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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
“这个队是什么情况?”
“今年春季赛刚冒出来的新队伍吧?这么强?”
“他们家打野真的超稳,每一波节奏都卡的超好。”
“南神这一次算是马失前蹄?BO3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打成了光头。”
“也别这么说吧,大G的老队员都退役了,这一次南神一拖四,能打成这样就不错了。”
台下一片哗然,喝彩有之,惋惜有之,好奇有之,理论分析者亦有之。
没有人会想到今年刚冒头的RW会打赢G队,如果说一次可能是侥幸,但是3:0就说明这是实力的问题了。
这一次最出彩的不过于丁思槐的打野,他精准地找出了沈斯言与其他队友间的脱节。
沈斯言所在的G队,老队友不是因伤不能打,要不就是年纪大退役了,这一次的几个新队友都是刚从青训营升上来的。
第一次打比赛就是德杯,加上年纪小紧张,输了实在不足为奇。
只是丁思槐在这次比赛结束之后肯定要成为各大战队主要研究的对象。
只是此时,丁思槐推了主办方的采访,跟着司瑾他们出了会场。
沈斯言他们队打成这样,倪安当然要去陪陪她的亲亲男朋友,顾阮给她发了个消息就和司瑾离开了。
等他们出了体育馆的大门,才发现已经下起了雪,地上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色,天空稀稀落落地撒着雪花片儿。
这还是顾阮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雪。
南方跟北方的雪不同,南方的雪容易化,地上的雪已经有些化开,踩一下会有一个很明显的脚印。
丁思槐还未成年,不过已经生的很高,修长雅致的身形跟司瑾如出一辙,跟两条长腿迈得飞快。
他出门的时候还是被看比赛的人们拦了一下,明明眼见着的人就跟丢了。
还好天下起了雪,道路湿滑,没什么出租车。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人的时候,发现他两正站在一个烤红薯的摊子前。
女孩吸了吸鼻子,天气很冷,她裹着大大的厚围巾,一张脸的下半部分都藏在围巾里,露出冻得有些发红的小巧鼻尖和一双灼灼动人的明媚大眼,身上裹着蓬松的羽绒服,倒显得一双腿更加的纤瘦漂亮。
她身边的少年身形挺拔,穿着跟女孩款式差不多的羽绒服,带了一条黑色围巾,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如玉,长睫低垂,目光专注地看着女孩,认真地在听她说话。
听她说完,浅淡地目光上移,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丁思槐的方向。
丁思槐身体一僵,往树后面挪了挪。
卖红薯的是个老爷爷,卖红薯还有冰糖雪梨。
“爷爷,我们要两个红薯,还有两杯冰糖雪梨。”司瑾说。
顾阮笑了笑,去拉他的手:“干什么嘛。”然后对老爷爷说:“爷爷,三个红薯,还有三杯冰糖雪梨,谢谢哦。”
司瑾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付钱。
顾阮冲不远处的丁思槐招了招手:“还看着干嘛,过来啊。”
丁思槐不太好意思,刚刚走的虎虎生风的两条腿现在跟灌了铅似的仿佛抬不起来。
司瑾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快点。”
丁思槐身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走过来,乖乖巧巧地打招呼:“顾姐姐,”接着小心翼翼地瞥了司瑾一眼,声音比刚才喊顾阮小了几个度:“哥哥?”
顾阮瞧着好笑,这孩子也还怪可爱的,想必当时在M国那作的那两次也是为了吸引司瑾的注意吧。
不过那会儿司瑾对沈南枝连带着这孩子的抵触心理还很强,顾阮也不敢多提,还好现在司瑾经历了生死之后,似乎不是很在意之前的事情了。
她觉得,如果丁思槐没有坏心的,倒是可以好好相处,毕竟也算的上血脉上的亲人。
“哎,姑娘,好了。”老爷爷喊她。
“好,谢谢爷爷。”
顾阮拿过雪梨,先递给丁思槐一杯,笑眯眯地:“给你,喝两口暖暖吧。”
她的好态度让司瑾有些诧异,还有些不虞,阮阮干嘛对这个坏小子笑的那么好看。
不过这小子大概是出来的急,大雪天只穿了个风衣,里面大概是他们的队服,看上去也不厚。
他那一张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稚嫩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刚刚在赛场上带领整个队走向胜利的手指尖青白,分明是很冷的样子。
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和顾阮出门的时候全副武装,刚刚付钱的时候他把手套脱了一下拿在手里,这下刚好递给他。
“戴上。”语气硬邦邦地不算好。
有点像冬日里被阳光照耀下的冰凌碎裂的声音。
丁思槐抬了抬手,没接:“哥,不用,我不冷的,你戴着吧。”
丁思槐记忆里的哥哥是那时还在B市的时候,他清冷精致但却脆弱病态,有点像是一个漂亮易碎的玻璃娃娃。
他很怕他会生病。
司瑾把手套丢他怀里:“戴上,你那手不是还要打游戏?”
丁思槐说:“哥,你跟顾姐姐刚刚在现场,觉得我打的好吗?”
“嗯。”
丁思槐兴奋了:“那哥下次能不能……”
司瑾不想与他多说,道:“快回去吧。”
转身去牵顾阮,语气一下子温柔了许多:“阮阮,冷不冷?我们先回去。”
虽然他被顾阮脸上一脸…姨母笑?看的有些莫名。
“那走吧,弟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去坐坐?”顾阮笑着指了指附近的一栋楼,不过宽大的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从眼睛看出她在笑:“就在对面,不远的。”
“可以吗?”丁思槐有些犹豫,他刚见到哥哥,有点点想跟哥哥多待一会儿。
“可以的。”顾阮说,“你哥哥不会介意的。”
司瑾拉着顾阮往家走,丁思槐在身后跟着,顾阮一直偷眼看他,见他嘴角一直勾着,明明开心的过分又装着一副矜持清淡的样子。
跟以前的司瑾真的超像。
出了电梯,司瑾拿钥匙开了门,先脱了鞋放在门口,换上了棉拖鞋,顾阮怀里抱着两杯暖和和的冰糖雪梨不愿意撒手,司瑾揉揉她的头发,蹲下身替她脱去短靴,修长的手指握了下她穿着袜子的脚。
还好,不凉。
丁思槐在门口脚垫上谨慎地跺掉鞋底的积雪,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司瑾望了他一眼,看着他单薄的白球鞋和短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给他拿了双棉鞋:“你冬天就穿这个?换掉。”
“嗯,回去就换。”丁思槐很乖。
顾阮已经坐在沙发上剥红薯了,剥好一个用纸巾裹住下半部分:“你们站门口干嘛?弟弟过来啊,给你吃。”
司瑾跟丁思槐走过来在她旁边一左一右坐下,她把剥好的那个先递给丁思槐:“尝尝。”
然后又拿起一个,剥了皮之后递到司瑾唇边:“咬一口。”
司瑾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还是听话地低头咬了一口。
顾阮也就是让他尝尝鲜,见他吃了口就收回来自己一口一口地咬着,冬天果然还是跟烤红薯比较配啊。
暖暖又香香甜甜的。
“弟弟吃晚饭了吗?”顾阮突然问。
丁思槐摇头,他们比赛打了很久,上场之前大家都只是吃了点饼干垫肚子,说好打完了去聚餐,然后他来了这里,自然是饿着肚子的。
“阿瑾饿吗?我去煮饺子吧?”
顾阮当然知道司瑾有多小心眼,乖乖巧巧地偏头问他。
而且司瑾刚刚把手套给了丁思槐,刚刚碰到他的手,分明是冰凉的。
“我来。”司瑾本来在喝冰糖雪梨,拿着一次性的小勺子舀里面的梨块,听到顾阮要去做饭,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站起来去厨房。
又是被顾阮的厨艺支配恐惧的一天。
顾阮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满意了噘了噘嘴:“干什么嘛,饺子不都是你包好的嘛,就煮一下加点油盐而已,这么点小事而已,你不要小瞧我。”
司瑾:“……”你开心就好。
顾阮笑眯眯地:“你跟弟弟好好聊聊天呗,这种小事儿就交给我吧。”
司瑾:不,这真的不是小事,我跟他没什么可聊的,请让我去做饭吧。
顾阮进了厨房,留司瑾跟丁思槐坐在客厅,两张形容相似的人捧着一模一样包装的冰糖雪梨,加上动作出奇地一致。
画面和谐地有些诡异。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一时竟气氛竟冷了场。
等到厨房里传来呼呼地水沸腾的声音的时候,丁思槐瞥了瞥哥哥有些过分精致的侧脸,开始说话:“哥,你身体好了吗?”
司瑾今年受伤的事情他知道,他跑到医院下面转了好几趟,却没敢进去。
司瑾一向寡言,只应了声:“嗯。”
丁思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索性说起自己的事情:“哥,我们那个战队还不错吧,去年刚成立的,从M国回来之后我就没在协会里看到顾姐姐了,问了之后才知道顾姐姐已经没跳舞去上学了,然后我也就回去上学了。”他撇了撇嘴,“不过上学没什么意思,我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被战队的队长看上了,说我打的好,我就去打职业了。”
“玩好之后,回去上学。”
“什么?”
司瑾看着这个小小年纪的男孩子,突然萌生了一种责任感。
“等你觉得这边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回去好好读书,不要觉得没意思,努力的时光总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只要你忍过了这段时光,等待你的才是康庄大道。”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些诧异,他微微垂了眉眼,不再开口。
明明之前,很讨厌他们的。
明明自己,不是很渴求所谓的亲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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