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一路躺赢

　　之前黛西还以为海妖会在格洛瑞亚引起一阵关注，谁知尤卡利斯家规森严，把这个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别说把消息传出去，就是在庄园里也没人敢多加讨论。据说现任公爵上位后，非常看重庄园的私密性，有大嘴巴的人曾经无意间把庄园的事情传了出去，先按照本地法律施以鞭刑，然后一家人都被赶出了公国，那家人已经为尤卡利斯家服务了几十年，在老公爵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人物，但赫伯特根本不给面子，连现在的管家约瑟夫求情也一并受到了惩罚。
　　最后又断断续续出了几次泄露事件，无论是谁犯错，也无论有意无意，公爵都一律将其赶出公国，这样闹了几次，人们就再也不敢妄动自己的好奇心了。

　　在他们去温泉别墅的时候，交易行就直接把东西运到了庄园，约瑟夫连夜收拾出一间闲置的空屋，里面自带一个巨大的水池，那里就是海妖的住处。

　　回到庄园后，黛西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海妖，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但在交易行那种地方，每天不知会受到多少折磨，刀伤、鞭痕、烫伤，各种奇怪的伤口覆在海妖略微泛青的皮肤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黛西心中不忍，给海妖带了上好的药膏，这是她进入奥尔登请医生配的，做女仆时黛西被马蒂拉泼过茶水，那时伤口处理不及时，又没有上好的药膏，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后来擦上这个药膏，虽然没有做到恢复如初，但手上的疤痕也比之前浅了许多。黛西拧开药膏盒子，涂抹在海妖的伤口上，刚开始他很不配合，甩着鱼尾奋力挣扎，长长的指甲划开了黛西的半边袖子，也打湿了拖在地上的大半裙摆，看到这海妖的动作，奥尔登叫人带来了半只药剂还有一个透明针管。

　　“格伦小姐，请站到我身后，别让它伤到您。”

　　“这是什么？”

　　“一些药剂，交易行的人说这怪物性格凶暴，这药能让它浑身脱力就不会伤到各位大人了。”黛西看了眼海妖双臂、腰间、还有脖子上的粗长铁链，粗硬的黑铁在他身上磨出一片片红痕，她有些不忍：“如果要用药的话就把锁链去掉吧，这样太难受了。”

　　发现奥尔登的犹豫，黛西又补充道：“或者只留一条，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可怜。”黛西抬头，银灰色的眼底漾起一层碎金，奥尔登脸上一红，有些害羞：“当然，如果这是您的希望的话。”

　　庄园里从没有人照料过海妖，交易行给他准备的食物都是死鱼烂虾，庄园在这个基础上给他改成了龙虾生鱼，还有应季的水果。想到和尤卡利斯在马车上的对话，黛西露出个浅淡的笑容。

　　回来的路上，黛西问过赫伯特对海妖的安排，那时候赫伯特半个人靠在手肘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好看的阴影，他半阖着眼，似乎一时也想不到海妖的用途，过了很久才指了指旁边的克拉拉。

　　“给它加餐。”

　　黛西：……

　　他表情认真，黛西也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但不得不承认，庄园确实是个比拍卖场好千百倍的住处。

　　看到海妖被几人制住注射药剂时，黛西不忍地转头，突然从门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爵到底要我研究什么？怎么这么神秘？”大门一开，穿着只见雪伊站在门口，棕色帽檐上的白色羽毛高高翘起，看见黛西她先开心地给了个笑容，然后突然看到房间中央的巨大的水池，池水里露出的几节铁链，一群人围在那里，压制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不是吧，犯法的事我不做啊！！”话刚出口，她又一把捂住了双眼，“呜呜呜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黛西：“……雪伊？”

　　等米亚给她们送来蜂蜜布丁和桑葚甜酒之后，雪伊才稍微冷静了一会。她是接受了约瑟夫的委托来这里做研究的，从接受委托到来到庄园，约瑟夫都没告诉她要研究什么，谁知道一来就看到那种刺激的场景。雪伊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尤卡利斯公爵和哈洛克伯爵一样有那种癖好，幸好幸好！不然说不定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癖好？”

　　“对啊！黛西你进入社交界不久一定要小心！洛哈特伯爵男女通吃，不知有多少人在他那吃过亏，你要是碰到他一定要躲远远的。”

　　黛西惊了：“男女通吃？！”

　　看到她震惊的表情，雪伊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但为了她的安全还是解释：“洛哈特伯爵仗着自己有一片矿山，在社交界里为所欲为，不止养了好多情妇女奴，就连男人也不放过，要是遇到了，不止你要小心，记得提醒你身边的奥尔登也离他远点。”

　　“阿嚏”守在门外的奥尔登摸了摸鼻子。

　　黛西点头记下，她听说过洛哈特的名声，是社交界出名的好色之徒，只是不知道原来他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不过一想到雪伊把尤卡利斯和洛哈特放在一起，黛西还是有些替赫伯特委屈。

　　“再怎么样尤卡利斯阁下也不可能和洛哈特一样吧。”雪伊心虚地玩起帽子上的羽毛，“还不是因为有一些传言……”

　　“？”
　　雪伊看了看周围，小声凑近：“你不知道，当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公爵喜欢男人。”

　　“什么？！”雪伊一把捂住黛西的嘴，手指抵在唇边：“小声小声，这也不是我说的。你看啊，尤卡利斯继任公爵之后，先拒绝了好几位贵族的联姻，不去贵族联谊又不去欢场，听说科林夫人很担心他的健康，包了当年格洛瑞亚最受欢迎的几个姑娘去他房间，结果你猜怎么样？那几人衣服都没穿，公爵直接叫人把她们扔出去了。”

　　黛西知道科林夫人是公爵的姑妈，嫁给了家世相近的科林侯爵，也是现存的和赫伯特血脉最近的亲人。

　　“扔出去还没完，他还带人把那几个女士送去了侯爵那里，听说第二天就有人就从墙上跳下去自杀了，不知道伤了多少年轻人的心……那之后科林夫人就再不敢给他安排姻缘。不要未婚妻不要情妇又不去妓/院，你看他是不是很奇怪？”

　　“说不定公爵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呢？”黛西知道许多信徒都会通过节制欲望来约束自己，说不定赫伯特就是其中之一。

　　雪伊往后一靠：“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尤卡利斯公爵第一讨厌法师、第二讨厌教会、第三讨厌女人，怎么可能是信徒，再说了你看他有半点节欲的样子？”看着庄园里的华丽装饰和赫伯特一掷千金的作风，嗯，非常没有说服力了。

　　“当时人们也这么猜测来着，但后来才发现，尤卡利斯是不喜欢女人，但比起女人他更讨厌教会，慢慢的传言他喜欢男人，那段时间尤卡利斯家不止是社交界，好像连家族产业都受到了影响。”

　　“那之后马蒂拉夫人就出现了，她和公爵从小认识，结婚两年后丈夫突然死了，后来再出现在社交界的时候就和公爵在一起了。”像是想起了什么，雪伊贼兮兮一笑，“那时候还流传了好多两人的风流故事，可惜后来被公爵禁了，什么时候我去找来给你看，真是特别有趣！”

　　听说了这段过往，黛西只觉得马蒂拉出现得太过凑巧，按雪伊的说法，赫伯特陷入名誉危机后，是马蒂拉替他解决了危难，对上流社会而言，人们并不反对你有同性恋人，但绝不能只有同性恋人，只要赫伯特摆出一个态度，那不管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就都不重要了。不过，如果赫伯特寻找情妇只是为了替自己解决流言，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找到自己？

　　要么是为了利益，要么是因为感情，但要说赫伯特在见到自己时有什么感情，不要说赫伯特，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那么就是利益的原因，也许是马蒂拉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找到自己。不、一开始选中的人也不是自己，是凯瑟琳。

　　黛西心念一转，想知道原因或许要从马蒂拉那里入手，她用茶匙轻搅着红茶：“我记得雪伊和凯瑟琳小姐关系很好。”

　　“当然，你别看我这样，从她来格洛瑞亚不久我们就认识了！”雪伊嘚瑟地眨了眨眼，又猛然想起什么，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所以说既然公爵不喜欢男人，那刚才那是什么？你们又是在干嘛？害人的事我真不想干啊。”

　　“那是我们前几天从拍卖场带回来的，据拍卖师说他是一只海妖。”
　　“海妖？！我只在书里看过，真的有这种东西？！还被你买回来了，不会是假的吧…”雪伊一把跳起，激动得打翻了茶杯，她扔下黛西，三步并作两步就朝水池那边跑去，在靠近水里的少年时她脚下一缓，看清它耀眼的脸庞时，整个人兀地僵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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