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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这应当是梦……
杨低轩在无数次回想到这次初见时，他都是这般的感受。
杏花花瓣依旧安静的纷纷落落。
穿过花瓣，那头亭亭玉立的女子穿着淡紫色的长裙，捧着果盘，美目盼兮，惊讶的看着杨低轩。
仿佛不知她的休憩小地怎的忽然闯进一个人。
对上这惊讶的目光，杨低轩有些窘迫的想要低下头，却移不开视线。
她黑发如墨，带着紫玉簪，两鬓缠绕着落下一缕黑发，称的她肤如凝脂，高雅柔美。
这处安静的角落随着她的出现，瞬间亮堂华贵，引人注目。
杨低轩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又仿佛是被金玉珍宝堆砌而成。
他的耳有些发热，正踌躇的想要告辞，戚施然此刻却动了。
她惊讶过后便是轻轻一笑，捧着果盘靠近这个‘陌生人’。
开口道：“你来会琼林宴的吧。我听说过。”
她的嗓音如珠玉轻撞，将果盘小心点放在石桌上。
“宴会上，总是或多或少要喝酒的，我听父兄说过。但我总是习惯不了饮酒。”
戚施然目光了然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处。
“女子少饮酒无碍。”杨低轩声音有些低哑，他有些紧张，在触碰到戚施然理解的眼光之后心中像是被杏花花瓣落下。
戚施然低头笑了笑，她鬓边的发被风吹动。
“你可以坐着休息会儿，这壶中是用蜂蜜调制的茶，可以解酒。”
杨低轩看见她娇嫩又有些天真的脸庞，无端升起心忧。
她是什么身份？这偏僻的地方，她孤身一人，又身负美貌，自己一外男，竟然不怕。
若是遇到有心之人可如何是好。
可是苛责的话语他说便是有违身份了，他也根本不可能朝着她说出什么严厉的话语。
可能是被酒水模糊的大脑，让文才敏捷、出口成长的杨低轩思索好久才磕磕绊绊道：“在下乃是外男，如此……如此影响小姐清誉。”
戚施然闲闲的坐下，一边给酒杯中倒上果水，一边随意道：“那先生请便。”
听到这话，若是平时，杨低轩会立马，迅速，果断的转身离开。
可此刻他的脚像是生了根，心下空落落的一片。
他想，只要问清楚她的姓名，知道她的出处他便走。
本来就是外出醒酒的……如今多一个人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杨低轩又坐下，瞥了对面戚施然一眼，朝她拱手行礼道：“如此，在下便叨扰了。”
戚施然没有回话，提起酒壶又倒一杯，抬手推送到对面的杨低轩面前。
杨低轩受宠若惊的抬手接，不小心便触碰了一处柔软。
她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洁白如玉，如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一般。
杨低轩见了，手指忍不住弯了弯。
他出生农家，虽然不是贫困的食不果腹，可也是下地干过农活的。
杨低轩手指长而粗糙，有被毛笔磨出的茧子，有翻出出来的茧子，有拿农具干活练出来的茧子。
与戚施然相比，如云泥之别。
“你尝尝。”戚施然没有察觉他百折回肠的心思，只是目光期待的看着他手中的茶。
杨低轩抬头干脆的一饮而尽，蜂蜜的清甜，桂花的清香将他萦绕。
戚施然细长手指抵着下巴，看着他，露出的轻轻一笑。
华贵美丽，风华绝代。
杨低轩一见，神思如飘上了云雾之上，他想问清楚她的姓名，出身，等他备好家宅，攒下聘礼……
只是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就被拉扯着陷入了一个迷醉的梦。
梦里，她身上的皎洁被杨低轩的大手掌控。她的颜色，柔软，令他深深的的陷入其中。
娇柔的嗓音缠绕住他都耳垂，将他心弦撩动，热烈而又激动
杏花花瓣一一落在他们两个的头上，在周遭摊上了一地混乱泥泞的花白。
……
“状元郎？状元郎？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将他唤醒，这不是……这不是陛下身边那个内侍的声音吗？
杨低轩眯瞪的睁开眼，却见隆齐在他身侧，笑着唤他。
一转眼，穆韶延身姿挺拔，衣着黑金色龙袍，带着一群臣子进士站在不远处笑看着他。
杨低轩背后冷汗袭来，瞬间清醒，连忙跪下自责道：“陛下恕罪，臣不胜酒力，失态了。”
穆韶延摆手不在意的道，“状元郎让我们好等，原来是与杏花入梦，清闲自在。我们可是俗了。”
这时杨低轩低头方见自己绛红色的官袍上，落满了花瓣，脆弱美丽又梦幻。
他来不及回味方才的是不是梦，再次扣头谢罪道：“是臣之错。”
“起吧。”穆韶延如今格外的宽容厚道，“今日是你们的好日子，走，我们接着饮酒，接着奏乐。”
杨低轩跟上，微风轻拂，穆韶延闻到了一阵极轻极淡的，关于戚施然的香味。
他四处看一圈，没有她的身影。
周围人见他动作不解，穆韶延只是摇了摇头失笑。
他该是太过于想念她了，瞬间都产生了幻觉。
……
白妙意知道今日是琼林宴，这几日与陛下的甜蜜，让她对陛下格外的眷恋。
这样的场景不免得喝酒，于是，她特意吩咐御膳房，按照穆韶延的口味调制解酒汤。
顺带在这样的场景现现身，展露一下她身为国母的高贵威仪。
是呀，当她与陛下两个人执手在朝臣面前，恩爱不疑的模样，定然会羡煞旁人。
对了，这也是从戚施然身上学过来的小花招。
戚施然得了池钰做未婚夫婿时，常常没皮没脸的挽着池钰的胳膊从她面前经过。
后来自己嫁给陛下之后才稍微收敛。
她白妙意的夫婿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应当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婿了。
白妙意每每感受到当下的甜蜜无忧的生活，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当她抬脚跨过一道拱形的景墙，抬眼，便见到一道穿着粉色披风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脚步极快、极轻的飞速而过。
只隐隐约约的见到精致的侧脸，那侧脸……
秀丽的鼻梁，风流的眉眼，胭脂色描唇……
白妙意瞳孔骤然放大，心忽然下沉，这张脸……
她脚步顿住，身体一僵。
这时，脸的主人仿佛与白妙意心有灵犀，疾风般的脚步忽然停下，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来。
戚施然！！！
那种熟悉的、被全面碾压的感觉，铺天盖地朝着白妙意袭来。
她怜悯的、以为下了地狱的人，这时正微微侧头看她。那张绝美的、妖娆的，定然不是良家妇女的脸，依然生动鲜活。
并且在看到她后，挑了挑眉，朝着她勾起红唇微微一笑。
一眨眼间，消失在景墙之后。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白妙意震惊的往后退了半步，身体摇晃，扶住婢女的手臂才站稳。
心中被敌人玩弄的愤怒又重新升起。
“戚施然！”
她骤然失声，忍不住握紧了婢女的胳膊，道：“丹若，你刚才看到了吗？”
“娘娘，您说什么？”婢女丹若小心的扶着白妙意，神情紧张的看着她。
“我说刚刚这园子中，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白妙意没有丝毫放松，她一边脚步匆匆的朝着方才戚施然出现的地方走过去，一边紧张的问。
“娘娘，您说什么？”丹若神色有些害怕。
看着空荡荡的园子，除皇后娘娘与她及身后一行人之外，根本就没有看到旁人。
白妙意吩咐带着的宫人，过去四处搜寻。那地方一空，园子周围只见偶尔有几个宫人走动，根本就不见那道绝美的身影。
她根本就不信，刚才那张戚施然的脸出现，仅仅只是她的幻觉。
不是幻觉，定然不是幻觉……
白妙意立在戚施然脚步停顿的地方，宽袖的手缓缓的收紧。
她咬住牙根，想起自己忽视已久的栖颜殿，想起了神思不属的穆韶延……
这一切，不是早就有了踪迹吗？
白妙意眼神狠辣，抬眸朝着戚施然消失的方向……
如果真是如此，她定然会让戚施然付出代价！！！
……
栖颜殿内，欲翠心不在焉的站在门口，随紫站在她的身边。
忽然，随紫眼眸一动，转头。
欲翠福至心灵，踩着小碎步朝着门外迎去。
她抬手扶着戚施然走入门内，一向不喜人触碰到戚施然竟然将手搭在了她身上。
欲翠又忍不住鼻子酸了起来，到了室内，她扶着戚施然坐下，轻手轻脚的给解开披风。
随紫倒上茶。
她们这一番紧张忙碌下来，这才来得及好好看她们的小姐。
戚施然的脸竟然有些苍白，眉眼疲惫，低头细饮热茶。
唇色也不如方才分离时的完整美丽，胭脂只剩下唇角的一丁点了。
欲翠多愁善感的低头轻轻抽泣起来，戚施然哭笑不得。
随紫却是一脸严肃的问，“小姐，如何了？”
戚施然见到这样熟悉的两人，心下松快了许多，不由得调笑起来，思索几秒，如同回味后认真的开口道：
“就那般吧，太过粗犷，但很有潜力，可以进步。”
欲翠瞬间明了，唇口微张，怔怔的看着戚施然。不敢相信这是她高雅华贵，端庄秀丽的小姐说出来的话语。
随紫却是迷茫了一瞬后，不管听没听懂，认真的点头，附和戚施然的话语。
“嗯，是的，届时便叫状元郎努力，达到完美！”
欲翠羞涩，抬手拍随紫手臂，“完美什么完美啊！你笨死了。”
戚施然笑出来声，牵动腹部，却不由得一抽，轻轻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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