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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郁信趁着天朦朦亮的时候爬窗户走了,起来的时候许玉娀还窝在他怀里梦周公,他吻了吻许玉娀额头,慢慢的抽出许玉娀头上的胳膊,悄悄地穿完衣服,去殿前等皇上准备议事。
等许玉娀睁眼的时候,旁边的被窝早就凉透了。不过她也知道,郁信在归宁之日来看她于礼不合,只能趁破晓人少时悄悄地走,也没大放在心上,大体收拾收拾,用了早饭,又看了一个时辰书,带着滢玉墨玉往东市绸缎庄去了。
从许府到东市的那家绸缎庄,不得不路过临欢楼。大抵是因为这个时辰,街上闲散子弟众多,临欢楼里格外吵闹,声音大到吸引了许玉娀的注意。
据说王爷喜欢临欢楼的歌妓,叫商芷。
想到这儿,许玉娀忍不住停下脚步,往街对面的临欢楼望去,这一望可糟了,一下子就看见二楼一个开着窗的包厢里,躺在摇椅上的郁信。他紧靠在窗边,微风拂面,暖阳轻照,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的样子——很好,昨天晚上还故作深情的坏了规矩睡了自己的男人,一大早儿的躺在娼妓身边享乐,很好。
滢玉墨玉本来还奇怪,一个临欢楼有什么好看的,结果仔细一看就发现了静王爷,小心翼翼的瞟自家小姐,就看见了许玉娀嘴角边挂着的邪笑。
“小姐,这里不干净,我们走吧。”
“怎么,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窟窿就没了吗?”
“小姐您别生气,那不过是一个娼妓——”
“我不生气,等他把这个娼妓纳进府里,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再生气也不迟!”
“小姐您别瞎想,王爷待小姐那么好——”
“哼,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娶我?为什么待我那么好?今天我才明白了,我家门第小,把我哄高兴了,他就能纳这个娼妓进门了!”
滢玉墨玉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正为难的时候,许玉娀开口说:“墨玉,你先回府里,找两个见过王爷的但不起眼的小厮,让他们——”说到这儿,许玉娀环顾四周,指着个附近的馄饨摊说,“就在这,给我盯着静王,要是王爷一个人出来就回府报我,要是和女人一起,就接着跟,等他们有了落脚儿的地儿,再来报我。”墨玉赶紧点点头,拔腿就要快走,许玉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几步追上嘱咐她说:“什么事儿别在府里说,小厮要不起眼的,我和滢玉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墨玉听完,赶紧点点头走了
其实许玉娀非常希望,墨玉还没回来,郁信就能出来,越早越好,但墨玉回来了,许玉娀把事情都跟小厮交代清楚了,郁信还在那个躺椅里,一动没动,睡得很安详。许玉娀又接着看了几眼,压了压火气,平平静静的领着墨玉滢玉往着绸缎庄,走了。
一路上,主仆三人谁都没说话,气氛特别压抑,滢玉墨玉俩人频频使眼色打暗语,突然许玉娀说了一句话,“你们两个在我身后干嘛呢?”
滢玉墨玉吃了一惊,但看看许玉娀话语间没有生气的意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小姐,您不生气啦?”
“不生气了,刚刚是我无理了,想想王爷不过是来听曲儿罢了。”
滢玉墨玉听着她语气特别平静,真的是不生气的样子,但话确又冷冰冰的,墨玉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小姐,您为什么不生气啦?”
许玉娀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俩说:“为什么生气?因为夫君去青楼听曲儿就生气,传出去要落个善妒的名声。而且将来王爷肯定要纳妾什么的,现在我连一个娼妓的气都生,到那时还不气死了。”“可小姐刚刚又为什么生气呢?”
许玉娀愣了一下才说:“为什么,不过是生了不该有的妄想罢了。”“啊?什么妄想啊?”
妄想着静誉能像父亲爱母亲一样爱我。
滢玉看许玉娀呆在原地不说话,眼睛里还有些失落的情绪,小心的问了一句:“小姐?”
“没事,我们快走吧。哦,墨玉,你让那两个小厮回去吧,嘱咐一句,如果有人问起他们,就说我要去查账,让他们帮着撑场面。”
墨玉应声要去,刚转身顿住了,又回头来。“小姐,算了,看都看了,就让他们看着吧。”许玉娀想想也是,也没管那俩人,走了。
“小姐,看看您挑什么布啊?”
“我不挑布,我找你们掌柜的。”
“啊?”
“我是静王妃,你们的新东家。”
卖布的小伙子一下就明白了,恭敬地请许玉娀上二楼,自己跑去旁边的柜台找掌柜的了。
“娘娘圣安。”
许玉娀正在二楼的房里闲着到处转悠,听见掌柜的来了,转过身去,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拿着厚厚几个账本,匆匆而来。
“王掌柜?是吧。”
“是。娘娘,这是账本。”
“难怪王爷总念叨您,办事真的十分周到。”许玉娀一边说着,一边找最近的账本翻开来看。
账目记得很仔细,没有模糊不清的;根据昨天的人来看,收益也对的上;布料质量很高,值得上这个进价;如果不是刻意做的假账,就没有问题。之前一直是齐叔管的,应该不会是假账。
“王掌柜,我们家的布是从哪进的?质量特别好。”
“回娘娘话,沾着王爷的福,是属于宫里的一家织布局,虽然是下等货,但在我们老百姓这儿就是上等好货。”
许玉娀点点头,十分认同。“我在西市也有家绸缎庄,是从娘家带来的,锦布、丝绸都不如我们家好,价儿还一样,怪不得我那家生意不好。”
“我可以帮娘娘搭个桥。只是两家绸缎庄都是娘娘您的,互相竞争,于娘娘没有好处。”
“是。其实,西市那家主要是下层人百姓买的多。”静默了一会儿,许玉娀接着说:“王掌柜,西市不用要您这样的布料,我们这儿是不是有宫里出来的绣娘?”
“是,五个老绣娘,一人带两个学徒,娘娘您要看看吗?”
“不用了。我是这样想的,两个绸缎庄,一个受众王公贵族,一个面向短衫平头,至于中间的那些人,不以为重,有他们的就行。”
“所以娘娘,我们这儿是对王公贵族的。”
“对,王掌柜,您觉得呢?”
王掌柜稍稍思忖一番,自信的答道:“若娘娘放心,三个月后您再来看,定如您愿。”
许玉娀当然放心,王掌柜做生意的时候估计她还在识字呢,俩人互相奉承了一番,许玉娀就走了。
路过临欢楼的时候,那两个小厮恭恭敬敬的做了礼——郁信还没走,可再抬眼看时,人又不在那了。
一个小厮眼尖,看许玉娀那个神情开口说道:“小姐,王爷大概两刻钟之前醒了,跟一个女人进屋里了。”
许玉娀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向滢玉要了两块散碎银子给他俩,“辛苦你们了,回府后若人问起来——”“就只说给小姐办事。”许玉娀看着那个眼尖的小厮,点了点头,“不错,是个机灵的,就是要守信才好。府里若有半点风声,我就把你俩打发到庄子上,当佃户。”许玉娀也没管那俩人,直接走了。
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墨玉来报,那两个小厮还没回来。许玉娀很平静的说了句“知道了”,打发了滢玉墨玉,拿起昨天没写完的信接着写道:“尝念祖父母康安,待事少兼逢佳节,共迄老宅,面言肖琐。孙许钰淑瑾拜。”
今天夜里,郁信果然没来,只是让许玉娀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该来接她回府时,郁信还是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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