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谄媚鼠目
那会是何种情况,如斯画面已然不停的窜进柴光济的脑中,他的脑袋上冷汗直冒。
陈肆便冷静多了,事态倒也没有柴光济想得那般严重,至少如今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但她没有吱声,人在慌乱之中,会摒弃许多次要之事都属常态,就由着柴光济冷静一下吧。
她继续同那二位衙役说:“现下虽看着安稳,但你们亦不可掉以轻心。但凡发觉有丁点不同寻常的,即刻来同本官讲。”
“是。”衙役们一同应声。
陈肆又把衙门里需要着重注意的两处同他们说了一说,说完本该将人禀退了,可她不知怎的,总觉得心中阵阵不安。
许是白日的景象历历在目,细思及恐?
不,白日的情况虽然骇人,但她自认不是胆怯的,那还吓不到她。
但这念头就如同一根鱼刺在喉,陈肆思来想去始终放心不下,便道:“我同你们一同守夜吧,你们谁的功夫更好些?”
刘福毫不犹豫的说:“孙合的功夫更好些,他是入过军的。”
哦?
这话显然引得了陈肆的注意,这孙合看着矮矮小小的,竟入伍过?
她忍不住看向孙合,现在看他,又觉得他的身上带着些书卷气,丝毫不觉得像个懂武功的。
孙合腼腆回道:“小的也只是仗着年纪小,去军中嬉耍了一番,没成什么事儿,不值一提。”
陈肆也玩笑了一句:“那一会儿可要你多照应照应我。”
孙合正经的回说:“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小的应当做的。”
这话就这般揭过了。
夜色渐深,陈肆徘徊在廊下。
今夜的月亮是上弦月,淡薄的月色下,幽墨色的夜空中,星斗璀璨。
今夜无风,却带着淡淡的凉意,满黛轻着手脚给陈肆披了一件外袍:“公子怎么也跟着守夜了,多遭罪啊。”
陈肆摇着头拢了拢袍子:“我们得习惯这样的日子,这里安稳不了。”
满黛茫然,大感诧异:“有太子与军队驻扎,岂会不安稳?”
陈肆叹声,解释:“大军都从前沿撤过来了,这里便是第二个前线,要乱了。”
满黛瞪眼,目露惊惶,嘴巴张合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寂静,只有树叶浮动的声音。
陈肆走出回廊,摆了摆手:“你今日约是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不需陪着我。”
满黛忙跟上,怎么说都不肯回屋。
想着是白日的事,陈肆不怕,但满黛胆小,便由着她了,等跟累了自就去歇息了。
陈肆与衙役们谈及的两处:一个是后院的茅房,院墙低矮。一个是右院破旧的厢房,屋瓦损坏。
茅房离后门近,由看着那边的孙合兼顾,陈肆自己在右院这边徘徊。
两个时辰后,满黛撑不住趴在石桌边睡着了。陈肆也有些困顿,眼皮沉重的不自觉的耷拉下,脑袋猛然一垂,她顷刻间清醒了。
陈肆揉了揉眼,掐了自己一把,转头一看满黛,哈了口气,把外袍给她披上了,自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感到丝丝暖意方停下。
她正想去找两个衙役问问情况,忽而敏锐的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很尖锐的铁器刮蹭声,离她非常的近。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瓦砾声,声音越来越近。
这一瞬间,陈肆的脑袋更清明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怕是有贼人侵入了。
陈肆连忙捂着满黛的嘴将之拍醒,她拽着满黛,满黛懵着下意思拉住身上的袍子。
两人跌了一跤。
陈肆咬牙抿唇,还是闷哼了一声。但捂着满黛的手丝毫没松,总算是减小了动静。
她用神色示意满黛噤声,顾不上身上脏不脏,两人爬起奔出了院子。
陈肆把满黛推远,小声催促:“有贼人侵入,快去把衙役喊来,再把人都叫醒。”
事态紧急,满黛也顾不上多的,拔腿要走,又被陈肆拉住:“等等,一会儿先别急着寻人过来,听我的信儿。我若是没有鸣笛,就是说歹人人多,则不必过来了。若是需要援手,我自会鸣笛告知方位。”
这意思是要只身涉险啊,满黛一怔:“姑娘……”
“去吧。”
满黛咬唇,点头后拔腿就跑远了。
这会儿,两个贼人从房檐越下,一人轻声说:“大哥,好像听着有什么声儿,这儿是不是有人?”
另一个人则半点儿不遮掩,平常声调吼了一声:“别吓唬自己,这院子破成这样子哪里会有人?”
细声的“哎哟”一声嚎,咧嘴:“大哥,衙门的人厉害得很,我们还是小声些为好。”
“怕什么,如今衙门顶什么用?天王老子也管不到这儿来。吃饭活命最要紧!你不要命了是吧?”
陈肆向着里头看了一眼,又等了一阵,确确实实只有两人。
她心下稍定,仔细去听他们讲话。
一个瘦条贼眉鼠眼汉子一脸谄媚的向着另一边的彪形大汉直点头哈腰,装腔作势的抬了抬声:“大哥说的是!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去衙门的库房吧!这里我熟,里面可有不少的好东西哩!”
大汉照着汉子的脑袋又是一锤:“我们只要吃食,你可别管那些旁的。”
贼眉鼠眼的汉子捂着脑袋,又是一阵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又不怕死的朝着大汉凑近了几分,劝说着:“大哥,话是这样说。可既然上岭没有粮食,我们为何要在这里待着呢?拿些值钱的,去哪里还吃不上一餐饱饭呢!”
不得不说这话诱惑力不小,大汉有一瞬迟疑,但还是很坚决的摇了头:“莫说废话,快带路。”
劝说不动,汉子也没再费口舌,两人向着陈肆这边过来了。
陈肆轻挪着步子朝暗处藏了藏,等着他们走远才悄悄跟上。
两人直奔库房,即便熟门熟路,这之中也去了两刻钟。
看着二人撬锁了,陈肆估摸着满黛那边应当也知会到了,随即探入袖中摸出了一只食指长的短笛。
一声尖锐的笛音划开静寂,两个贼人的动作一滞,大汉一急,猛得一脚踹到门上。
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什么缘故,那门还真叫他踹开了。
大汉欣喜的窜进去翻找,却是那汉子转身来寻发信儿的陈肆。
陈肆跑不到三两步,幸而孙合及时赶到,一掌便轻松将人打倒,长刀架在了那汉子的脖颈上。
看清他的面容,孙合一惊:“耿县令?”
敢情这谄媚鼠目的东西就是上岭的前任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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