直往上窜。
      电光火石之间,执明眼明手快地飞奔过去,将捆在木桩上的慕容黎一把拥入怀中。
      他虽然成功救下慕容黎,手臂上却不知何时被烫了好几个泡泡。
      执明看着慕容黎全身是伤,脸上都是心疼,“阿离,本王来带你回家了。”
      慕容黎看着执明,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王上,你不该来的。”
      莫澜道,“阿离,天哪,你怎么受了那么多伤?”
      执明将慕容黎放上车撵,面无表情地对凌峰说道,“你是用的那只手伤的他?”
      凌峰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王上,他可是霍乱咱天权的妖孽啊。王上,本道只是替天行道。”
      执明冷漠地说道,“既然不知是那只手伤的,就都砍了吧。”
      执明利落地抽出星铭剑,“刷刷”两下,凌峰的两只胳膊就都被迫离了主人的身体,溅着血花飞了出去。
      凌峰疼得满地打滚。
      下方的百姓怔住了,随即喊道,“王上,您不能这样对道长!”
      “道长是好人。”
      “道长是在替天行道,为咱们天权除害。”
      “杀了妖孽慕容黎!”
      “处决妖孽慕容黎!”
      “将那慕容黎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执明凤眸微眯,眼波流转处皆是寒冷,“你们凭什么说阿离是妖孽?又凭什么说阿离会霍乱天权?自从有了阿离,本王如有神助,平遖宿、统一钧天。将一个小小的天权治理成如今绝无仅有的大国。虽然尚有乱党,可本王既是天命所归,早晚都能平定。你看看他满身伤痕,都是拜你们口中的道长所赐。你们只相信此妖道一面之词,竟任凭他未来的一国王后作践成这副模样?”
      “本王的阿离,又岂是一个这样污秽之人可以作践的?”
      百姓们面面相觑,人群中有个少女怯生生地道,“王上真要娶个男子当王后吗?”
      百姓们顿时沸腾起来,“王上,你怎么可以娶个男子呢?”
      “天权的王上怎能无后呢?”
      “王上,万万不可啊。”
      执明淡漠地扫视着众人,凤目微眯,“有何不可?就因为阿离是个男人,本王与他无法有孩子?”
      “就算没有子嗣,天权的孩子那么多,本王总可以培养出一个不负社稷、不负天下的储君。阿离是本王心上之人,也是本王应该守护之人。本王今日说这么多,不怕被史官唾骂,亦不怕被后世垢污。本王心悦他,爱他,不允许他再受一点点伤害。”
      “终有一日,本王会扫平这乱世,海清河晏,中外乐康。天权的百姓们,本王只想有阿离的天下,望你们理解。”
      “来人,伤了阿离的人,都先给本王绑了。”
      执明一把将伤痕累累的慕容黎抱入怀里,一步一步地向辇车走去。
      众人只看到华贵的车撵,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街尾。
      只剩下淡淡的车辙马迹。
      太傅与莫子宣对视一眼,双方眼眸深处皆是复杂的情绪。
      执明一把将伤痕累累的慕容黎抱入怀里,一步一步地向辇车走去。
      众人只看到华贵的车撵,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街尾。
      只剩下淡淡的车辙痕迹。
      太傅与莫子宣对视一眼,双方眼眸深处皆是复杂的情绪。
      “医丞,阿离的伤如何了?”
      医丞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个劲的摇头。
      执明急道,“好端端的你摇甚么头?”
      医丞蹙眉道,“慕容公子他,全身上下被钢针扎伤,针针见血,且那些被钢针扎过的地方又被人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这也就罢了,受如此重的伤还被人在伤口上淋了盐水,还有腹部这一刀。如今,伤口已然发炎有了脓水。好在慕容公子底子强,现在只是晕了过去。若是寻常人受了此等伤,早已气绝身亡。”
      执明沉吟了半晌,才道,“医丞,那阿离,你有几成把握能治得好?”
      医丞道,“不到一成。慕容公子能撑到现在于老臣而言,算是奇迹。”
      执明行礼道,“请您一定要治好他。”
      医丞赶忙去扶,“王上,好端端地行甚么礼?您真是折杀老臣了。”
      执明道,“于本王而言,除了天权,最重要的就是阿离。若是阿离死了,本王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快活了。请您一定要治好他。”
      医丞凝眉道,“王上,老臣一定尽心竭力。”
      执明深深地看了床上满脸苍白的慕容黎,悄然握紧了拳头。
      本王是时候该为阿离讨回公道了。
      御书房
      执明状似不经意地喝了一杯茶。
      茶是好茶,番邦进贡的茶,虽然有些苦涩,但是茶香四溢。
      可此时执明完全品不出任何滋味,他如牛饮般喝了一杯茶,又接着倒了一杯茶。
      他垂眸,慢悠悠地喝着刚倒的那杯茶,“说说吧,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傅看了莫子宣一眼,行礼道,“王上,自从您非要娶慕容公子的消息传了出去后,昔日各国纷纷借此以【清君侧】为由,重新各自为政,分明不将天权放在眼里。”
      执明利眸扫了太傅一眼,“然后呢?”
      他的这个眼神犀利专注,隐隐地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尊贵与威严。
      若是放在平日,太傅一定会欣喜执明有了为王者的模样。
      可是现在,慕容黎未死,今日的一切都功败垂成。
      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的心里只觉一片凄凉,只觉天意弄人。
      太傅沉默了半晌,才道,“天权如今被各国寻借口作乱,皆是因为慕容黎。若是以他为天权妖佞蛊惑王上为由杀了他。他们就再没借口造反。用慕容黎一人换天下安稳,四海平定,这么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执明道,“什么时候本王的天下,需要用一个男人的性命来平定?太傅你能保证,杀了他以后,各国不会寻其他理由来造反?”
      莫子宣行礼道,“王上言重了。您为了娶一个男人,寒了天下百姓之心,真的算一国之君所为吗?”
      执明不怒反笑,“本王作为一国之君,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娶不了,岂非是个笑话?”
      莫子宣道,“可您不是普通人,您是一国之君,不可以这般任性。”
      “太傅您也是这么想的?”
      太傅蹙眉道,“慕容公子他,是为了您,才自愿被当成妖佞,受了这么多伤。可王上今日一来,倒让他的一番情意,全都付诸东流。王上,老臣教过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则断啊。”
      执明道,“阿离,曾助本王平定遖宿。现在,他又为了本王的名声,差点枉送了性命。太傅、莫将军,阿离一心为了本王,本王又怎能用他的命,换来各国短暂的、表面上的臣服呢?本王要的是他们长久的臣服,心甘情愿归于天权。若他们继续执迷不悟,本王定会令他们付出代价的。”
      太傅道,“王上,人都是会变的。或许这时候的您觉得非慕容黎不可。可是时间长了,两人相处久了,再好的情感都经不起考验,会淡的。与其如此,还不如……”
      执明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傅,“不如放弃他,将他成为自己的棋子对吗?”
      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王上现在是年轻,总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会为他付出一切。可是,时间久了,什么样的感情都会变的。不仅是您会变,慕容公子他,也会变。不如让他以最好的样子,留在您的回忆中。天权上下,还指望着您,能更进一步呢。您不仅是慕容黎一个人的王上,您更是天权的王上,只要坐了这个位置,您有您的责任。”
      执明眼眸深沉,“本王会负起一国之君的责任,也会对自己的臣民负责。但这个跟娶阿离,其实并不冲突。如果连自己身侧之人都无法守护,本王有甚么资格守护这天下?”
      莫子轩道,“今日王上此举,想必很快各国都会传言王上鬼迷心窍,王上有应对之法吗?”
      执明道,“钧天早年四分五裂,历经战乱。虽遖宿王也算爱民如子,但百姓苦不堪言。各国到现在,只有天权的百姓是真正没有经历过战乱,依旧富裕的。虽然咱们知道天权富裕,但各国的百姓们不知道。有劳莫将军派人去各国的酒楼去唱曲说书,务必将天权如今的富裕与强盛宣扬出去。”
      莫子宣沉吟道,“王上此举,意在诛心?”
      太傅拍手道,“王上此举另辟蹊径,高明至极。若是人心乱了,他们想反也反不成。”
      执明道,“此次阿离之事,本王总觉得不太对劲。此事就交给太傅好好替本王查个明白,那个道长交由本王处置,其他人,太傅您好好查查。”
      太傅道,“王上您是怀疑此次有外国细作?”
      执明点了点头,“本王知道,原本你们只想给阿离安个霍乱天权的罪名,杀他稳定民心。可是那个道长很明显不是想杀阿离,而是变着法折辱他。本王总觉得有人在意图挑拨咱们君臣关系,试图分化天权。”
      莫子宣道,“究竟会是谁想这么做呢?明明这个计策滴水不漏。”
      太傅看了莫子宣一眼,眼波微转,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咱们朝中有对方的细作,暗中传递消息?”
      莫子宣道,“敌明我暗,真是防不胜防。”
      执明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
      脆弱的茶盏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执明道,“若是本王知道有谁背叛了天权,本王定让他跟这茶盏一样。”
      太傅有些心疼地看着执明,“王上成长了。”
      执明笑笑道,“太傅,莫将军,你们可以先从自家府上查起,切莫后院失火。”
      太傅与莫子宣同时行礼,“是。”
      当他们刚欲走到门外,却听到执明道,“也许太傅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情感也会变淡。本王现在心里眼里,除了天权臣民,就是阿离。我会守护这天下,还有他。”
      “阿离,本王来看你了。”执明坐在慕容黎的床前。
      慕容黎周身被纱布包着,那些狰狞可怕的伤口,似乎再也看不见。
      慕容黎眉头紧皱,额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执明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
      忽然慕容黎冰凉的手抓住了执明的手腕。
      他抓得非常得紧,如同抓住了一根浮木,抓得执明的手有些生疼。
      慕容黎摇着头,蹙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王上~”
      执明道,“阿离,我在。”
      慕容黎含糊不清地道,“王上,我疼~”
      执明垂眸看着慕容黎,心里一阵揪疼,“阿离,既然怕疼,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傻呢?本王是你的男人,应该是本王来保护你的。”
      “阿离,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让本王来与你说说话。阿离,咱们认识多久了?快七年了吧,期间你还去了遖宿三年呢。那年,本王才去莫澜府上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你了。本王当时心里寻思,【这就是本王看中的人,本王一定要把他拐进宫里去。】当时,阿离在宫里总不开心,本王却总想让你开心,忘记心中的困苦。本王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有,自然能给你想要的。”
      “阿离,是老天爷把你带到本王的身边,让咱们相知相守,你可要快些醒过来。”
      “阿离,你会醒来的对不对?你是舍不得丢下我的对不对?”
      执明说了半天,可床上的那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方才,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自说自话罢了。
      执明想起不久前医丞说过的话,“慕容公子他,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还请王上早些准备……”
      自己当时怎么说的呢,哦对了,当时他是这么对医丞说的,“本王命你,一定要治好他。若你不想当这个医丞,自有很多人来坐这个位置。”
      他轻叹了一口气,眼眸深处都是悲伤。执明想勾起唇角云淡风轻地笑笑,却落下泪来。
      “吧嗒”一声,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执明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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