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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天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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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安静的春天


      是的。三年前的西伯利亚科考站里,不只有五个人。
      还有第六个人。

      六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组成了一个地下密码破译情报站。

      战争打响,硝烟弥漫,新诞生的苏维埃共和国,在残酷的内战后,人们生活艰难。难以买到一块面包。
      眼见第二次世界战争即将打响,执政党,四处秘密地招募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1942年,莫斯科学院数学系的六名青年学生接受到了一个秘密的指令,从此名义上成立了一个科考小队,来到了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并且将会在这里,缓慢地消磨掉自己的青春。

      最初的日子,平静而安宁,像一湖无风无浪的水。西伯利亚有无数座雪山,里面只有雪,无边无际的大雪。
      该情报站通过无线电通讯,不定期接受到前线发来的电报,有时电报里会夹杂从敌方截获的密码电报,然后他们一起破译密码,再将破获的德方信息发回前线。
      亨利,数学系的学生,成绩第三,擅长线性规划及微积分。
      艾达,也是哪一届的数学系学生,成绩第四,在这六人中并不是非常拔尖。胆子很小,每当大家无聊时讲起鬼故事的时候,最后就会变成大家围观她瑟瑟发抖并且尖叫。她属于那种要求不多,很安于现状的女生。没有密码可破译的业余时间里,她喜欢待在厨房做甜点,或者端着那盘甜点在整个阁楼里转,跟着西奥到处跑。
      西奥,非数学系的学生,但天赋很高。故被学校发现,将他一起收编入该情报站。他在学校里是学物理的。外表英俊,油头粉面的小帅哥,很受异性追捧。

      安娜贝尔·李,数学系成绩第二,父亲是狂热的前政府信徒,革命成功后认错态度良好,居住在不冻海港旁,家里有瓷工厂,家庭比较富裕的大小姐。个性清冷孤傲。

      还有热爱数学的“密码天才”。总之他们是这样称呼他的。虽然维克托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莫斯科学院数学系成绩第一,一位头脑格外聪明的青年。1939年以格外高的分数被录取到了密码系。从此越发展露出数学天赋,常常为了破译一份密码体系废寝忘食。

      李与维克托曾是同一堂课上的同学。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似乎总是暗地里喜欢与他竞争,谁先解开教授布置的作业里的密码。一般来说,他赢的时候比较多。因此便总是承受到来自李大小姐冷冰冰的白眼。

      还有一个人。情报站里的第六个人。
      维克托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年夏天。

      那天在下雨。莫斯科的盛夏,天气潮湿温暖,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七月盛夏,绿树如云。
      维克托坐在教室里,那时刚刚下课,教授抱着公文包大步走出教室,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教室。维克托低头,皱眉看着笔记本上的一道题,那是教授临下课前布置的一道作业,依然,是一道有待破解的密码。
      他凝视了那串数字良久,这次的题目并不太容易。此时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他耸了耸肩,想收拾背包,回宿舍慢慢研究。他呼出一口气,将钢笔扣上笔帽,甩了甩略微有些酸痛的手腕,转动了下脖颈。不经意地一个扭头,他低头瞥了一眼窗外,顿时看到了一个人。
      彼时维克托坐在三楼顶楼的教室窗边,窗下是一条林荫道,一个身影挺拔的青年站在道路中间,恰好也在抬头看他,那人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

      他就是第六个加入情报站的人。有关于他的成绩排名,并没有详细的数据统计。因为他是在一年前才转来的学生。不过大家猜测,他的成绩绝对不差,有可能仅次于维克托。

      情报站里的日子,大部分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待着。维克托有时会去找他聊天。每每回想,维克托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种程度是确实是个喜欢搭讪别人的话痨。

      雪山不产出巧克力饼干,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做的。想当年,他也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现在被送进了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有时他会叼着巧克力饼干,走过去找总是一个人站在角落窗边的第六人聊天。那人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整天看起来一副冷淡的样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偶尔会拉小提琴。

      他的房间里,有很多小提琴谱。他的小提琴,被放在黑云杉木制成的琴盒里。

      他习惯在每天下午的阁楼楼顶,拉小提琴。没事的时候,维克托会自带咖啡甜点与椅子,前去倾听。他拉的很好。小提琴琴弦声音高而圆润,琴弦如能够撕裂的裂帛。

      他一直对乐器很感兴趣。但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音乐天赋。想当年,他也是想要去音乐系旁听辅修的人,直到五分钟后,被听到他歌声并且为之震惊的音乐教师赶出教师之前。
      简单来说,五音不全。

      有次维克托探身观察。那时青年刚刚离开不久,去厨房洗咖啡壶,准备煮下午三点的下午茶。

      “这是世界上最贵的小提琴。不要乱摸。”青年侧过身来,不悦皱起眉头。

      “……好的!世界上最贵?”维克托十分没出息地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将提琴放回天鹅绒桌布的提琴盒里。

      “那当然。世界上最贵的小提琴。琴弦数跟一般的不一样。一但弄坏了任何一根,都找不到替代。”

      维克托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听起来很扯的样子……但他说的一本正经,他也就没再敢问。

      前线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间谍被抓到。大多数间谍暴露的理由都很可笑。
      因为了解的太多。这种一般苏联士兵都不太懂的问题,间谍们通通对答如流,因此暴露了身份。最终吃枪子倒了下去。

      战争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如火如荼。战争形势严峻,情报站日夜亮灯,破获德军密码。然而,在有一场战斗中,前线却失败了。一连士兵因此被围剿。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德军的炮火更加疯狂。困兽之斗,格外凶狠。

      与此同时,在屡屡前线失败后,大家终于开始怀疑,在这个小小的,披着科考站外衣的情报站里,是否存在间谍。

      他们不知道那是谁,于是给他起了一个代号——怪物。

      瞬间人人自危。

      关键是,他们始终不知道,间谍到底是以何种方式传递出去讯息的。

      大家都变得有点怪。所有人都在彼此怀疑,猜忌。
      维克托也怀疑过很多人。包括她。看起来不可一世的高傲大小姐,安娜贝尔·李。
      她的嘴唇永远玫瑰般鲜艳,头发如同厚厚的黑色绸缎般柔软发亮。

      可是后来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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