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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周熹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个花坛还不错。
“刚才那个网吧，包夜要多少钱？”
程嘉木看着周熹，眼神里还带着笑意，“你还打算在网吧过夜？”
周熹点头。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
程嘉木想了想，“你求我一下，说不定我可以收留你。”
“你还能把我带回家不成，这大过年的你家里人肯定都在......”
“谁告诉你我只有一个家？”
“？”
*
医院旁边的老房区，住在这里的也是老年人居多。
“这是我外公外婆的房子，留给了我妈，我妈又留给我。”程嘉木打开客厅的灯。
确实不新了，装修家居也都是老式的。
“那你妈呢？”
程嘉木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去世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周熹却一愣。
程嘉木自己开了一罐可乐，“就算是冬天，可乐不冰怎么喝。”
周熹接过可乐，冰得她一激灵。程嘉木笑了笑。
“放心，她在医院里走的，不在这个房子里。”
“我没有在想这个。”周熹立马解释。
房子虽然老，却很有生活气息，看起来是一直有人住的样子。
“你一直住这里吗，你爸呢。”
“他有自己的家。”程嘉木淡淡说了一句。
这句话却像是周熹说出来的。
爸爸，他有自己的家。
周熹拿着箱子站在门口，程嘉木放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在她脚边，“没有想过还会有女孩子过来，你将就一下。”
“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周熹看着程嘉木。
对方喝着可乐，点点头，“你要是觉得跟我住不放心，我今天可以出去住。”
“去哪，你爸家里吗？”
程嘉木点点头，“是啊，不然去住500的宾馆？我可没那么壕。”
周熹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不用去了，我也不喜欢。”
程嘉木看她。
“我也是从我爸那里回来的，别人的家，感觉怎么样我知道。”
程嘉木之前就觉得，周熹跟他太像了，无论哪方面。
现在觉得周熹简直就是个翻版的自己。
“这里以前是我的房间，我妈在的时候。”
程嘉木把她领到一间小房间，周熹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男孩子的房间。
书柜里堆的不是书，是各种各样的兵人和坦克模型。排列得整整齐齐，俨然一支军队。
反倒是山一样成堆的书，被扔在角落里。
周熹在他的军队前看得滋滋有味。
程嘉木走过来，“好玩吧。”
周熹点点头，看着他笑，“好玩。”
“你帮我这么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橱窗前，周熹忽然说。
程嘉木从橱窗的玻璃上看着她的脸。
“肉偿吧。”
......
“啊？”周熹震惊。
程嘉木忽然危险地看着她，“你浑身上下，就刚才那么几千块钱，我也看不上，你说怎么办呢？”
周熹后退，靠到墙上，看着他。
“如果你....要的话，我.....愿意。”
最后两个字被说的很轻。反倒是程嘉木有些惊讶，周熹眼神清澈。
“想什么呢，我说让你请我吃肉。”
.......
“哦.....”周熹的脸蹭地红了，比刚才还要红，耳根子都要滴血了。
他会觉得自己轻浮吧。
而且他也有女朋友了。
说起来......
“你女朋友呢？”
程嘉木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女朋友？”
“你女朋友啊。”
“我没有女朋友。”
“我上次在校门口看见你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那不是吗？”
“哪天啊？”
“就....我考完试那天。”
“哦，那个。”程嘉木想起来她说的应该是白叶。所以那天他在校门口听见有人喊周熹也不是幻听。
“不是。不重要的人。”程嘉木又问，“那天你来实验室找我有事？”
“嗯。”
“那看见我怎么又不过来。”
“那我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就没去。”
“哦。”程嘉木笑了起来，“所以到底来找我什么事？”
“我......”周熹欲言又止，“我想找你要微信。”
程嘉木觉得她整个人都快缩进墙里去了，耳根子红红的。
感情熹姐也有害羞的时候。
程嘉木拿走周熹的手机，输了一串号码。还给她，“好了，记得加我。”
还好带了行礼出来。周熹还有的换洗的衣服。洗完澡给他把浴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程嘉木在客厅里看电视。
坐姿像个老干部，端端正正的。
看见周熹出来，才换了个懒散些的坐姿，靠在了抱枕上。
周熹坐在他边上，跟着他一起看这部德语电影。
“你喜欢看德国片？”周熹发现他脚下装碟片的箱子里，几乎都是德语影片。
“我妈妈是教德语的。”
“所以你也会德语吗？”
程嘉木摇摇头，“不会，我只会背一首德语诗。”
影片在这个时候结束，客厅里只有窗户外的灯光照进来。
“要听吗？”
程嘉木声音低沉清澈，“Es stehen unbeweglich.”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周熹摇摇头。
程嘉木笑了笑。
“Es stehen unbeweglich
Die Sterne in der Hh\'
Viel tausend Jahr\', und schauen
Sich an mit Liebesweh.
Sie sprechen eine Sprache,
Die ist so reich, so schn;
Doch keiner der Philologen
Kann diese Sprache verstehn.
Ich aber hab sie gelernet,
Und ich vergesse sie nicht;
Mir diente als Grammatik
Der Herzallerliebsten Gesicht.”
周熹在黑暗里看着他背光的面孔，异国的语言轻轻从他口中吐露，只能看见他的表情温柔纯净，像在吟诵不知名的情诗。
等程嘉木伸手到边上，把客厅的灯打开，周熹还是一脸茫然。
“听着想睡觉是不是？”
周熹点点头。
“小时候不睡觉，我妈就给我念这首。”
程嘉木拿起桌上的玉溪，点了一根。
周熹想了想，也伸手要了一根，程嘉木看她一眼，凑过去给她点了火。
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很快就退开了，“没抽过这种烟吧。”
周熹点点头，她平时不抽粗烟。
玉溪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清淡。抬头看程嘉木，他夹着烟朝她笑。周熹就是在那一刻动心的。
程嘉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睡衣抽完了一支烟。
“早点睡，晚安。”
*
早上周熹要出门，还是去小野那里。
看着刚醒的程嘉木欲言又止。
“说。”
“那个，我东西先放你这里，晚上我再过来取，行吗？”
程嘉木看了她一眼，“今天你就有地方去了？”
“没有，但是我有一天时间可以慢慢想。”
程嘉木想到了什么，问她，“你什么时候出成绩啊？”
周熹也才反应过来，张着嘴巴，“今晚，12点。”
程嘉木，“我不问你是不是还想不起来啊？”
“不是.....我就是还没想这事呢么。”
这一天周熹都神魂不宁的。压根也没心思去想找地方住的事情。
早上给程嘉木发送的好友申请刚刚通过，那个头像终于躺在了周熹的好友列表里。
没来由地一阵心安。
终于抓住他了。
快要晚上的时候，一回家就成为失踪人口的何禾在宿舍的三人群里忽然发了几个剧烈的感叹号。
“！！！！”
“熹姐！！！！周熹！！！！”
周熹：“死人了吗？你这么激动。”
何禾：“熹姐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周熹：“/doge/”
何禾：“我先问你，你之前一直说的在做家教的地方，是不是江正庭家？”
周熹：“哟，这都被你知道了。”
何禾：“天辣！熹姐你睁眼看看你摊上大事了！”
周熹：“？”
李弱也冒了出来凑热闹。
何禾这时候发过来一个视频。
江沁瑶的直播。
周熹点进去看完。气得脸都绿了。
江沁瑶这个女人，等她不在江家干了，一定要去拔光她那身鸡毛。
众所周知，江沁瑶的直播日常就是炫富。
年关刚过，江大小姐在直播里秀她新年收到的礼物。
说到江正庭的送的名贵香水的时候，话锋一转，无缝衔接到了上次跟她有冲突的周熹。
“你们猜这个世界有多小？我当时看见她从我哥的车里下来的时候都惊呆了，后来我就去问我哥啊，问他那个是不是他女朋友，结果他根本就不承认，也是啦，怎么可能是女朋友，不过她会做那种人我也是想不到，毕竟都是同学，不过缺钱的话，可能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吧。”
视频里江沁瑶满不在乎的口吻地臆测着别人的生活。
李弱和何禾在群里炸了锅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江沁瑶，周熹也没再搭理。关掉了手机。
但是江沁瑶几乎覆盖了周熹的朋友圈。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茶余饭后闲聊，周熹是不是真的被江正庭包养了。
周熹觉得槽多无口，她倒是很想被江正庭包养，就不用为了八千块在这里当牛做马。
也不用烦恼今天晚上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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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拿到嘉哥微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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