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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周熹蹲在病房门口一下午，百无聊赖。
只有偶尔路过的程嘉木才是她的快乐源泉。
可是源泉他很冷漠。
程嘉木一遍又一遍地路过病房门口，每一次周熹都用小狗一样的眼神两眼放着金光从他出现一直到他消失。
即使他一句话也不会跟她说。
除了有一次路过的时候，手从兜里伸出来，若无其事地抛给她一包软糖。果汁味。护士站的姐姐给他的。
嘻嘻，嘉哥真甜。
曲茗风根本就没有出现，直到傍晚周熹准备收工的时候，他才从病房里出来接了个电话。
从头到尾都无视了周熹。
“那个，曲老师。”趁他打完了电话，周熹迫不及待地缠上去搭话。
曲茗风上下看了她一眼。
周熹赶紧抓住机会自我介绍，“我姓周，我是南城日报的记者，您知道吧，我们已经跟您约了大半年的专访了。”
“你就是约一年，两年，二十年，也没有，我说了，不会接受任何采访。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找不到我，竟然追到我夫人的病房里，打扰病人的休息，你们有没有职业道德？像你们这样的媒体，我是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们的邀请的，死了这条心吧。”
曲茗风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周熹站着挨了会骂，也只敢捏住鼻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记者把她派过来，可不就是来干这个的嘛。
曲茗风走了，今天是没戏了。
明天也没有，后天也不会有。
周熹整个人耷拉下来靠着墙扣墙皮。
王记者绝对是坑她的。
哪怕是在报社里打打杂，也比来这里受这份气要好。
王记者叫她不用回报社了，一会直接下班。
那当然了。还用说吗。偷懒耍滑是周熹的强项。
“嘉哥，你什么时候下班。”
一天下来周熹别的没有摸清楚，把程嘉木的活动路线摸得透透的。堂而皇之地摸到他的办公室继而进行骚扰。
“值班，还有一会。”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眼睛盯着屏幕不睬她。
“啊.....那你吃晚饭了没有。”
“没，一会去食堂。”
“我给你买了送过来好不好？”继续献殷勤。
程嘉木看了她一眼。“你给我买？”
“对啊。”
“那去吧。”
“......”周熹发现他不按常理出牌，“那个，你的饭卡.....”
程嘉木不解，“你给我买饭为什么要我的饭卡？”
“我没有你们食堂的饭卡啊！”理直气壮！
“没事，食堂接受微信支付宝。”
........
“嘉哥我没钱......”
程嘉木撑着下巴笑了一下。
“周熹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你试着脸皮厚一点，也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程嘉木拿她没办法。
抽出饭卡递到她面前，“随便刷。”
“好嘞哥！”
周熹蹦着跳着跑出他办公室，满心欢喜的帮他刷卡去了。
程嘉木想不通，她怎么可以永远都那么精力充沛，像有用不完的活力。
身体里堆积的生命力都快喷薄而出了。
这样一个姑娘，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混的太差。
周熹提着两个人的饭回来，一眼就看见娇小可人的白衣小护士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两个人相谈甚欢。
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隔着楼都听到了。
周熹觉得自己周身泛起了一股柠檬味，酸成一颗柠檬。
“你好，让让。”把饭往桌上一堆。
小护士被她不善良的语气吓了一跳。
“程医生，这是......”
“这位是我哥，我是他的马仔。”周熹率先回答了她。
程嘉木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
“那我先吃饭了，下次再聊。”程嘉木终于下了逐客令。
“好~那我有空再来找你。”
“有空也别来，男男女女，深夜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等她一走周熹就嘀嘀咕咕个没完。
程嘉木揶揄地看着她，“小姐，你酸成一颗柠檬精了。”
周熹不理他。
“周熹。”
“干嘛？”
“你在酸什么？”
周熹不服，“为什么跟她就能和颜悦色，跟我就整天横眉冷对不得你开心颜。”
“她不吃我的不住我的，不会把我家的锅炸掉，我为什么要跟她横眉冷对？”
“......好吧。”
原来嘉哥对她蹭吃蹭住这件事是这么的耿耿于怀。
“等我拿了工资，就把饭钱住宿费全部补给你，行不行？”
程嘉木：“写欠条。”
“？？？我在你这里信誉度就这么低吗？”
“呵，你在我这里跟个黑户没什么区别。”
欺我辱我渣我，还想要信誉度？
嘉哥，你真的很抠门你知道吗。
*
“王老师，我真的觉得继续待下去没什么意思，人家曲老师很明显对我们这些媒体厌恶透顶。”
旁边格子的兄弟又探出了脑袋，“要是有意思他也不叫你去。”
好，你说得对。
“周熹啊，很多时候，这个事情最后成功，都是靠等，等什么呢，等一个好的时机。”
周熹面无表情。
“所以你要守株待兔，把场子占住了，这个馅饼它掉下来的时候就砸不到别人头上，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还等什么呢，去吧。”
守株待兔。
等来的也是一只死兔子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周熹按时出现在医院病房门口。
还在门口蹲守的各家媒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今天就只剩下周熹和星华社的哥哥了。
“小妹妹，你可真能等啊，我觉得我这个意志力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我也没别的事情要忙嘛。”
“你没有我可有，我都忙死了，今天他要是还不出现，我就不等了，我劝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你说得对，我回去跟领导反映一下。”
领导叫她守株待兔，等馅饼砸在头上，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就是个马仔啊。
直到星华社的哥们也没有了踪迹。
周熹终于等来了机会，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刘芸想出去走走，但是这天曲茗风不在。
“小程医生，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您说。”程嘉木给她做完各项检查，指标正常。
“我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医院每一层楼都有花园，我想去看看，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我坐坐就回来。”
程嘉木想了想，“曲夫人，我可能没有时间。”
刘芸失望了一下，“没关系，我也知道你很忙，没事的，我等他来就行了。”
程嘉木笑，“虽然我没有时间，但有些人有的就是时间。”
“啊？”
刘芸指了指门外，“他们还在外面等啊？”
“只剩一个特别执着的了，您要是很想出去走走，不妨使唤使唤她，我想她应该是很乐意的。”
周熹困得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地，护士小姐姐人美心善，送了她一张小马扎。
其实是嘉哥授意的，不过不重要。
“小姑娘。”
听见有人叫她，立马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挡您路了。”
是刘芸。
周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曲茗风太太。
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跟程嘉木说的姿色平庸也不一样，病容憔悴但是难掩风韵。
“曲太太？有、有什么事吗？”
程嘉木扶着刘芸，手里给她举着吊瓶，“曲太太想出去走走，我挪不出时间，你看你有空吗。”
“有！有有，我有的就是空。”
刘芸笑了，“那麻烦你了小姑娘，你贵姓啊。”
“她姓周。”程嘉木说。
“小周你好。”
“愣着干什么啊，过来接吊瓶。”
“来嘞。”周熹殷勤得刘芸都不好意思了。
“程医生，我出去走一小会，很快就回来，不会出事的。”
程嘉木想，本来是不会出事的，有周熹在，那就不清楚了。
“没事，曲太太，您要是觉得精神不错，那就多走一走，不过不要让自己太累。”说完看着周喜，“当心一点，点滴打完之前回来。”
“没问题的哥！包在我身上。”
恩，你把锅炸掉之前说的也是这句话。
周熹一边走还一边朝他挤眉弄眼，被程嘉木瞪了回去。
诶哟，嘉哥好凶哦。怕怕。
“小周是吗？”
“是，我叫周熹，您说。”
刘芸出来呼吸了新鲜空气，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谢谢你啊，你是哪家报社的呀？”
“南城日报。”
“奥我知道那个，你们的社会版做的真不错，我平时还挺爱看的。”
“我们就是社会版的！”
“真的啊，那太巧了。你跟小程医生是同学，那你也一定很优秀。”
“哪有呢，我跟他哪能比。”
“小程确实优秀，我就想找个小程这样的女婿，把女儿嫁给他。”
周熹一惊。
曲太太还挺幽默的，过了两秒才说，“可是我没有女儿哈哈，我也没有儿子。”
周熹一直都知道，曲茗风没有子女。
“您跟曲老师为什么不要孩子呢？”
刘芸笑了笑，“这都怪我，怪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我要不了孩子。”
周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但刘芸的性格真的非常好，一点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反而安慰她。
“刚刚我说要把女儿嫁给他，你吓着了吧。”
“啊？没有啊，他能当您的贵婿，是他的福气。”
“真的吗？”
周熹点点头。
刘芸没有再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想采访我家曲老师，但是他呢，因为早年一些媒体胡乱报道他，导致他对你们有一些偏见。”
“我明白的。”
周熹举着吊瓶陪她走在22层楼的花园里。
“手酸了吧，坐坐。”
两个人聊着天说这话，周熹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拥有平常女人身上不可多得的品质，温柔。
不只是说话轻声细语，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良善的气息。
与之产生强烈对比的就是周熹她妈周华兰。
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没有子女缘，上天还叫她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
太可惜了。
话题不知不觉又到了程嘉木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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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熹姐虽然现在还是个马仔，但是日后会变成非常牛逼的大记者。嗷嗷嗷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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